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宗室王爺,然而兩人畢竟不是一個輩分,高睿和高歸彥之前並沒有多大的交流,然而這一次高歸彥的表現卻是給高睿心中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
他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的太傅、大齊的平秦王,竟然會是如此婆婆媽媽的一個人,進了馬車之後從便開始以自己長輩的身份,絮絮叨叨的給高睿介紹起自己做官爲人的一些經驗,講了半個多時辰了,這會剛剛講到當初被任命爲高殷的顧命大臣時他的心裡反應。
照這個狀態下去,等高歸彥講完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
“王叔,您不是說正巧有事要和小侄說嗎,不知王叔有何吩咐,只要高睿做得到的,定然不會推辭。”受不了高歸彥絮叨的高睿,無奈之下只能出言止住了高歸彥的話語,希望他能夠將問題聚焦到正事上來。
高歸彥的爲官經驗,說實話高睿實在有些看不上,雖然高歸彥的官職要稍微高上那麼一點,然而高歸彥頻繁背棄主子的行爲,高睿還是有些鄙夷的。
高睿都這麼說了,高歸彥這才一拍腦袋仿若回過神來一般衝着這高睿說道:“你看看我,這上了年紀就喜歡回憶一些往事。”
聽到高歸彥這句話,高睿更是一臉的黑線。“上了年紀”貌似你不比我大上幾歲吧。
“昨日,我剛剛接到大家的聖旨,任命我爲冀州刺史,即日便將上任,然而我這一走容易,在鄴城留下的王府和田地可就沒人照看了,找到你是想日後我不在鄴城,萬一要是有些不開眼的人觸動了我在鄴城的田園宅院,郡王可以看在同宗的份上,能夠爲孤王多多照付一下。”
高歸彥這一句說完,高睿原本和煦的臉色立即拉達了下來。
“坑侄子啊,你被髮配到了州郡,明顯是皇帝已經懷疑你了,甚至想要對你動手了,都這個時候你鑽進我馬車裡待這麼久的時間,這不是擺明了讓皇帝也要懷疑我嗎!”
若是高睿早知道高湛的這一旨意,說什麼也不會敢這個時候和高歸彥扯上一點的關係,然而事情沒有如果,高湛這份聖旨除了給了高歸彥和高淹之外就只有張忘和負責起草聖旨的魏收知道了。(和高歸彥一樣,平陽王高淹同時被任命爲青州刺史)
心中雖然這麼想,恨不得一腳將高歸彥踹下去,然而高睿表面上的氣度還得維持。“王叔多心了,以王叔的身份,王叔的在鄴城的財富又有哪個宵小之徒敢於覬覦。”高睿強忍着想要揍高歸彥一頓的衝動向着咬着牙高歸彥繼續說道:“天色不早了,小侄還有要事要進宮面見大家,就不在這裡叨擾王叔了。”
高睿已經下了逐客令,高歸彥也只能悻悻然的下了高睿的馬車。
高睿的馬車在這裡停了這麼久,自然有不少的官員和侍衛注意到了這一現象,高歸彥下來的時候看到有不少的人關注着這個方向,當即心思一動衝着馬車高聲說道:“那歸彥的事情就麻煩郡王了,等日後孤王返回鄴城定然會去王府專程道謝。”
端坐在馬車中高睿聽到高歸彥話語,氣的差點將口中的牙齒咬碎。
此刻他已經完全確定高歸彥百分之百是爲了將自己拖下水,故意在自己的馬車中待這麼長時間的。
特別是高歸彥一下馬車的那句話,這會說自己和高歸彥沒有任何關係,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走,快走!”高睿衝着馬車伕急急吩咐道,現在的他一刻也不想和高歸彥待在一起,離的近了也不行。
……
看着高睿的馬車逃命似的向着皇宮奔去,高歸彥滿意點了點頭便開始四處環視準備尋找下一個獵物。
然而就在高歸彥四處環視的時候,突然間緊閉的宮門緩緩的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了一隊約莫百餘名精銳的禁衛軍。
這支禁衛走出了宮門之後繞過了正在衝着宮門奔馳的高睿的馬車,直直的來到了高歸彥的面前。爲首的的一人跳下來馬來衝着高歸彥行了一禮後說道:“王爺此去冀州山高路遠,盜匪叢生,大家擔心王爺的安危,特意命令我等護衛王爺赴冀州上任。”
“好好好……”面對這些禁軍,高歸彥再也不是剛纔面對高睿那種友善的臉色,衝着這禁軍頭領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之後繼續說道:“本王也算是一名宿將,沒曾想竟然淪落到了連一些山中盜賊都要小心應對的地步。”
這禁衛頭領明顯也聽出了高歸彥語氣中的不善。“王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望王爺見諒。我們一路上只負責護衛王爺的安危,至於其他的事務我等一概不會干預,一旦到了冀州我們也會當即回返。”
“好一個奉命行事。”高歸彥笑道:“孤王也不和你們一般見識,我回王府收拾一下東西總歸可以的吧?”
高歸彥說完那是禁衛頭領點了點頭說道:“王爺想要回王府收拾東西,自然可以,不過按照大家的吩咐我們最晚也要下午離開鄴城。”
這侍衛說的話也是昨日張忘和高湛商量的,既然決定了要讓高歸彥去冀州,就不能給他留下在鄴城好好安排的時間,最好是接着就派人監視他離開鄴城去往冀州。
這禁衛頭領說完,有些惱怒的高歸彥跟根本沒有回話,便直接跳上了王府侍衛已經牽過來的駿馬衝着自己的王府而去。
“我們跟上吧。”見高歸彥沒有搭理他們,這禁衛頭領低首苦笑一聲後也是帶領着這一支禁衛跟在高歸彥的後面跟了上去。
到了平秦王府之後,他們沒有敢於直接跟進去,畢竟高歸彥如今只是被派去了冀州,他還是大齊的王爺,不可能像犯人一樣跟的太緊。
然而有高湛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只能是分成兩部分,分別守在了平秦王府的前後門,等待着高歸彥出來後護送他去冀州。
從昨晚到現在,如此短的時間高歸彥根本無法對自己在鄴城的一些力量進行安排佈置,自己還是低估了高元海那廝的狠辣,竟然會矇蔽皇帝下令派人直接監視自己去冀州。
縱使高歸彥不願意,然而也只能是點齊了一些家僕侍衛,帶上一些必要的東西后離開了平秦王府,隨着那些宮中禁衛出了鄴城,在鄴城中違反聖旨,這纔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