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笑千金”這個名字,在坐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這的確是一個令人談虎色變的名字。
所有人都看向了凌滄笑,沒有人知道她找他幹什麼,當然,凌滄笑自己也不知道。
紅瑕一驚,叫道:“公子……”
凌滄笑擡手,制止了她的話,他知道紅瑕想要說什麼。
一個互不相識的人,竟然要求要見他,那自然是有事情的,至於什麼事情,也只有去了才知道。
而且,凌滄笑潛意識,覺得這一次見面對他很重要,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
他向來做任何事,都遵循自己的本心,心中想到了,就要去做。
“好!你帶路吧……”
“凌公子,請……”
凌滄笑回頭,給了六人一個讓他們放心的眼神,隨着女子緩步下了樓梯。
……
紅瑕的擔憂,全寫在了臉上。
“公子他……”
五人表情不一而足,但都顯的有些沉重,白洛縈習慣性把梳銀髮的動作,這時也停了下來,目光有抹戾氣一閃而逝。
那“笑千金”實在太過強大,而且修習的又是那等邪惡的法門。
而且,當初她可是僅僅憑藉散發出的一縷氣息,就能讓無數的人,爲之迷戀嚮往,趨之若鶩。
甚至當初,連劉孫都也爲之中招,不能自拔,凌滄笑即便再強大,但碰到這種詭異的邪術,衆人心中也是不由的提心吊膽。
“不必緊張!”說話的是廖芸生。
“笑千金這人雖邪性,但到也沒有聽說,她仗着邪功爲非作歹,不然天幽城怎會容她,帝國又怎會容她……”
衆人聞言,暗自心道:也有道理,如果這人仰仗邪功,圈養裙士,當真是帝國的一大威脅。
而且現在,她既然好端端的出現在天幽城,說明這人還是有些底線的,不然早已被七大勢力,一些自詡正義的大能者除掉了。
想到這裡,衆人這才稍稍放下了浮着的心。
……
霜月樓。
帶路的女子輕輕的推開了一扇門,凌滄笑跨步走了進去。
他剛一進入,映入眼簾的,就是白紗遮擋的牀榻,其中可以隱約看到那妖嬈的身姿,半坐半躺,顯得極爲的慵懶,懷裡似乎還抱着什麼東西。
牀榻兩側,是白玉雕成的蓮花香壇,香菸嫋嫋,讓整個房間,都佈滿了一種雅緻,禪韻的氣息。
凌滄笑進來以後,並沒有說話,他知道,既然是對方請他來,自然會先開口。
而且,他精神強大異常,靈覺自然敏銳,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榻上的女人正在透過輕紗簾擋,在觀察着他。
他雖不喜歡這種肆無忌憚的窺視,但面對這個邪異,而且摸不清跟腳的女人,也暫且壓抑住了心中的不快……
恰時,一個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那聲音,彷彿天生就帶有一種勾魂攝魄的魅力。
“你……倒也不愧是他的兒子,如他當年一樣的驚才絕豔,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凌滄笑眼睛微亮,他自然知道女子口中的他是誰,必是他父親無疑。
他接聲問道:“你認識我父親?”
女子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仍然自顧自的說道:“你與他,還是有很大不同呢,那人身上的俠氣,在你身上不見分毫,倒是暴虐的邪氣,和無盡的殺氣,浩瀚如海,甚至連我的貓兒,都因此變的乖巧了……”
“不過你能活着,相信她也應該感到欣慰了……”
他話語一頓,不待凌滄笑接話,又道:“你恨你的母親嗎?”他話鋒一轉,又很是突兀的問起了這個。
凌滄笑眉頭微皺:“什麼?我母親?”
他的記憶中,並沒有對他生母有絲毫的印象,那應該是在他極小的時候,就已經離他而去,以前他一直都以爲,那個人也許已經死了,但今天,聽這女人的語氣,但也不像是那樣。
“近一個月,我打聽了你的一些事情,你來天幽城,但也不像是單純去那幽都!”
女子說話隨心所欲,上一刻還問到他母親的事情,下一刻話題,突兀又轉向了別處,讓人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問什麼!
凌滄笑雖然困惑,但也不追問,聽她談起這個,略爲沉吟,心中暗道:“這女人,聽說自她出現,就始終盤踞在天幽城,而且聽口氣,似乎還認識自己的父親,說不定能從她這裡,知道父親的近況也說不定!”
