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自然是季白良。
等季白良一進來,季白晴立刻驚喜的喊道,“大哥。”
顧江河也跟着季白晴喊了一聲“大哥”。
九年未見季白良的鬢角已經全都白了,原來一直挺直的背也彎了下去,腮上也添了一道疤,直奔耳後,已經完全不是季白晴記憶中的樣子了。
驚喜的季白晴,情緒瞬間又低落了下來,九年,她的父母更老了,就連大哥都老了。
可是她不後悔忤逆了母親,執意的去追尋顧江河的腳步。
那天,她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聽從了母親的話,嫁給了一個她想要嫁給的男人,在夢裡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知道那人也是一個醫生,看身形和沈榆成很像。
她結婚了,顧江河去了西南。
去西南的原因一是爲了躲她,二是爲了躲他的姐姐。
是的,夢裡的顧豔豔,不僅一無是處,簡直就是個害人精,跟個瘟神似得,讓人躲避不及。
她要結婚的消息一定下來,顧江河便去了西南。
夢裡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兩個人好像連話都不講一樣,就跟陌生人似的,最多的交集反而是在工作中。
後來她還是懷孕了,只是懷孕的時候,忽然有個女的帶了孩子來,說那是她夢中丈夫的孩子,她當時好像沒什麼反應,但是顧江河從西南生病身故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卻動了胎氣,孩子沒有保住。
自此之後,好像打翻了潘多拉的魔盒,她的人生一直都浸在苦水裡,最後抑鬱而亡。
雖然只是個夢,但是那個夢卻讓她感覺無比的真實,彷彿真的經歷過流產的痛苦,真的經歷過顧江河去世的痛苦一樣。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跟着去了西南。
有西南這幾年的經歷,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十分的圓滿。
是的,她疲憊,她蒼老.但是她覺得這一切的付出,她值得。
他們爲當地的百姓解決了數十種當地的頑固性疾病,每天都能爲很多人帶來健康,相比起在城裡過舒適、歌舞昇平的生活,這一切是多麼的意義啊!
季白晴看着母親忽然想起,在夢裡的時候,當她看到自己的婚姻不幸福的時候,她只會說“你嫁的這麼好,別人都羨慕着呢,別想東想西的了,跟人家好好過日子”。
季白晴忽然心涼,嫁的好?難道婚姻只是給別人看的嗎?
“終於回來了,”季白良對季白晴笑道,“瘦了不少。”
還有一句話季白良沒有說,看出老來了。
“雖然瘦,精神好着呢。”季白晴道。
季白良點點頭,走到顧江河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幾年辛苦了,乾的不錯。”
顧江河被認可了,感覺自己的腰板都直了,“趁着我們年輕,多走走看看,還是很有意義的。”
季白良點點頭,“年輕的時候就該這樣,這一步,走的很對!你姐夫說省裡要開表彰大會,你是着重表彰對象,是不是?”
季白良口中的“你姐夫”自然說的沈榆成。
這幾年,顧江河他們還是做出了成績的,但顧江河自己發表的學術論文就有數十篇。
顧江河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同事們擡愛。”他說着也看向季白晴,“也多虧了白晴的支持,如果沒有她,我可能不會那麼的心無旁騖。”
季白晴只是婦產科大夫,而顧江河因爲在急診的經歷,臨牀經驗豐富,所以他在西南更容易做出成績來。
季白良很有大舅哥的風度,“嗯,謙虛是好事,但是太謙虛了也不好,該要的獎勵還是要的,但是不能沽名釣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