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家別墅,二樓臥室內,夜已深。
“我老公剛發消息說已經下高速了,你答應替我保密的。”
“放心嫂子,咱們各取所需,我不想要你老公命,之所以用這種方式,是因爲我有我的難處,衛生間那個胖子還沒死,你老公會不會發現就要看你本事了。”
刑老闆老婆剛纔還眼含春水,現在卻面無表情,她搖頭道:“只要過了今晚,鞋店老闆我會找人幫忙解決。”
我直接問道:“你怎麼解決,殺人分屍?那你可以拜託我啊,我收費公道。”
她挑眉道:“解決問題有很多種辦法,不要以爲誰都是像你這樣的亡命之徒。”
我走過去,近距離盯着她臉看。
她朝後退了一步,眼神躲閃,低下了頭。
我摸了摸鼻子,她剛洗完澡,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味兒,十分好聞。
“可惜了。”
“可惜什麼?你不是嫌我歲數大,看不上我嗎?”
我笑道:“嫂子,我可沒說嫌棄你年紀大這種話,我看你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啊,我說可惜的意思是你往後要一直這樣活着,你怕哪一天被人扯掉遮羞布,所以你要一直拼命護着,這多累啊。”
“我給你個建議。”
她擡頭看向了我。
我湊她耳邊,小聲道:“早做準備,多整點錢。”
她順勢坐下,突然俺面哭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變成這樣,我....我對不起我老公,年輕的時候他特別想要個兒子!我一直沒能懷上,那時候婆婆還在,你不知道婆婆她每次看我的眼神!有天我突然覺得,是不是老公的問題?於是....於是我突然想找別的男人試試看,後來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她突然抓住了我手,雙眼泛紅說:"你說的沒錯,我自甘下賤,我不配爲妻!不配爲母!像我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在過去要被浸豬籠,你和我老公是朋友!你替他打我!你朝我臉上狠狠打!這樣我心裡多少能好受一些!"
我猛的抽回來手道:"騷瑞嫂子,項某恕難從命,你換個人吧。"
她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
聲音清脆響亮。
隨即她低下頭,咯咯咯笑了起來。
她時哭時笑,還突然打自己,說實話我有些被嚇到了,可能她心理有什麼問題。
又過了半小時不到,突然樓下傳來了汽車聲音。
跑到窗邊兒看了眼,我匆忙跑下樓,握着槍,埋伏在了門後。
沒兩分鐘,刑老闆開門進來了。
我直接從背後將槍頂在了他腦袋上。
他人背對着我,慢慢舉起了雙手道:“想必有誤會,不知是哪位道上的兄弟。”
“呵呵,刑老闆,是我啊,項雲峰。”
他猛的轉過了身來。
“我他媽說了別動!敢亂動我打死你信不信!”
“小....小項?你別亂來!這肯定有誤會!我老婆人呢?”
我手腕平移,對準客廳擺的大花瓶,毫不猶豫開了槍。
砰的一聲!
花瓶直接炸裂!刑老闆身子一震,他額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了一層細汗。
王哥這把槍我第一次用,威力確實大!震的我手腕都輕微發麻了。
聽到槍聲,刑老闆老婆從二樓跑了下來。
"老公!"
“老公....對不起老公....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照他的話騙你回來,他會傷害我和女兒。”
這女人剛纔本就哭過,臉上淚痕猶在,刑老闆見狀憤怒的扭頭看向我,那眼神,彷彿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
我舉着槍,聳了聳肩笑道:“沒別的辦法,我要是直接打電話你肯定不會見我,所以只好委屈嫂子了。”
刑老闆上前噓寒問暖,問有沒有哪裡受傷,隨後抱住她老婆輕聲道:“我來處理,你先回屋裡待着。”
人走後,他冷着臉衝我道:“小項,咱們可是合作關係,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幹什麼?刑老闆!到現在了你他媽還裝傻!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我明白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死了也要拉你全家墊背!你老婆!你女兒!大家黃泉路上做個伴兒!”
刑老闆聽後閉上了眼,過了三秒鐘,他睜開眼道:“你是怎麼察覺到的?”
