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就好，省得一直爲難自己，娘還是那句話，你怎麼選娘都全力支持？”
看着杜氏眼裡的血絲，不用問也知道她這些天日子不好過。
杜氏紅着眼睛，自從知道那人又娶了妻生了孩子後，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即便熬不住睡一會兒，也是噩夢連連。
醒來之後，瞪着眼到天亮，
越想越不甘心，憑什麼要她承受這一切？
這幾年她守着空房，一心一意的伺候婆婆，照顧家裡，儘自己能力做好所有能幹的事兒，就盼着有一天，官人能改變，重新回來過日子，她們還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三口。
……即便他不再回來，一輩子了無音信也行，心裡總歸有個盼頭，她依舊會守着女兒過一輩子。
但現在，卻得到他娶妻生子的消息，這怎麼讓她甘心？她爲男人守潔，不求他感激，但也不能讓他戳自己的心窩子。
“娘，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是我現在很難受。我也知道大戶人家成親納妾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我就是一個農家女，周圍的鄰居都是夫妻兩人帶着孩子，過着粗茶淡飯的日子。”
“官人如此，我內心很矛盾。若是和離，我怕影響丫丫，若是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日子，我又感覺生不如死。眼下，我真不知怎麼辦了。”
聽着杜氏糾結的語氣，白雲溪嘆口氣，自己男人出軌了，能好受纔怪。
“我理解你的心情，眼下老大和那周氏已經和離了，那孩子也改了姓周，以後也不會回來。”
聽着婆婆的提醒，杜氏震驚的擡起頭，“她們和離了？官人連孩子都不要？”
怎麼可能？
那可是官人的親骨肉，也是唯一的兒子，他怎麼可能捨得放棄？
聽着杜氏不可思議的心聲，白雲溪喝口茶，“周氏是家裡的獨女，不忍心跟孩子分開，我們同意了而已。”
杜氏：“……”
“老大現在孑然一身，一無所有，正關柴房呢。”
白雲溪看着杜氏轉不過彎的樣子，輕聲提醒，
“等他安分了，老實了，就派人送他回柳樹灣，踏實的過日子。至於讀書，老大沒那天賦，也不用再折騰了。”
杜氏瞪着眼睛，這幾天她淨傷心難過了，連房門都沒走出去兩次，更沒心情打聽府中的事兒。真沒想到，官人竟然已經回府了。
她今兒憋足勇氣過來跟娘訴苦，準備不蒸饅頭爭口氣，跟官人和離，可是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白雲溪看着杜氏跟泄了氣的氣球似的，整個人都萎靡了。
“你不用有負擔，他是他，你是你，老大犯的錯跟你沒關係，你依舊可以帶着丫丫在這裡生活。”
“娘……我……”
想到官人悽慘的下場，杜氏臉色漲紅的，她就是氣不過官人揹着她納妾生子。五弟那麼厲害，也就守着五弟妹一人。
聽着杜氏的心聲，白雲溪一默。
小五兩口子新婚好不。
杜氏低頭沉默片刻，才訕訕的開口，“娘，我只想陪着丫丫。”
雖然官人現在一無所有很可憐，但說到底都是他自己作的。若是自己輕易就原諒他，指不定被人怎麼嗤笑呢。
對於杜氏的想法，白雲溪一點不意外，杜氏本就是土著，傳統的女人。 敢想和離那倆字，也是這陣子給她灌輸的原因。現在一聽那熊崽子和離了，連孩子都沒留下，心思又活絡了。
該說的該勸的，她都說了，至於怎麼選擇，她高興就成。
“好，以後你就帶着丫丫跟着我，不管去哪裡，只要我去的地方，必定帶着你和丫丫。”
這是她僅能提供的保障了。
“哎~，我聽孃的吩咐。”
聽着婆婆的許諾，杜氏眼睛亮亮的，遮掩她這陣子的陰霾，終於散了。
消磨老大銳氣的同時，白雲溪也找人把租賃的半個鋪面給裝修了下，特別是烤鴨爐子，都得提前準備好了。
裝修期間，她給家裡寫了平安信，除了把老大的情況給家裡人透露一遍，讓她們有個心理準備。還有就是詢問小四的意見，可以先運來一些鹹鴨蛋松花蛋和一些鹹貨。
這些東西在路上耽擱再久也不怕壞，至於烤鴨，得尋個養鴨的地方纔行。
回頭她得讓人打探一下，看看周圍的村子能不能買個院子或者租個水塘，儲存鴨子。“
一忙起來，時間過的特別快，一眨眼，就入冬了，
小四也親自壓着車隊來到府城，除了帶來大量的貨物，主要是想看看府城的繁華，擴大自己的產業。
看到小四風塵僕僕的出現在眼前，白雲溪欣慰的同時，也忍不住感慨，瞧瞧，這纔是幹正事的人。
“娘，我來了，家裡都好，二哥二嫂三姐還有壯壯，都讓我問你好呢。”小四說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白雲溪磕頭。
“快起，一路辛苦了，先去洗漱歇腳，再來敘話不遲。”
白雲溪把人扶起來，趕緊吩咐祝婆子，
“吩咐下去，準備熱水，派小廝照顧着。”
“哎~，老太太放心。”
祝婆子答應一聲，引領者小四去前院右廂房，
“四爺請，老太太收到您的信後，一直準備着呢。”
“有勞了。”小四看着祝婆子，輕笑一聲。
一年的經商經驗，特別是跟焦掌櫃接觸後，讓小四成長了很多，性格也沉穩下來。如今又來到府城，自然不能給家人丟臉，讓人看輕了去。
洗去一身疲勞，小四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老孃身邊，
“娘，雖然才離開您幾個月，我們都覺得好久了。要不是家裡需要人看守，都想一起來了。”
在老孃面前，小四原形畢露，嘿嘿一笑。
“沒事，等壯壯再大一點，就讓他們過來。”白雲溪輕笑一聲，想起李氏那個憨憨，說實話，她也挺想念的。
黃昏時，小五從衙門回來，直接就來了榕樹堂。
“四哥，一路辛苦。”小五看着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微微一笑。
“五弟客氣了。”看着小五，小四特意挺起胸膛，眼中全是自得。
瞧瞧，知州大人在叫他四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