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人一路走到‘豬籠城寨’，在電影裡，這座豬籠城寨足有4層高，但這個影視基地卻沒有那麼高，只有三層。
三層之上，放着綠幕，是爲後期準備的。
老遠，陳樹人就看到幾個武打演員在切磋着武術套路，旁邊還有一些個羣演在看。
“古指導，聽孫導說您找我？”
陳樹人走到武術指導古延生面前，笑着問道。
古延生是一個六十歲的精神老頭。
說是老頭，只是因爲他的年齡，如果只看身體狀態的話，說是中年人也不爲過。
“陳導，是有點事情。”
古延生從椅子上起身，板着臉說道。
“之前孫導告訴我說，我設計的那些動作不夠華麗，要讓我設計好看一點，這件事，我不同意。”
陳樹人擡眉。
“古指導能說說原因嗎？”
古延生看着陳樹人問道：“我們這部片的名字叫什麼？”
“功夫。”
“對，功夫！這麼大的一個名頭，如果在電影裡出現的都是一些花狸狐哨的表演，那怎麼對得起這個名頭？”
“……”
陳樹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讓古延生看到最後的成片，看到那個從天而降的掌法，那他會怎麼想。
“古指導，是這樣的，我們這部片子是叫功夫，但卻不僅僅說的是現實中的古武，嗯……《射鵰》您看過吧？”
“看過。”
“嗯，我這個片子，更像是那種江湖中的武林，所以電影裡的功夫要比較誇張一些，你可以將其想像成武林高手在打架，內功、輕功什麼的，都有！”
陳樹人一點點給古延生解釋着，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古延生並不認可他說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就算是你說的那種功夫，那不也得基於古武動作來設計吧？”
“如果不是的話，你們請我來幹什麼？不可能到了最後，設計出的動作戲看着和跳舞一樣吧？”
“我丟不起那個人！”
古延生手臂一甩，背在身後，表現出一副‘我說不行就不行’的樣子。
陳樹人無奈。
“古指導，我沒說設計成舞蹈，只是要誇張一點，因爲後期還有特效要加上去……”
“我已經設計的很誇張了，可孫導那邊看了之後卻還要再誇張一點，這不是想設計成舞蹈，是想幹什麼？
要我說，你們不懂古武，就不要亂指揮，這裡面的門道可不是看幾本武俠小說就能明白的。”
看着雙眉倒豎，一臉憤怒的古延生，陳樹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恰好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那些在一旁圍觀的人。
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方法。
“古指導，其實我也略懂一些古武。”
原本已經扭過頭不想理會陳樹人的古延生，聽到這話後詫異的扭過了頭。
“你？”
古延生上下打量了陳樹人一眼，除了臉不像是個練武的人，身板倒是挺符合。
“師從何人？練的是什麼路數。”
陳樹人咧嘴一笑：“師從互聯網，練的是龍騰虎躍拳。”
古延生沒聽懂‘互聯網’，但聽懂了龍騰虎躍拳。
這玩意不是雍州的地攤貨嗎？
是個人都能練一練，這也敢說懂古武？
“怎麼，你想說什麼？想告訴我你練過三腳貓的功夫，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了？那要不你來指導？”
陳樹人連忙擺手。
“古指導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說我不是門外漢，我也知道古武，所以並不是胡亂讓您設計那些動作。”
見古延生還沒反應，陳樹人又道：
“要不這樣，古指導，您隨便指幾個人，我和他們切磋一下，如果我輸了，那動作戲這塊，我回去和孫文解釋，如果我贏了，我希望您能再勞累一下，改一改動作。”
看着陳樹人臉上的笑容，古延生皺眉。
“你小子在逗我玩？在場有我三個弟子，隨便一個拿出來都能比肩那些古武世家的嫡傳了，和你打？你是想用苦肉計不成？”
“試試吧。”
陳樹人知道古延生不會相信，於是自顧自的走到了空曠的地方。
“哪一位是古指導的弟子，出來和我切磋一下。”