我冷笑,用槍拍了拍腦袋:“你別小看了北派人的智商,我師傅外號叫銀狐。”
“這樣吧,我們去書房談。”
到了書房,他打開燈,脫下外套,一絲不苟掛在了黃花梨圈椅上,在這期間我槍一直舉着。
他坐下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我刑某人雖然有錢,但不敢得罪姓侯的那幾個人,你應該多少清楚他們在本地的能力。”
他拉開抽屜,給自己點上一根大雪茄,搭起來二郎腿道:“如果你今天動了我老婆,那就算我死了也會有人把你碎屍萬段,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察覺到的。”
我冷聲道:“第一,剩下的一半貨都這麼幾天了,你從不催我,甚至都沒有問一問,這說明,你其實不在意我的那些貨。”
“第二,那天你看似無意中跟我透露了黑駝山豐王墓的事兒,實際上你是故意說給我的。”
“第三,田哥那天和狼幫二號人物老裘爲了我的事兒來找你,你表面上裝作不知情是賣田哥面子,實際上狼幫老大早就跟你打過了招呼,讓你答應,你們都是一夥的。”
“第四,黑駝山上大部分是保護區,沒人種地,結果那天我上山剛好碰到了一個種地老頭,而那老頭,恰巧又指給了我古墓所在地。”
“第五,那晚我得手後碰到了尾隨車輛,大半夜跟在我屁股後面,生怕老子發現不了?而且同一輛車,明目張膽就停在旅館附近,在之後就是姓侯的出現,把所有這些聯繫在一起,是不是太巧合了?”
“開始我還想不通姓侯的這麼幹的目的,後來我明白了,道上人人皆知我背後是田三久,朔州是狼幫地盤,那所有人自然會認爲,是田三久指使我盜的黑駝山古墓,我猜他們雙方早年有過某種約定,田三久這樣乾等於單方面違約,那姓侯的就佔據了道義,就能名正言順做接下來的事兒了。”
“啪!啪!”
刑老闆鼓掌說:“聰明,不愧是你們北派銀狐的高徒,所有人都小看你了,甚至連他們早年有約定都讓你猜到了。”
“沒錯,這其實就是一個局,一個爲了名正言順的局,侯家那幾個人野心很大,他們眼下想吞掉田三久需要一個理由,否則在道上佔不住腳,之後他們還想吞掉河南宋家兄弟,名正言順的坐上北方王。”
“呵呵,刑老闆,你覺得他們吞的掉嗎?也不怕撐死!你知道田哥手下有多少人追隨嗎?”
“還想搞定宋家兄弟,他媽的笑話,他們要敢是去那裡露個面!甚至都出不了河南信不信!”
刑老闆抽了口雪茄,淡淡道:“有些話我不敢說,我只能說這代狼幫人有他們的底氣,沒錯,田三久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是三省龍頭了,他是強,但也有弱點,他太自負,太重個人感情,太在意身邊人死活。”
“而真正的王者,是沒有這幾樣弱點的。”
“頭兩年那個姓洛的女人病亡,田三久意志消沉,到現在都走不出來,這事兒在你們道上人盡皆知。”
“不準提洛姨!”
我砰的拍桌子道:“田哥早就走出來了!”
刑老闆眉頭緊鎖,搖了搖頭說:“我雖然情報不全,但看樣子你是一點兒都不知情,他根本沒有從那個女人的死中走出來,如果把他這個人劈成兩半看待,那他另一半早就瘋了。”
我衝過去一把揪住他衣領,用槍指着他腦袋,冷聲道:“你知道個屁!這是造謠!我瞭解田哥!他一年前就已經從那件事兒中走出來了!”
刑老闆一把抓住了我手腕,任憑槍口指着他。
他也冷着臉,咬牙說:“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想強調一遍,我不是你們道上人,我只是個生意人!從我這個生意人角度考慮,讓半個瘋子做北方龍頭,沒有好處!”
我一把推開他,紅着眼道:“這事兒我會親自問他!但狼幫想通過我當跳板對付田哥!沒可能!這次我來護他!”
刑老闆摁滅雪茄,擡眼道:“眼下這是個很大的合殺局,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你孤身一人,一個小卒,一枚棋子,又能做什麼來救老帥?”
我拿起菸灰缸,砰的扣在了他面前!
“我是個小卒不假,但我此刻站在你面前!就代表我已經過河了,象棋怎麼下的,你難道不懂?!”
我看着他冷聲道:“小卒過河,亦能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