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坐在卓氏部落的客廳之中,眉頭緊鎖,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可她自己的心裡卻很清楚,卓伊不可能把墨星怎麼樣,卓伊並不蠢,她敢推婚,卻不敢退婚,更不敢得罪墨氏。
在客廳中坐陪的,是一位藍袍的中年男子,同樣是一位築基修士,男子心中叫苦不迭,卻始終保持笑容。
不多時,一名青年男子卻生生地走近了客廳。
“小侄卓平拜見族長大人,”青年恭敬地施禮說道。
“平兒,過來見過墨前輩,”中年男子笑着說道。
卓平,卓伊口中的那位沒有主見的四哥。
“是,”卓平嘴上說着,心中好奇,暗想,“墨氏怎麼會突然派人來的?”
當他擡頭看清那位墨前輩的時候,脫口說道,“辰妹妹!”
“不得無理!”中年男子沉聲說道。
“平四哥,”墨辰嘴角翹了翹,有些無奈,接着說道,“你在不久之前是不是見過卓伊?”
“是,墨前輩,”卓平有些慌恐地說道。
接着,他便在兩位築基修士的注視下,如實地回答了他了解的情況,就這樣,一名陌生的,名叫凌羽的修士出現了。
卓平回過話之後,中年男子便示意他先行下去,卓平自然遵命,只是他在離開的時候,無意間多看了墨辰兩眼。
卓平下去之後,墨辰與中年男子做出了簡單的推論,墨、卓、韓三人是爲小白而去,三人多日未歸,很可能已遭遇不測,但他們可不相信凌羽可以以一敵三,即便是有一隻古怪的妖獸存在,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三人失蹤的罪魁禍首,卻算在了凌羽的頭上!
墨辰已經得到了線索,雖然未必有用,可也沒理由繼續留在這裡。
在離開的時候,身在空中的墨辰很想回頭看看的,但她忍住了,她能三年不來,自然可以忍住不看。
墨辰有些惱怒,惱怒卓伊的貪婪,惱怒墨星的多事,惱怒韓休的無能!她更惱怒自己,爲什麼要來這裡!
她可以說服自己不再因爲這些而惱怒,可是她依然惱怒,因爲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築基修士!
墨辰極速飛遁着,腳下的飛舟隱隱發出哀鳴,呼嘯的氣流刺痛着耳鼓。
也不知飛遁了多遠,她終於恢復了平靜,降下遁速,長長地舒了口氣,她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笑容,她眼中的目光變得冷酷無比。
墨辰微眯雙目,重新整理思緒,“最近發生了兩件事,一是萬古滅族,二是墨辰等三人失蹤,其實還有一件,就是突然出現的妖獸。”
“妖獸似虎非虎,連精於御獸卓氏都不知道此獸的來歷。”
“或者,他們知道,卻不想說,至少,他們也應該知道些什麼,否則卓伊爲什麼那麼想要得到妖獸。”
墨辰一聲冷哼,恨恨地想道,“等我抓住妖獸,不怕你不說!想抓妖獸,就要先找到凌羽,凌羽,你會在哪兒呢?”
墨辰忽然睜大了眼睛,疑惑地想到,“凡人,你身邊爲什麼帶着一個凡人!”
思量片刻,墨辰隱約想通了什麼,便認準了一個方向,飛遁而去。
在安歌的叫苦聲中,凌羽還是降下的遁光,落在一處密林之中。
“自己去找獵物吧!”凌羽收起金刀,有些不耐煩地對安歌說道。
安歌並不介意,嘿嘿一笑,說道,“讓大王幫我吧!”安歌已經習慣於叫小白大王了。
“不行!”凌羽堅定地說道,“它身上有傷,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歌撇了撇嘴,從懷裡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悻悻說道,“等我做好了,你們誰都不許吃!”
凌羽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快去吧,我們離天使之城應該不遠了。”
安歌翻了個白眼,一邊走,一邊喃喃說着,“嗯,不遠了,你昨天就是這麼說的,前天也是這麼說的,大前天還是這麼說的,我都不記得你說過多少遍了,唉,再不吃點新鮮的食物,我的嘴裡都要淡出屎來了!”
凌羽不理安歌,對這種既貪吃又話癆的人,只能是用吃的把嘴堵上,其實有時候,就是堵上了,都不一定能擋住說話。
凌羽摸着腰間的四個儲物袋,心裡有點小興奮,因爲他現在儼然就是一個小財主!
