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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而希望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東西,而當這兩種東西觸碰在一起,在一個人的心中相互排斥相互融合,那麼擁有這種感情的人又會如何。

不知道,覓此時就是如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想殺了那個怪物,同時他也想死,當然和上一次一樣,想要徹徹底底的死,不再醒來……

看似,他的希望和他心中的絕望並不矛盾,畢竟他軒昂殺死眼前的怪物就一定以爲着他要抱着必死的心態,但是覓心中所想的死卻和這種抱着必死之心上戰場的感覺有微妙的不同,他希望自己的希望和絕望都要實現……

當然他清楚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停止他的腳步,像是一隻前行的人生一樣,雖然盲目,雖然混亂,雖然不知對錯,但是依舊還是不停的前進,用眼前那個不知道是否可以實現在心願的景象,填充並且引導着他的心靈前進,也同時麻痹着自己,讓他認爲那就是冤枉終點的所在。

野獸,此時覓的表情和野獸沒有任何的區別,在急速地奔跑中突然四肢着地,如同被慣性扔出去般,翻滾着飛了出去……

他睜大了雙眼,像是野獸般猙獰,又像是看到了這世界最殘酷的景象般恐懼,張開的嘴發出了比那個怪物更加讓人畏懼的叫聲,甚至讓那個怪物都感覺到了恐懼,怯懦的縮着身體,兩隻眼睛顫抖的看着空中向他襲來的覓,一邊發出低吟的聲音,一邊慢慢地後退……

“準備好了吧?”覓拉長了聲音,大聲的說道,與此同時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嘴中人類的牙齒變成了一排如同釘子般的尖牙,在連接他上下牙的粘稠唾液中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實現我最後的願望吧。”覓大喊着,壓在了怪物的身上,十指也在此時長出了尖銳指甲,刺透了怪物堅硬的皮膚,噴灑如柱的鮮血也無法抑制,疼痛讓怪物嚎叫着,拼命地扭動着自己的身體。

“沒有結束,沒有結束。”覓猙獰的笑着,十指依舊深深地插在怪物的體內:“我犯過的錯誤太多了,我毀滅了所有人的希望,現在就是我彌補的時候,這就是我最後的願望,我不想揹着悔恨像這樣麻木的活着,像一具真正的屍體……”

瞬間,就在覓在說話的瞬間,一個笑臉突然浮現在他的眼前,而那笑容充滿了慈祥、快樂、滿足,就像是久居與天堂的天使,沒有任何的慾望,沒有任何的需求,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你回來了嗎?”覓溫柔的笑着。

“你要來嗎?”女人同樣溫柔的笑着。

“你在對面。”

“恩,我在彼岸。”

“彼岸在哪裡?”

“你已經到了。”女人歪着頭溫柔的笑着,像是等待這一刻等了很久一樣,之中辛酸和苦澀也在此時從她的眼中流出……

“你等了很久了嗎?”

“從三年前。”

“我來了。”

“不,你還有事情要完成,只有那樣你才能活着……”

“可是……”覓像是在否決女人的決定一樣拼命的搖着頭,含着淚:“我不要在離開你,我不想在留在那個……”

“不想在留在那個世界。”女人接着覓說道:“你不會留在那裡。”

“但是如果我活着,那麼……”覓不解的說道,他舉起的雙手又一次失落的放了下來,扭過頭,緊閉着自己的嘴脣,像是不知該怎麼說一樣,無錯並且悲傷的看着女人。

“活着,與你在哪個世界沒有關係。”女人似乎明白覓的焦灼和無奈:“活着是一種心態,是一種真正願望的實現。”

覓看着女人,空洞的眼睛再一次看到了希望:“我已經站在彼岸,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

覓幾乎瘋癲的嘲笑着,與此同時他慢慢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空洞的看着自己的雙手:“一切都這麼簡單,生命、願望,像是連接線段的兩點,其中夾雜着孤獨和寂寞,而願望卻可以填充它們,雖然要付出代價,但是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公平,沒有辦法改變,而剩下的唯一的問題是在於填充了孤獨,那我就是活着,填充了寂寞,我已經死了,這和在哪裡無關……”

讓人恐懼的叫聲在一次迴盪在他的耳邊,覓騎在被鮮血染紅的怪物的身上,張開着雙臂,仰身,如同野獸般緊閉着雙眼,張着血盆大口,釋懷的嚎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