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看到淵淵開心，她也很高興，問顧嫣從哪弄來的鴨子。
顧嫣說了一遍，然後說道，“趕明兒買個籠子養起來吧，不然弄一地的鴨屎。”
江奶奶反倒說道，“就兩隻鴨子，拉屎能拉多少？我還尋思着再養兩隻雞呢，淵淵現在一天兩個雞蛋，現在市場上都開始賣洋雞蛋了，總覺得洋雞蛋不怎麼好，還是自己養的雞鴨下的蛋放心。”
敢情江奶奶還想養着雞鴨下蛋哪。
阿姨要去做飯了，顧嫣從阿姨懷裡把淵淵接了過來，剛陪着玩了一會，沈榆成穿着雨衣也回來了，一手還拎着一隻鴨子，那鴨子和顧嫣帶回來的鴨子一模一樣的，都是瘦瘦的麻鴨。
沈榆成把院子扔在院子裡，去洗了手，趕緊跑到了屋檐下面。
顧嫣詫異道，“你怎麼也拎來了兩隻鴨子，難道也是買的一個小姑娘的？”
沈榆成一邊脫雨衣一邊說道，“你買的一個小姑娘的？”
“是王姐買的，說也不能吃，給淵淵玩的。”
“前幾天我們科裡收了病號，家裡窮，住不起院，一家人爲了湊錢，把家裡的鴨子都逮來賣了，統共也就二十多隻，也賣不出去，我們幾個大夫就給分着花錢買了。”
沈榆成前面的頭髮溼了，顧嫣拽了個毛巾給他，問道，“還差多少醫藥費，實在不行，我們給支援點。”
沈榆成輕聲說道，“治不好的，白花錢，都已經給他們說了，還是不走，現在只能靠着MF止疼。”他頓了一下，說道，“那姑娘也就才二十一歲。”
才二十一歲啊，顧嫣忍不住嘆息。
自從當了醫生家屬，花不起錢看病、住不起院事情，顧嫣真的聽的多了去了，除了基金會以外，她也儘可能的去幫錢幫物，講真，有些忙幫的很值，可能拉一把，人家就能從深淵裡出來。但是有一些，真的沒有辦法，治病治到最後人財兩空的比比皆是！
大人們長吁短嘆，小孩子卻不知人間疾苦，因爲下雨院子裡積下了水，幾隻鴨子在院子裡你追我趕的，撲撲騰騰的，樂的淵淵哈哈的全家最高興的就是他了。
晚間雨終於停了，淵淵因爲看鴨子玩累了，早早的睡下了。
江奶奶說那邊的家裡有一捆舊竹竿讓顧嫣和沈榆成去拿過來，好在院子裡扎個鴨棚，老太太都發話了，那就扎唄，也不能真的讓鴨子天天在院子裡跑啊。
倆人抱了竹子回來，卻發現江奶奶坐在桌邊正擰着眉頭很不高興，桌子上有個放了盛茅臺酒的袋子裡。
“奶奶，怎麼了？”顧嫣先進來的，“誰送來的酒啊。”
“你看看裡面是什麼吧。”
顧嫣走過去，扒拉開袋子，裡面竟然一一摞報紙，看裡面裹着的形狀.她的眼神猛的縮了一下，吃驚的看着江奶奶說道，“是錢？”
江奶奶點點頭，“對，有人敲門過來，阿姨過去開門，來人把袋子塞到她懷裡說阿成知道便走了。”
顧嫣拎了拎袋子的重量，擰眉說道，“最起碼得有三五萬！”
這年頭能送三五萬，那絕對是超級大方！
不過這得多大的事啊，竟然送這麼多錢！
沈榆成進來了，江奶奶凌厲的看向他，生氣的說道，“阿成，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許拿人家的一針一線！”
沈榆成一看桌子上的袋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連忙說道，“奶奶，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拿過人家的東西。”
江奶奶嚴肅的說道，“那爲什麼人家送錢過來，還說你知道！”
“就是賣鴨子那家的病號，她是因爲用藥引起來的副作用，導致的肝臟衰竭。藥廠想讓我把檢查報告定論和藥物無關，我沒有答應，”沈榆成皺眉，“奶奶，你放心，這錢我是不會收的。”
自從那病號來住院的第一天，藥廠的這人就來醫院找他了，剛開始是塞了個紅包，第二次又換了個更大的紅包，沈榆成都翻臉了，沒想到今天竟然都送家裡來了。
沈榆成遇到這種事情太多了，基本上他拒絕一次，別人就不敢送了，但是這件事比較大，所以對方就鍥而不捨起來。
顧嫣問道，“這個藥是新上市的藥還是沒有上市？”
“剛剛上市的，如果這個報告定論是他們的藥導致的，那可能就要強制退市。”
那顧嫣就明白了這人爲什麼送這麼重的禮了。
因爲一個藥從研發到臨牀試驗，再到上市，這中間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但凡有一個數據不合格，前面所有的投入研發可能就要前功盡棄。
而且研發的投入很高，藥企不想研發打水漂，就想更改報告數據。
顧嫣問到，“真的是他們的藥物引起的嗎？”
“肯定，行業內的人都知道這個藥物效果非常明顯，副作用也很大，之前的雜誌上曾登記過他們試驗數據，出現的副作用都會導致肝臟數據異常，本來是不應該上市的，不知道怎麼就通過了審覈了，沒想到這次直接引起了肝臟衰竭。”
不穩定的藥物，哪怕效果再明顯也不會輕易被使用，國家在藥物審覈這一方面還是非常嚴謹的。但是，有些人，往往爲了錢，而丟了良心！
江奶奶起身，“把錢給人送回去，缺德的事咱不幹。”
顧嫣怕江奶奶有心理負擔，趕忙送她回房休息，並說了些寬慰江奶奶的話。
出來之後，顧嫣卻發現沈榆成坐在桌邊蹙眉。
“回屋吧。”顧嫣道，一邊說着一邊拎起了袋子。
這些錢不是小數目，放在屋裡不安全。
沈榆成點點頭，跟着顧嫣進了臥室。
顧嫣道，“是不是你那個病號知道自己的病是因爲藥物引起來的？”
沈榆成一點都不意外顧嫣能想到這一層，“對，她知道，這女孩是大學生，本身有慢性病，對她自己的病也比較瞭解。我估計明天藥廠的人得過去找我，這麼一兜子錢我要是當面給他恐怕就把整個藥廠得罪了。”
顧嫣霸氣的說道，“哪個藥廠，這人叫什麼名字，你問出來告訴我，我帶人給他送過去！”
這都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