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趙縣長的交底,姜春雨和賀廠長也有信心了。
出了辦公室,賀廠長拍了拍姜春雨的肩膀,粗生粗氣說,“小姜你別怕,不就是吵架,拿出你懟老薛的勁兒,保準沒問題。”
姜春雨:……
她一個小小的主任,一言不合就懟副廠長,這是什麼光榮的事兒?
再說了,她那可不是吵架,都是文明人,她可沒說過一個髒字,“我那叫以理服人。”
賀廠長翻了個白眼,“你們文化人事兒就是多,就是拐着彎罵人唄。”
“廠長!”姜春雨小聲提醒,“回去再說。”
縣委人多嘴雜,說話也要不注意點。
賀廠長趕緊閉嘴,他倒不是怕得罪薛振生,就是讓其他廠子的領導聽到,以爲他們食品廠內部搞小團體,故意孤立老同志。
還沒走幾步,姜春雨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春雨春雨。”
姜春雨扭頭一看,不由莞爾一笑,“你怎麼在這?”
顧慈生一絲不苟的冰山臉融化,嘴角溢出笑容,“我來開會,你也來開會?”
他說要追人,偏偏昨天回了廠裡就開始覈對數據作總結,還一點行動都沒付諸。
“嗯。”姜春雨看了看手錶,“一起吃午飯?”
顧慈生雙眼震驚,這是要鬆口的節奏?
他止不住點頭,“好好好。”
姜春雨說完就後悔了,這樣主動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但她昨晚竟然夢到了顧慈生。
要是簡單的夢見個臉也就湊合了,夢裡的顧慈生依舊穿着白色襯衫,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喉結向下,解開一顆顆釦子。
她臉蛋的熱度從早上開始,好不容易進入工作狀態後,身體也不燙了,這時候再見到人,這股熟悉的灼熱感又鑽進了毛孔裡。
賀廠長站在一旁摩挲着下巴,審視着顧慈生,這人竟然對小姜有不軌之心。
他送小姜是幫吳明山的忙,這咋還摺進去個自己人。
“小姜啊,你中午不回咱們食堂吃?聽說今天中午做紅燒肉。”
食堂大師傅做紅燒肉味道不錯,雖然比不上姜春雨的方子,但據說也是人家老祖宗傳下來的。
顧慈生直接從褲兜掏出兩張肉票,“去國營飯店吃也行,中午能點二斤紅燒肉。”
賀廠長:……
這財大氣粗的老傻帽咋回事?
他要去找吳明山問問,是不是這個老狐狸又出什麼損招,明着搶人不行,用上美男計了。
姜春雨不得不承認,她可恥的心動了。
同樣都是二,食堂只能打二兩,後面的計量單位一個偏差,這數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她看向賀廠長,“廠長,我先去吃飯了。”
說完倆人就離開了,只留下孤孤單單的賀廠長一個人凌亂了。 年輕同志咋回事,這麼不懂尊老呢,那可是二斤紅燒肉,分他一點不行?更不用說,國營飯店的大廚現在是姜建民,就靠着紅燒肉的手藝站穩腳跟的。
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他還是回去吃二兩的紅燒肉吧。
拋下老領導的姜春雨絲毫沒有直覺,她忙活一上午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這腦力活可真不是誰都能幹的,太累了。
倆人走在縣委的辦公大院,這點正是午飯時間,認識顧慈生的人還不少,見到面都要打一聲招呼。
普通幹部還好,眼神打趣,也不會多嘴。
姜春雨感覺自己就是動物園裡面的猴子,誰見了都要從頭髮絲到腳底板的觀賞一遍。
她恨不得原地消失,這也太尷尬了。
顧慈生拿過她的公文包,“咱們快點走。”
想快點離開的想法沒有實現,倆人剛走到門口,不僅碰到了機械廠廠長吳明山,製藥廠廠長路輝山,另外一個就是賀廠長了。
姜春雨禮貌的挨個點頭問好後,就縮在一邊了。
領導們打趣的眼神更熱烈,誰說領導不八卦,那是領導們沒有遇到好玩的八卦。
吳明山挑了挑眉,“小顧啊,啥時候處對象了,竟然都不跟組織上彙報一下,我家那口子可一直關心你的婚事。”
顧慈生無奈攤了攤手,“我們還在瞭解階段,我是隨時都可以打結婚申請,就看姜同志什麼時候給我機會了。”
見領導們都望過來,姜春雨向顧慈生身後躲了躲,手指暗戳戳擰了擰他後背。
賀廠長老大不情願了,“小姜年紀小,這事情咋能一個人拿主意,還是要和家長商量好。”
他費老鼻子勁兒培養出來的年輕骨幹,找對象竟然不找本廠的,吳明山這個老狐狸挖人不成,這是給他整上美男計了?
吳明山眼睛一眯,“老賀這就是你不對了,年輕人更喜歡自由戀愛,你別把包辦婚姻的封建大山壓在我們年輕同志身上。”
“我?嘿,老吳你什麼意思?”賀廠長一聽越發不對勁,“姓吳的,你是不是又想挖人?”
吳明山笑而不語,人才哪裡都需要,他老吳提供的任職條件豐厚,來他機械廠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聽着兩個老夥計爭論,倒是給路輝山提供了一條新思路,如果小姜同志是他們製藥廠的人,那他們製藥廠不僅會有膏藥生產線,未來可能還會有其他的藥品研究出來。
他擡手製止了二人的爭吵,“要我說,來我製藥廠纔是最正確的。”
吳明山和賀廠長不約而同啐了一口,“你閉嘴。”
姜春雨無奈一笑,領導們都跟老頑童一樣,眼看路過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就連打飯回來的趙縣長也來湊熱鬧了。
“你們這挺熱鬧啊,用不用給你們準備個會議室,讓你們開開辯論會?”
三人立馬閉上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春雨今天才跟趙縣長第一次見面,一點都不熟,更不能隨便開口。
趙縣長見人都老實了,賞了每人一記白眼,“要是這麼願意吵,我就給你們安個大喇叭,可勁兒吵?不然就都給老子滾,不夠丟人現眼的,明天每人給我準備一份月度發展計劃書,不少於一萬字,要是少了……”
哼了幾聲,趙縣長繼續說,“要是敢少一個字,下次別找老子哭窮批款。”
ing(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