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進王府的兩名妾侍身份並沒多高,是地方官員家中的女兒,本來送過來就是打算能在宮裡佔個地方,沒想到轉手被陛下賜給了王爺。
她們的家人倒是沒覺得身份上有什麼落差,那可是唯一的王爺。而且王府裡只有王妃一人伺候王爺,她們如果能努努力,也不是還有爬到側妃的機會?在宮裡就不同了,沒準一直當個小答應也說不定。
這點兩人都清楚,但是從入府到現在每天別說得王爺垂簾了,想見王爺一面都只能在給王妃唱曲兒的時候見着。
她們也想過硬氣一點兒,不去唱了,她們又不是戲子。
可惜她們不敢,萬一真不唱了,恐怕連王爺的面兒都見不着。
連着唱了十來天,兩人開口說話都費勁。
林琛滿意了,笑眯眯的對太監一擺手,“告訴她們歇幾天,養好了嗓子再唱,免得傳出去說本王妃虧待了她們。”
兩名貴妾在房間裡頭哭的啊,梨花帶雨的。
可惜沒人欣賞。
那名叫夏夏的還大膽的跑去攔了一次溫俊禹的馬,哭着跟他說王妃苛待,把她們成了戲子,她嗓子都要唱啞了。
溫俊禹不耐煩聽這個,而且他也清楚林琛爲什麼來這麼一出,只甩了甩馬鞭。
“啞了?這不是說的挺好,難得王妃喜歡聽,她是本王正妃,讓你們伺候着還不願意了?”
夏夏被他冰冷的視線看着,跪在地上渾身哆嗦。
溫俊禹冷笑,沒再理她,直接對魏巡道:“背後非議王妃,毒啞了賣出去,別讓王妃看見了礙眼。”
夏夏一聽他這麼說,哭嚎起來。
可惜侍衛們動作快,一把將她捂了嘴,拖了下去。
嬌嬌原本也想找個機會去王爺面前哭訴一番,結果被夏夏搶了先。
她在屋裡咬牙切齒的咒罵對方,就見安排給她的侍女進門,冷漠的將夏夏被毒啞發賣出府的消息告訴了她。
“王爺說,若是再讓他聽到有誰背後非議王妃,一律打死。”
嬌嬌被嚇的臉色慘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原本王府只有兩名侍女,林琛覺得這樣不行,主要是他現在的身份如果出門帶着的全是太監的話,肯定會讓人懷疑。所以在跟溫俊禹商量了一下後,溫俊禹便在第二天給她送過來八個侍女,哪來的林琛沒問,用着順手就行。
兩名貴妾進門後,林琛各自安排了一人服侍,生活起居照顧的沒有一絲錯誤的地方。
不過這人啊,沒有個滿足的,兩名貴妾不老實,總想着爬牀。
這林琛是不能忍的,所以他就小小的折騰了下。
等到蘭花告訴他夏夏被王爺賣出府的事,他還挺意外的。
意外歸意外,沒什麼別的感覺。
反正他家男人一向心狠手辣,從前在法治社會還能被束縛,現在這兒地界王權規矩高於一切,別說是毒啞發賣了,直接亂棍打死都沒有人敢說一句他不對。
娘小炮趴在林琛腿上,擡起後腿蹬了兩下耳朵。
林琛伸手捏捏它肉呼呼的肚子,問了句:“王丞相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
娘小炮被他捏的直咕嚕,舒服不已。
“沒有特別的地方,不過前陣子丞相夫人倒是很頻繁的進宮,估計是王貴妃那邊有什麼要緊事?”
林琛單手撐着下巴,在腦中思索,過了會兒問道:“太師夫人最近身體怎麼樣?”
娘小炮:“挺好的,自從先生不去之後,第二天她就能被侍女扶着下牀了,第三天吃了一大碗飯。”
林琛眯起眼,府裡沒什麼事讓他折騰,待着又挺無聊的,不如回太師府繼續嚇唬太師夫人比較有趣。
想到就動,他揚聲把外邊候着的小圓子叫進來,讓人去備車。
午膳後,林琛盛着馬車晃晃悠悠的去了太師府,那一府的人,從主子到奴才,前陣子被他折騰的慫慫的,聽見他進門的消息後臉色全都變了。
林琛其實覺得挺無語的,他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怎麼如此不招人待見?
他其實挺納悶,原主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能成爲全府上下最不受人待見的存在。
林太師恐怕也沒想到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又跑回來,而且在聽說了王府進了兩名貴妾後,他不是應該正因爲那兩個女人而手忙腳亂嗎?
原主在太師府裡,就那麼一個小廝跟着,可惜他出嫁以後再沒見着人,估計也已經被處理了。
林太師在屋裡轉圈圈的走,覺得這麼下去不行,還是得着機會跟林琛談談。
太師夫人原本在屋裡歇着看扇面,聽到林琛來了的消息,手下一用力,扇面咔嚓被碎了。
“他怎麼又來了!”
