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會稽山

會稽山,亦稱茅山,會稽郡就是由此山得名。

三過家門而不入的上古治水英雄大禹,一生行跡中的四件大事:封禪、娶親、計功、歸葬都發生在會稽山,留下了世代祭禹的聖地——大禹陵。

春秋戰國時期,會稽山一直是越國軍事上的腹地堡壘。

秦始皇統一中國後不久就“上會稽,祭大禹”,對這座出一帝一霸從而兼有“天子之氣”和“王霸之氣”的會稽山表示敬意。

後世一提起茅山多會想起茅山道士,然後和捉鬼、術法之類的聯繫在一起。

實際上茅山也確實是一個隱居的好地方,很多世外高人都曾隱居於此。

在會稽山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坳裡,藏着幾間木屋和一個籬笆院。

一名五歲左右的男孩正歡樂的在院中玩耍,而他的玩伴則是隻大狗。

木屋門口站着一位年齡約在四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看着那孩子滿眼都透着慈愛,“龍兒,該吃飯了,吃完飯再玩。”

“阿婆我再玩一會兒,就一會兒。”熊孩子邊說邊跑還衝向了大門口。

老婦人頓時大急,“龍兒快回來!外面危險!”

“我不怕……啊!安伯伯,快放我下來!我要出去!”熊孩子剛跑到門口就撞到了一個人,隨後就被那個人給提了起來。

汪汪……大狗撒歡的搖着尾巴,半點沒有幫熊孩子的意思。

“小孩子不聽話可是要被大人打屁股的啊。”這人穿着一身道袍,鬍子足有一尺長,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熊孩子聞聽此言頓時停止了掙扎,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安伯伯,父王何時才能來看我呀?”

那道人把熊孩子放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快了。”

老婦人此時也來到了門口,“安仙長,可是有了羽兒的消息?”

道人微微點了下頭,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不見。

老婦人心中一凜,“龍兒,去找你阿姊。安仙長,請隨我來。”

熊孩子作了個揖,口中稱喏,然後就向着一間木屋跑去。

……

木屋內,老夫人和那道人相對而坐。

“安仙長有話不妨直說,老身受得住。”老夫人堅定的說道。

道人捋了捋鬍鬚,“那我便直說了,昔日我曾爲項王卜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今年項王會有一場大劫,是故才建議你們隱居於此的。

如今這卦象怕是已經應驗了,九江大司馬周殷叛楚,斷掉了項王的退路,項王十萬大軍被劉季、韓信、英布、彭越等等各路人馬共計七十餘萬圍困在垓下。

我得知此事後再次爲項王算了一卦,結果仍是九死一生。老夫人若是信我,龍兒長大之前就隱居在此山中吧,倘若項王能渡過此劫,他自會來尋你們的。

從今日起,你們便要隱姓埋名,切莫再提及自己是項王的家人,有關項王的事,就由歷代家主口口相傳,五百年後再看時機恢復身份吧。

另外,龍兒之名太過招搖,倘若這還是項王的天下,生子如龍並無不可,但如今……貧道斗膽改此龍爲興隆的隆,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全憑仙長做主。”老夫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就是項家的命嗎?

“善。其實,我這次來也是跟老夫人告別的,貧道要回海外了,這或許就是你我最後一面。貧道身無長物,臨別前就送兩顆大棗給夫人和龍兒吧。”安道長說罷從懷中掏出了兩顆大棗,個頭確實很大。

老夫人收下大棗,“多謝仙長……”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老夫人,老夫人,你看我帶誰來啦……”

“好像是我留在項府的阿忠,他怎麼來了?”老夫人有些激動,當初他留下一個最忠心的老僕就是怕項羽找不到他們。

“喔?老夫人出去一看便知,或許事情有了轉機也說不定啊。”

“對,對,來啦!”老夫人連忙起身向外走去。

安道長也隨後站起身來,喃喃道,“怪哉啊……”

老僕阿忠帶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項羽和虞姬。

項羽把戰事安排妥當之後,就悄悄的帶着虞姬離開江乘,回到了會稽郡的郡治吳縣。

彭城之戰的時候,項羽正在齊國和田橫交戰,留守楚地的兵馬不多,難以抵擋五十六萬敵軍的偷襲,彭城也有陷落之危。

於是,季布就護送着項羽的家眷離開了彭城,回到了江東吳縣的老家。

此後項羽雖然以三萬大破五十六萬奪回了彭城,項羽的家眷除了虞姬之外,也依舊留在了吳縣。

不得不說,此舉還是很有遠見的,相比彭城,江東纔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歷史上的項羽在江邊自刎,藉此保全了江東,江東百姓爲了報答這份恩情也會保護項羽的家人。

而項羽當初放過了劉季的家人,又放棄逃回江東自刎而死,劉季也不好明着抓捕項羽的家眷,否則天下人該怎麼看他呢?