心念至此,說道:“我來此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去幽都找尋屠城黑刃,另一個,就是萬牢鬼關……”
他只說萬牢鬼關,並不提救他父親的事,就是要試探一下,這女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他父親的下落。
女子聞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想要去萬牢鬼關救你父親,但你應該知道,關侯坐鎮於此數十載,從來沒有人,能強行從他眼皮底下,救走過哪怕一人!”
凌滄笑當然聽說過這些,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做事,從不問能不能,只有該不該,我父親,我自然會去救他,即便是刀山火海。”
裡面久久沒有再傳出聲音。
之後終於,那女子又道:“外面傳你不但十惡不赦,而且六親不認,見人就殺,所過之處屍山血海,是近幾年崛起的邪魔。傳聞雖不可信,但剛纔見你周身,血煞之氣浩瀚如淵,傳聞倒也未必是空穴來風,現在聽你爲救你父親,要闖萬牢鬼關,倒也不枉我見你一面!”
“實話告訴你吧,你父親已經被救出來了,而且就在一個月之前!”
“什麼?”凌滄笑一驚。
什麼人能有如此的能量,凌滄笑看向了前方牀榻上的女子。
女子剛纔還說,要想從關亭侯眼皮底下硬生生的救人,可能性幾近爲零,現在又說人已被救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關亭侯授意,把人放出來的。
但誰又有如此面子,凌滄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眼前這女子,他甚至想到了一月前,這女人出城時的場景。
“難道……當初與我擦肩而過,那趕車的馬伕……”
凌滄笑心念至此,剛要對這女子道謝,但對方卻先開口了:“你不必謝我,我救他出來,不過也是受人之託而已,而且……也不過是剛出虎口,又如狼羣而已,但相信,至少不會失掉性命……”
凌滄笑眉頭大皺,周身突然煞氣滾滾:“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父親現在在哪?”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月以前,當時莫霄也說過,那趕車人,不但易了容,而且身上有傷,全身經脈也被封。
女子對他殺氣騰騰樣子,視若無睹,接着又說道:“誰會救他,而又不會殺他?”
凌滄笑心道:“父親身處萬牢鬼關,本就是九死一生,與之有仇的,相信絕不會下這麼大力氣去救他,救他以後又不殺他,那就只能是對他愛恨交加的人,救他,而又不放過他……”
“是我……母親?”
凌滄笑第一次從他嘴裡,說出這個陌生的詞語,心中直感五味雜全。
他懷着複雜的心情,問道:“她現在在哪?”
“這些答案,都在你自己的身上,我迫於某些原因,是絕不會告訴你的,我想說以及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走吧……”
凌滄笑聽她說的這麼決絕,知道從她這裡,再也不會有任何收穫,微微拱了拱手,踏步離開了霜月樓。
……
凌滄笑這時已經回到瞭望舒酒樓。
凌滄笑安然無恙的歸來,讓在此的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廖芸生三人很有眼力,寒暄了幾句,說好了來年後的約定,就已結伴離去。
這時,凌滄笑已經把霜月樓一行的過程,大體說了一遍,他們一行人中,有的以前常年行走天下,有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很少說話的白洛縈,率先開口了:“那女人說答案在你身上,她的話已經說的再明顯不過了!”
“哦?怎麼講?”劉孫首先有些莫名問道。
白洛縈看着凌滄笑道:“你身具半妖血脈,你父親不是妖族,那你母親自然也就是妖族之人了。”
“而且,她有如此能量,打通各處關節,救你父親出萬牢鬼關,顯然更不是像南奎血蟒那般,無權無勢的普通妖類散修,必有極大勢力纔是正理!”
莫霄點了點頭:“有道理,那應該就很明顯了……”
凌滄笑緩緩說道:“天幕之森……萬妖祖庭……”
白洛縈道:“不錯!”
紅瑕眼中紅光一閃:“正好,之前我們不是去螺語閣探知到,四大至邪中的“禍世妖刀”就在妖族領地之內嗎?”
凌滄笑點頭,心中也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父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笑千金”必然知道,只是不說,但聽她口氣,自己母親對自己的父親,好像有極深的惡感,相信免不了又要受些苦難,自己去一趟,正好弄清緣由,解開這些仇怨,徹底把父親解救出來,迴歸自由,也是身爲人子該做的。
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猶豫,他說道:“這一次,我們兵分兩路,莫霄,劉孫和背棺客,你們趕往京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們幫我去做……”
凌滄笑說着,遞過去了一個卷軸類的東西:“去找到這個人,查清楚上面記載事情的來龍去脈……”
莫霄打開卷軸,三人探頭看去,之後都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