侍女挑着門簾,林琛笑眯眯的走進來,聞言嬌聲道:“母親難道不歡迎女兒?這大半月沒見了,女兒在王府惦記着母親的身體,特意向王爺說了,王爺疼惜女兒,便允了女兒回來瞧瞧。”
蘭花站在他身後,每次林琛回太師府都帶着她,她也看明白了,王妃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太師夫人看着笑容如花般燦爛的林琛,心臟又開始抽痛。
林琛哼笑一聲,揮揮手,“你們都出去,我陪母親待會兒。”
蘭花直接屈膝告退,屋裡其他幾名侍女都看林夫人,林夫人繃着臉也揮揮手。
屋內只有他們兩人,林琛倒了兩杯茶水,坐到了林夫人對面。
“母親怎麼如此表情,難道不歡迎我?”
林夫人冷着臉,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琛:“聽聽母親這話說的,我不是說了麼,半月不見想念的緊,回來看看您啊。”
林夫人一拍桌子:“林琛,你不要太過分了!”
林琛伸手拿起被扔在旁邊的扇面,看了看,嘖嘖兩聲:“這繡工不錯,顏色也豔,我挺喜歡,不如母親讓人給我也繡幾副?”
林夫人擡手搶過,狠狠的往地上一摔,“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捅出去!”
“您儘管去說去,看看誰信?恐怕您還不知道吧,王爺每天都宿在我屋裡,那兩個貴妾給我唱了半個月的曲兒,今兒一早還被王爺毒啞賣出去一個,”林琛端着茶杯,低頭吹吹,淺嘬一口,“這說明什麼?”
林夫人被他的話嚇的手抖,她不笨,還能說明什麼?王爺對他很滿意,可如果把這事兒捅出去,讓王爺丟了臉,那他們……
想到溫俊禹的手段,林夫人抖了抖,臉色慢慢褪去了血色。
林琛看她臉色就清楚了對方想明白了,便沒再提這茬,而是換了話題。
“母親當初的那杯藥,量挺大啊。”
林夫人:“我不懂你再說什麼!”
林琛豎起手指晃晃:“懂不懂您心裡清楚就行了,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提醒您一下,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着點兒,聽見什麼風吹草動的,可別驚着了。”
林夫人的臉上幾乎丁點血色都沒了,她瞪圓了眼睛看着林琛,好像看到了厲鬼一般。
林琛放下茶杯站起身,規規矩矩的對她行了一禮,“母親好生休息,過陣子女兒再來看您。”
他出門,大侍女進門,隨後便是驚呼:“夫人!夫人!您醒醒!來人啊,叫太醫!夫人暈過去了!”
林琛冷笑一聲,帶着蘭花走了。
穿過後院門,就見林太師一臉嚴肅的站在那裡,他歪頭,對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笑了笑。
“父親可是在等女兒?”
林太師臉皮抽動,壓抑着怒意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琛擡起手,染了蔻丹紅的指甲趁着白皙的手,在陽光下好似透亮了一般,他甩了甩手中的絲帕,斜眼翹着林太師。
“父親可千萬要把話想明白了再說,讓旁人聽了好似不歡迎女兒一樣,女兒難道不是父親最喜歡的孩子嗎?”
林太師差點兒讓他一句話氣的翻白眼,“你如此作爲,難道真不怕嗎!”
林琛覺得怪不得這位林太師跟太師夫人他倆是夫妻呢,都一個腦回路。
就他們李代桃僵這事兒,哪怕皇帝清楚是怎麼回事,說出去仍是欺君的大罪。
私下裡明白,和擺在明面上被打臉,那是完全兩碼子的事情。
林琛:“父親說笑了,女兒嫁進了王府,又幸得王爺疼惜,女兒還真沒什麼可怕的。”
林太師見他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也知道溫俊禹手握重權,不是他小小太師府能抗衡的。
不想跟他過多廢話,林琛往前走了兩步,在林太師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做了虧心事,別怕鬼敲門。”
“你!”
林琛退回身體,行禮,轉身走人。
林太師看着他的背影,心臟驟然抽痛,他單手捂着胸口,嘴脣哆嗦。
林琛像只鬥勝的小公雞,昂首挺胸出了太師府大門,上馬車。
回了王府後,林琛腳步輕快的往後院走,路過花園的時候看到由侍女陪着的嬌嬌。
嬌嬌看到他,趕緊跪地行禮,“奴婢給王妃請安。”
林琛叫起,倒是有點兒驚訝她今天這麼規矩。
後來一想也是,已經被趕出去一個了,她可不得規規矩矩的。
回了房,見到等在屋裡的溫俊禹,問他:“你今兒倒是挺早的。”
平時這個時候他家男人基本都是在城防營練兵,今天突然早早回來,難不成又有什麼事了?
溫俊禹伸手把他拉到腿上坐好,抱腰:“心累。”
林琛眼珠一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被自己親兄弟明裡暗裡的算計,不累就怪了。
“要不然把兵權交了,咱倆隱居去?”
“呵,交了咱倆哪來的命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