項羽爭取到的時間也足以讓項家人隱姓埋名躲藏起來了,這纔有了項王后裔繁衍至今,有項氏族譜爲證,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至於史書上沒有交代項羽家眷的下落也很正常,關於項羽的記載本就不多,虞姬也是一筆帶過,失去蹤跡的項羽家人就更不可能提了,也是當時的大忌諱。

就連劉季的父母在正史上記載都很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現代能查到劉邦父母的名字都是出於野史。

所以說,單憑史書上沒寫,就斷定項羽無後,是十分不負責任的臆測。

即便項羽反秦的時候沒功夫生孩子,滅秦之後自然是要生的,虞姬生不出來也會找別人生,這是人之常情,也是那個時代看重的事。

郝酒得知項羽要回家之後就問了孩子的事,答案讓郝酒有些意外。

虞姬並沒有給項羽生過孩子,但項羽確實有個兒子,爲袁氏所生,只可惜袁氏生下孩子就故去了。

項羽的兒子取名項龍,乳名龍兒,爲虞姬養大,虞姬也把龍兒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可是當項羽和虞姬到家一看,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好在不久之後從外面來了一個老家丁,項羽稱其爲忠伯,一問之下才知道老夫人已經帶着全家可信之人藏到會稽山裡去了,而那些不太熟悉的僕人也都遣散了。

於是乎,忠伯就帶着項羽和虞姬前往了會稽山,來到了這個籬笆小院,見到了項羽的母親。

“母親大人安好。”項羽和虞姬齊齊拜見。

“羽兒……”老夫人鼻子一酸,淚水就涌了出來。

“母親。”項羽緊走幾步扶住了老夫人。

這時,項龍和一名年輕女子也從另外一個木屋中走了出來,此女也是項氏族人,按輩分講是項龍的姐姐。

“龍兒!”虞姬一眼就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孩子。

“母親!”項龍喜出望外,撒腿就衝向了虞姬。

……

看着一家團聚的項羽等人,安道長感慨萬千,沒想到項羽真能從那死局之中脫困而出,而且虞姬竟然也還活着。

難道自己算錯了?怎麼可能呢……

“恭喜項王一家團聚。”安道長拱手道。

郝酒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安道長,說實話看起來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甚至於郝酒故意探出頭來,對方也沒有發覺。

不過在史書上,這位安道長名爲安期生,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神仙,秦始皇和漢武帝都曾經花了不少力氣找他,想求得長生之法,結果全失敗了。

而安期生和項羽以前也有過一面之緣,項羽想重用安期生,但他沒同意,安期生要是想當官,在秦始皇那個時候就能當,哪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也沒問題。

安期生看重的是求仙問道,世俗之事都是隨緣,他當初見項羽也是想給項羽一些忠告,畢竟天下大亂蒼生受苦,安期生也有些不忍。

只可惜項羽當時並不信鬼神,只把安期生當成一個普通的能人,對他的告誡和提醒並沒有太往心裡去。

安期生能出言提醒就已經有些干擾天道的意思了,所以他也沒有嘗試去說服項羽,而是點到爲止。

後來安期生的提醒應驗,項羽也找不到他了。

如今,本不可能再見的二人,再次相見,另外還多了一個旁觀者。

老夫人擦了擦眼淚,急忙說道,“羽兒,安仙長幫了我們不少忙,他讓我們來此隱居也是一片好意。”

“多謝安仙長出手相救。”項羽躬身一拜,若不是他遇到了酒神改寫了命運,安仙長可就是他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了。

“項王言重了,貧道不過是提個建議罷了,都是老夫人睿智開明。呃,敢問項王戰事如何?”安期生覺得項羽就算突圍,大概也剩不下多少兵馬,戰火恐怕很快就會燒到江東,生靈塗炭在所難免。

“孤王從垓下突圍後接連打了幾個大勝仗,劉季的軍隊盤踞在壽春一帶與我軍對峙,想來是在等齊國的援軍到來……”項羽簡要的講了一下當前的局勢,卻是沒提關於酒神的事。

安期生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精彩,殺了柴武等人不算什麼,竟然把張良和樊噲都給抓了,最關鍵的是項羽的主力尚在,劉季大軍還真未必能打到江東來。

“妙,妙,妙啊……項王用兵如神,貧道佩服之至!”

“安仙長,你我再次相見,這緣分也不淺了,孤王再次懇請仙長助我,也不必仙長幫忙太多,就像現在這樣保護我的家人即可。孤王想借此機會徹底擊敗劉季,還天下一個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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