第二十四章 葬禮

諸葛仁杰率領諸葛春、諸葛紀與諸葛玉軍、林清遠配合,五位煉氣境高手聯手將天地門三名黃級殺子誅殺,安排好了家族重建工作,便置身事外,匆匆趕回“靈閣”。

當他見到靈閣一層那空蕩的地面,着實驚訝了,呆呆看着六芒鎖魔陣消失的地方,想起日間,自己帶領春、紀二老離開後,只有逍遙置身靈閣,難道是他搞出來的?

之前見到逍遙,仁老親自感應過逍遙的氣息,他的實力只不過六重靈技而已!在家族中都算不上拔尖,他不可能擁有解除六芒陣的能力。

更何況,就算他利用某種特殊手段解除了陣法,那犀角獅虎獸呢?那可是二階中期魔獸,相當於煉氣六重強者,築體六重的逍遙不可能有除掉魔獸的能力。

諸多疑惑困擾着諸葛仁杰,犀角獅虎獸原本用來作爲諸葛家的殺手鐗,現在六芒鎖魔陣消失了,犀角獅虎獸也不見了,如果說是其他勢力,或者白、楊兩家暗中派出的高手將六芒陣毀掉,靈閣沒有理由完好無損,沒有遭到破壞,況且,當時逍遙也在靈閣,他更加不可能身安無事,種種疑惑,唯有去問逍遙了。

家族剛逢大難,人心還未徹底穩定,這件事是家族大事,如果讓族人知道,必定會在次動搖人心,爲此,諸葛仁杰不得不親自去諸葛連城家,當他到了諸葛連城家中,卻沒有見到逍遙,從其母親林鳳儀口中得知,原來就在前兩日,逍遙已經就任了藥坊坊主之職。

一路躊躇前往藥坊,卻再次撲了個空,回到靈閣後,他冥思良久,家族鉅變,父親戰亡,逍遙卻沒有因此受到影響,沒有任何頹廢墮落的跡象,年紀輕輕就勝任家族五大根基之一的藥坊之主,據其母親說,他進入藥坊不足三日,可聽藥坊衆人的口氣,對逍遙稱得上畢恭畢敬,他很不解,一個剛進入藥坊的孩子,到底是如何讓十多名境界都在他之上,卻心服口服地尊敬他這個十五六歲的晚輩。

由此,諸葛仁杰對逍遙產生了濃濃興趣,想看看這個後生晚輩到底有何與衆不同,有什麼征服人心的魔力。

逍遙從白氏商會連夜奔往西城外,奪得“靈蛇圖”回到靈坊之後,從諸葛正茂口中得知此事,迅速趕到了靈閣。

“嘎吱”

剛進門,一道中氣十足的老邁聲音就傳入耳際:“老夫想要見你一面,還挺不容易!”仁老笑道。

靈閣還是原先的樣子,沒有什麼改變,唯一不同的是,仁老盤坐在原先六芒陣的中央,擺上了一張小茶几。

後者聞言,摸了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照理說,老祖想見家族什麼人,只要傳出一句話,就得動身面見老祖。

到了自己這裡,怎麼就變了味道?老祖親自找自己,自己又剛好不在,搞得像是老祖求見自己一樣,想到這裡,逍遙只得裝作一副憨憨的樣子,靦腆傻笑:“逍遙拜見老祖,孫兒忙活家族事物,所以…老祖您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你最近在家族挺出名的,就想聽聽你的故事!”仁老放在逍遙身上的眼神收斂而回。

逍遙走近茶几,盤坐在仁老對面,仁老手掌托起茶壺,一道火紅靈氣在手掌上奔騰翻滾,短短三息,茶壺內直冒熱氣,衝了兩杯洗茶,倒了兩杯正茶:“聽盈菲說,你之前沒有靈根,不能將內勁化爲靈氣,因而固步自封,在家中苦修了五年,現在你的氣息明顯已經達到六重築基巔峰,就快突破七重養息了吧?

