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杜特恩看到了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輝煌燦爛的黃金人影。
下一剎那看到的是一雙火紅色的眸子,眸子裡倒映着太陽的光彩,猶如燃燒着一團熊熊的烈焰——
“夸父……追日劍!”在馬丁的脣間,冷冷地吐出這麼幾個字。
他手中靈動的銀絲長劍,綻放出太陽般的光輝,迸發的魔力在空氣中攪起了旋風般的氣流,氣流包裹住馬丁健美的身體。
周遭的風在呼嘯着,面對已經融入這個世界物理法則的全新劍術,四周的空氣發出了神經質的悲嗚。
金光降臨了!
哥隆尼之劍掀起的狂亂劍刃風暴肆虐在這位惡魔親王身上,破壞着、踐踏着一切。
“啊啊啊啊——”杜特恩在慘叫中企圖打橫戰斧,推開馬丁。
可是馬丁的劍速太快了,尚未從重創中回覆過來的杜特恩完全跟不上馬丁的劍。
馬丁像只採花蜜的蜂鳥,圍着惡魔親王的身體不停迴旋,每一秒鐘,都有數十塊惡魔化的血肉被劈飛,四濺的惡魔之血,將周遭方圓數米的地面都染成可怖的黑色。
杜特恩強大的生命力成了最可怕的折磨,惡魔化的細胞瘋狂抽取着他的生命力,修復他受損的部位。
倘若他那身堅固如城牆的鎧甲還在,他說不定還能撐過去。
可他正個下身都是光溜溜的惡魔生體組織,來不及強韌化,也無法支撐他的身體。
馬丁連綿不絕的光劍,不停破壞着他的平衡,他只剩半截身體,對這樣的他來說戰斧明顯是過長了。
杜特恩又不能放棄自己的戰斧,因爲那是一把神賜武器,象徵着恐恩對他的恩寵。
“滋滋滋!”那是近乎鐵鍋燒烤肥豬肉的聲音,不足以完成再生的惡魔生體組織,把汲取養分和細胞的主意打到了杜特恩的上半身。
這位惡魔親王能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本來剛好包裹自己鼓脹身軀的大號鎧甲變得空蕩蕩的。
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越發像吸血鬼陣營的喪屍了。
“不——”杜特恩驚叫着。
馬丁繼續攻擊着。
沒有憐憫,沒有放鬆。
他知道,擁有能無限增生惡魔細胞的對手必須確實地殺掉,這樣做是解放一個墮落的靈魂,同時也是勝利的必須步驟。
“你就成爲我異界之路的踏腳石吧!”在心中,馬丁大吼着。
下一秒,馬丁一劍劈飛了杜特恩乾癟無力的右手,那把形狀非常特別的象鼻單刃斧跟着斷手飛起來了。
又一劍,這次是刺入鎧甲的縫隙,廢掉了對方的左臂。劍鋒上傳來的反饋讓馬丁知道,杜特恩的左臂完全粉粹。
“結束了——”馬丁高喊的同時,把最後一劍刺入了杜特恩的胸膛,將他最後一絲生機徹底毀滅。
就這時,半空中離地三十米的地方,驀然出現了一隻猩紅滴血的虛幻眼睛。這隻眼睛非常恐怖,光是被其凝視,就有一種心神崩碎的恐怖感。
不管是馬丁這邊,還是尚在跟混沌武士鏖戰的卡爾娜等人,甚至是激烈反抗的混沌武士們,他們一個接着一個擡起頭。
映入他們眼簾中的是一個靜止的世界,大氣停滯了運動。天地間每一片樹葉、每一棵草,都低垂着,彷彿因這隻眼睛而屈服。
幽寂而恐怖!
世間的一切皆匍匐在這個降臨的強大意志底下。
天空中,太陽暗淡無光,就像這天沒有太陽插足的資格。
唯有馬丁睜開了眼睛,昂然擡起頭,瞳孔之內一片清澈。
明明能感應到,自己周遭空間的法則正在發生偏離,正心懷畏懼地離自己而去,本來已經開始偷偷解析這個世界的乖離劍Ea上顯示的解析百分比也在瘋狂下跌。
馬丁甚至能感知到,這隻眼睛有着強大到足以讓天崩塌,讓地裂開的恐怖力量。只要它願意,它可以用它無法抵禦的力量主導這裡的一切,接管周圍的空間。
可是它沒有,它只是靜靜地將這片腐壞之地上五顏六色的蛇蟲、數不清的蟲豸第一時間殺死!
作爲它降臨的伴奏!
空氣中瀰漫着每個秩序之民所難以忍受的血腥味,那就彷彿身處於血池之中,讓一個屠夫挑選着向哪一塊肉下手。
可以想象,真神恐恩正用它深遠的目光注視着場中唯一的主角——馬丁*洛林!
“桀桀桀桀!”恐恩的眼睛在笑:“相當有趣的力量種類,相當有趣的異界靈魂!我原以爲這個卡奧斯世界已經毫無秘密,盤踞在裡面所謂的神靈也不過是一羣沒意思的白癡,這才發動了滅世。沒想到,居然還有能讓我感興趣的存在出現。”
“嗬?那我還真是榮幸!”認慫是不可能的!不管是馬丁自己,還是金閃閃,如果骨子裡是無神論者,又或者從來對神靈缺乏敬畏的吉爾伽美什,向一個異界神靈屈膝,那纔是真正的墮落。
儘管有點害怕,此時此刻馬丁的心卻一片平靜空靈,他以最平淡的姿態,面對着一個邪惡真神的意志。
馬丁的臉四十五度仰天,嘴角掛着自信的微笑:“怎樣?要花費大力氣突破空間屏障,把自己的分身降臨在這個魔力貧乏的大地上,跟我打一架嗎?”
恐恩突然暴怒:“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異界的渺小靈魂——”
明明是天驚地畏級別的神威,甚至連卡爾娜等人都不知不覺地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出乎意料,馬丁沒有什麼感覺。
靈魂中最後的倔強,死死支撐着他的腰桿。
男人的腰,只要卑微地彎曲過一次,那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馬丁在死撐,臉上卻是風輕雲淡!
“我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毫無顫音,馬丁對恐恩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着一條正在狂吠但脖子被鐵鏈栓死了的惡犬。
驀然間,恐恩變了,口氣變得玩味起來:“不錯不錯!就是有你這樣的傢伙,這個世界才讓我有點意思!去吧!掙扎吧!自我救贖吧!如果你們這些自詡秩序的傢伙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我倒是不介意再給這個世界千年歲月……只要讓我不感到無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