墨星的儲物袋裡竟然有近五百塊冥石,還有各位用於精進修爲的丹藥,看着那些丹藥,凌羽的臉上都能笑出花,他甚至想不通,坐擁如此多的丹藥,墨星的修爲怎麼會只有十層;當他發現十餘本春宮書冊,還有一瓶催情的藥粉之後,凌羽只能嘆氣搖頭了。
《黑土心訣》,這是墨星的主修功法,土屬性,於凌羽來說,實屬雞肋,但以他如今的修爲,只看了前面幾層的口訣,就知道這套法訣,極爲重視心性的磨礪,這也是墨星修爲不高的一個原因吧。
另外一塊玉簡中,記錄了詳盡的修煉心得,凌羽無法修煉功法,這些心得自然也就沒什麼用,可是就在他準備收起來的時候,卻必現了一些關於心性磨礪的體悟,這吸引了凌羽的注意,不禁多看了幾。
看罷之後,凌羽更覺得墨星的可氣了,長輩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你自己不爭氣,也是沒有辦法了。
其實凌羽不知道,墨星最初也是刻苦修煉的,只是在大家庭中,無可避免地出現了對比和誘惑,還有溺愛和放縱。
要說溺愛,儲物袋中法器和符籙的數量就是最好的證明,四件品質非凡的法器,一把黑色重劍,一件火紅甲衣,一面黃色小盾,還有一隻乳白色飛舟。
火紅甲衣他已經穿在身上,乳白色飛舟實在太扎眼,他沒有使用,連同重劍和小盾,收在儲物袋中。
凌羽雖然分不清四件法器的品階,卻能看得出,每一件都不在他的金刀之下,尤其是火紅甲衣,抵擋玄月刃一擊而毫髮無傷,真不明白,墨星爲什麼不穿在身上!
那十餘張靈光閃閃的符籙,種類衆多,有陷地符、土牢符、水牢符,有飛天符、回春符,還有品階更高的金絲符、土遁符、火鳥符。
對比之下,卓伊儲物袋中那數十塊的冥石,顯得寒酸很多,丹藥也只有寥寥的三瓶,而且其中有兩瓶還不是人吃的,竟然是給妖獸準備的。
另外,卓伊還有一個靈獸袋,只是可惜,裡面空空如也。
至於法器,卓伊也只有那根可變化爲棍的赤色繩索,符籙更是隻有一張金剛符。
但是,各色典籍卻有很多,大都記載着靈獸相關內容,包括妖獸種類,驅使之法,馴養之道等等。
在凌羽打開一個卓伊儲物袋裡的藥瓶之後,小白就湊了上來,一副貪婪的樣子。
凌羽在反覆驗看之後,才決定給它一顆,丹藥下肚沒多久,小白便昏昏欲睡,若不是心神之間的那點聯繫還在,而且並無異樣的樣子,凌羽一定會腸子悔青。
突然,凌羽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在注視着他,彷彿能把他看透,他心神不寧地看向四周,沒有任何發現。
數息之後,那種感覺消失了,他的後背在不知不覺中溼透,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
接着就是恐懼。
凌羽根本沒有多想,拔腿就跑,並將儲物袋中的食物看似毫無規則地仍在地上。
以凌羽目前的修爲,無論是凡人還是野獸,都不可能給他那種感覺,就算是煉氣期十三層的修士,也未能讓他產生過一絲的畏懼,所以,他的感覺,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築基期修士!
凌羽可不覺得,築基期修士的神識掃過自己,是無意識的行爲,尤其是那道神識停留了數息之久,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了,這位修士在找人。
鑑於自己之前惹過的禍事,凌羽絕不會心存僥倖的認爲與自己無關,所以,他跑!
他沒有選擇飛遁,是因爲飛遁的目標太明顯了,他可不想讓數裡甚至裡許外的築基修士一眼就看到。
他更沒有去找安歌,已經來不急了,他只能寄希望於安歌不會這麼快回來,並通過他留在地上的食物,得到一些信息。
凌羽剛剛消失在密林深處,他原來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位黃衫少女,正是一路飛遁而來的墨辰。
墨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肉乾、饃饃等等各式乾糧,瘦弱的面頰上露出了一絲的意外。
她站在原地,微眯雙目,凝神片刻之後,看着凌羽消失的方向,喃喃說道,“好快的速度!”說着,他騰空而起,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一面銀色的飛盤,在回頭看了看另一個方向之後,便面無表情地追向凌羽。
其實她並不確定那就是凌羽,就像她並不確定凌羽會在這裡一樣,她只是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有強大存在看上了她的什麼東西,她會怎麼辦,自然是去尋求庇護,或者是躲起來。
最好的容身之所,莫過天使之城!
墨辰也知道,這樣能找到凌羽的概率不大,但是在沒有其它線索的情況下,這又是最可行的方案。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