五年時間從四重強力晉升六重巔峰,算不上天才,但是,常人沒有靈根,就只有成爲廢物的命,可你卻打破了常識,創造了奇蹟,對老夫來說,這比天才帶來的衝擊還要大。

藥坊的人常年行走在外,在森林中與魔獸和靈藥打交道,養成了心高氣傲的習性,就像一羣野化的狼,除了族長的絕對權威能使他們乖乖尊崇,一般人進了藥坊,都不會得到好臉色看,可你只用了短短三天時間,就將他們馴服得服服帖帖,我想,就算是你父親也未必能做到你這個份上。”

逍遙不懂茶,抿了一口熱茶,沉吟一會兒,道:“我的事,您都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老祖找我來,一定是爲了六芒鎖魔陣和犀角獅虎獸的事吧?

自從七年前,家族所有高手合力將獅虎獸封印之後,獅虎獸就成了家族的最終兵器,如果獅虎獸破陣而出,別說是我,就算是家族所有高手聯手,也未必就能再次將其封印,更別說鎮壓和擊殺了。”

仁老理了理鬍鬚,將熱茶一飲而盡,嘆道:“每個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權力,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老夫與其它晚輩族人不一樣,並不認爲你有再造靈根,改變宿命的能力。

不管你是如何化氣成功的,不管破了六芒陣的是不是你,也不管你身上有什麼能征服人心的魔力,或是手段,既然你不願說,老夫也不會逼迫你,作爲你的祖輩,我可以寬容你。

但是,你必須記住一點,家族的人拼着性命都要保護家族,它不是誰的家族,是諸葛家所有人共同的家園,你是諸葛家的人,不管你有什麼秘密,不管你有什麼能力,不管你想要做什麼,都不要傷害它。”

逍遙微愣,喝完熱茶,沉思了一會兒,道:“正如您所說,家族是父親和各位叔、伯捨去性命都要守護的,這一點,逍遙銘記於心,不敢擅忘。

常言道,子從父道,父親是家族的英雄,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父親用生命守護的東西毀滅,家族是父親的驕傲,而父親是我的驕傲,所以,不管發生什麼,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會秉承父親的遺志,誓死守護家族。

只要本心是爲了家族安定而出發,即便我一人墜入魔道,不入輪迴,難求長生,哪怕千夫所指,人神共棄,我也無怨無悔。”

逍遙提起茶壺,斟了兩杯茶,放在鼻子邊輕聞:“茶水無香,苦中藏甜,我本逍遙,卻飽受世俗紅塵的束縛,不得輕離。”

喝完茶,說完話,逍遙的離去,身影緩緩消失在夜色中,仁老靜靜盤坐着,喝了一口清茶,耳邊迴響着逍遙的話:“承父志,因家族束縛,而不能逍遙自縱,嘆紅塵,懷情重心忠,而輕舍別離…

哪怕入魔道,人神棄,千夫指,不輪迴,也不會後悔,皆因心中那封存的,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這等年紀心境就通達到這種地步了嗎?完全沒有一個孩子的樣子,倒像是塵封多年記憶,終於復甦的心性上人。”

仁老輕嘆一聲,既然逍遙不願意說出來,必然有不能說的理由,況且,逍遙已經說得很明白,他的出發點是爲了家族安危,甘願自己一個人擔任、承受任何事,即便是死,他也不會後悔。

而他本意是想逍遙自在,快意修仙,不受世俗的約束,但卻放不下紅塵愛恨,再加上父親付出生命都要保護家族,這種剛正不阿的意志,作爲兒子,他有不可推卸的義務,所以他甘願被家族束縛,秉承父親的遺志,用生命來守護家族。

茶水無香含苦,卻受世人所推崇,他就像茶水一樣,苦中藏甜,名不見經傳,卻無時無刻都在暗中爲家族做着貢獻。

望着茶几上的茶壺,仁老自酌一杯,一飲而盡:“我終究是老了,家族又不能沒有人掌管,年輕一輩中,除了你,又還有誰有資格?等過了這次風頭,你若不願留在家族,便隨你去吧!

以你的資質和心性,留在家族,的確有些屈才,但願老夫身歸塵土前,還能等到你回來振興家族的那一天。”

……

逍遙回到靈坊,並沒有入睡,和諸葛正茂一起研究出一套針對“靈”成員的修煉計劃。

翌日

天剛破曉,除了二十組護衛隊外,諸葛家其他人員,無論男女老少都披麻戴孝,佇立在紫竹林前,跪拜一百多名用生命守護了家族的英雄。

紫竹林的竹子一片翠綠,逝者的英靈就像綠竹一樣,萬古長青,不朽不滅,豐碑上,一個個精雕細琢的字眼,一個個家族英雄的名字,深刻在諸人心扉,永遠烙印在諸葛家所有人心中。

“哥哥,爲什麼那麼多族人都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家族,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其他族人的生存機會呢?”

靜萱歪着腦袋,想不明白,對於她來說,只要自己喜歡的人安好,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摸了摸妹妹的頭,捏了捏她的小臉蛋:“那你說,要是我遇到生命危險,你會救我嗎?就算明知道救不了我,你還會選擇這樣做嗎?”

“當然會呀!靜萱最喜歡哥哥了,要是哥哥遇到危險,我肯定會救哥哥的,如果哥哥不在了,那靜萱也不活了…”小搖頭嘟着嘴,逍遙說自己遇上生命危險,顯然讓她有些不滿。

逍遙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是天然呆,還是自然萌,看上去總是傻乎乎地,可又總透着一種他說不清的神秘:“一個人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父親是家族族長,心繫全族,肩負所有人的安危,甚至衣、食、住、行和安康,不僅我們和母親是父親的家人,家族中所有人都是父親的家人。

只要是家族的人,不管是誰遇到危險,不僅父親不會置之不理,就算是其他族人,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雖然不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們都流淌着諸葛家的血,家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家人,不管自己有沒有能力,不管自己能力是大是小,都應該肩負守護家園,保護家人的責任,你明白了嗎?”

展眼眉笑,小丫頭歪着腦袋,手指點着額頭,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甜甜笑了一聲:“哦!原來是這樣啊!靜萱知道了,以後家族中,不管是誰遇到危險,靜萱都會幫忙的,嘻嘻…”

逍遙搖了搖頭,知道她根本就沒弄明白,只是爲了附和自己,假裝懂了,輕輕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小丫頭捂着額頭傻笑。

明月在一旁聽着逍遙的話,什麼都沒說,這次戰鬥中,她父母雙亡,受到了極大刺激,直接哭暈了過去,醒來後沒有找過逍遙,也從沒有說過一句話。

葬禮結束,逍遙帶着靜萱去諸葛盈菲家,見到了明月,清凌正陪她說着什麼,看到逍遙兩人來了,清凌自覺離開,卻被逍遙拉住。

“啪”

逍遙毫無徵兆給了明月一巴掌,清凌和靜萱都傻眼了,他這是幹嘛?他到底是來勸明月的,還是來對明月發泄的?

“哥哥,你幹嘛打明月姐姐呀?”

摸了摸靜萱的小腦袋,示意她沒事:“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成人大典已經結束,你已不再是孩子,你必須學會自己振作,懂得理解。

就算流雲叔父和叔母還活着,他們若是見到你現在這幅樣子,你認爲他們能開心嗎?

他們用生命守護了家族,他們是家族的英雄,而你是英雄的孩子,英雄的孩子不會墮落,你現在應該振作起來,讓叔父和叔母的靈魂在九泉之下得以寬慰。

作爲英雄的女兒,迷失了你自己,丟了叔父和叔母的臉,我要是你,就努力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爲他們報仇,而不是在這裡自甘墮落,浪費時間。”

逍遙打完、罵完,轉身就走,明月被逍遙打了一巴掌,陷入呆滯,她痛失雙親,心中本來就很難受,現在被自己心愛的人又打又罵,壓抑怒氣的火山終於爆發,撲到逍遙身上就是一陣亂捶。

靜萱和清凌再次傻眼,清凌和母親想盡了辦法勸說明月,磨破了嘴皮子都沒用,沒想到逍遙一巴掌就把她打醒了,不過明月這火氣,也令她們暗吞着唾沫。

逍遙沒有躲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明月騎在身上捶打,好幾息後,逍遙口鼻流血,明月才停手,趴在他身上失聲痛哭。

緊緊樓着細腰,將明月抱在懷中,輕拍玉背,靜靜地安撫她,安撫自己忍痛打、罵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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