那些看熱鬧的距離陳樹人和古延生比較遠，所以沒有聽到二人在說什麼。
此時忽然聽到這麼勁爆的一個消息，頓時都沸騰了。
“什麼玩意，陳導要和古指導的徒弟切磋？”
“沒人告訴我說陳導還會功夫的啊！”
“廢話，《功夫》這個劇本都是陳導寫的，他怎麼可能不會功夫？”
“有好戲看了。”
一羣事不關己的人紛紛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有的人爲了觀戰效果好，還直接跑到了二樓。
現場就差瓜子花生了。
陳樹人眼看沒人出來，直接就開啓了嘲諷。
“怎麼，古指導都同意了，你們還不出來？不怕墜了古指導的名頭？”
“別怕，打壞了我不讓你們賠。”
“當然，前提是你們不被我打壞。”
這話一出，圍觀的就開始起鬨了。
“李哥，上啊！”
“趙師父，陳導都這麼說了，你還能忍住？”
“孫哥，你那腿功給我們見識下啊！”
古延生的三個弟子被陳樹人這麼一激，再加上週圍人的起鬨，都有些蠢蠢欲動。
但他們還是知道好壞的，紛紛看向了古延生。
古延生見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也就不再說什麼。
“孫誠，你去，點到爲止。”
“是！”
孫誠臉上露出笑容，大步朝着陳樹人走去。
等到了跟前，孫誠拱手一禮。
“陳導，一會得罪之處，還望不要介意。”
“哪裡的話，儘管放開手腳。”
陳樹人同樣拱手。
隨即，兩人就都擺出了架勢。
原本孫誠還想讓陳樹人先攻，可陳樹人卻笑着對他勾了勾手。
哪怕孫誠知道這場切磋不能太過，但還是想給陳樹人一點教訓。
大喝一聲過後，孫誠幾個大踏步就近了陳樹人的身。
不等陳樹人動作，孫誠以左腳爲重心，扭身就是一個鞭腿。
這一腿孫誠收了一些力，否則藉着剛纔的助跑，他用出飛踹威力更大。
到時候別說一個人了，就算是一頭牛，孫誠都有自信踹倒。
嘭！
一聲悶響，孫文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格擋下的右腿。
愣神間，他的右腿就被陳樹人抓在了手中。
知道不好的孫誠想要抽腿，可卻發現陳樹人那抓着他右腿的手，就像是一個鐵箍一樣，紋絲不動！
“給我撒手！”
孫誠一個扭身，雙手撐地，左腳凌空抽向陳樹人，想以此解救自己的另一條腿。
可他卻忘記了，陳樹人可不是一個只會捱打的木樁。
不等孫誠左腿襲來，陳樹人左腳一個後撤，側着身子就將孫誠給甩飛了出去。
不是誇張，是真的飛了出去！伴隨着周圍一陣“臥槽”聲，孫誠落在了四五米開外的一堆墊子道具上。
孫誠在愣了一會後，就從墊子堆中一躍而起，繼續向着陳樹人衝去。
可才衝到一半，他就聽到自己師父的聲音。
“孫誠，停下。”
孫誠不甘心。
“師父，我剛纔大意了。”
可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古延生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輕敵的是你，被甩飛出去的也是你，現在你說你大意了？這要放在生死戰，你剛纔已經死了！”
孫誠被古延生罵的滿臉漲紅。
“還不退下！”
孫誠灰溜溜的退回到了人羣。
古延生看着陳樹人問道：“天生神力？”
“算是吧，”
陳樹人想了想，承認了下來。
“那確實是天賦異稟了，哪怕隨便練練，也比一些人苦練兩三年強。”
古延生這話一出，孫誠就恨不得鑽到地縫裡。
這話豈不是說他白練了這多年？
“趙力，你上。”
古延生也沒多話，扭頭就喊自己二弟子出來。
“陳導，我這二弟子也是天生神力，你小心了。”
陳樹人看着迎面走來的那個大塊頭，點了點頭。
眼見第二場即將開始，圍觀的人紛紛閉上了嘴。
這一次，在兩人拱手之後，陳樹人就沒有等着對方衝來，而是主動出擊。
見陳樹人動了，趙立心裡一喜。
原本他就是重防守的，如果陳樹人不動，他自然得衝上去，不然就算贏了也會讓人說閒話。
可陳樹人現在直接衝來，那他就沒有顧慮了。
正想着，趙立忽然見到陳樹人在自己身前五米處就躍了起來。
這是幹什麼？
人在空中，借不了力，除了電視上演的好看，誰會一開始就葬送自己的主動？
陳導肯定是電視劇看多了。
趙立心中剛浮現這個念頭，就看到半空中的陳樹人如餓虎撲食一般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怎麼會這麼快？
趙立倉促擡手，堪堪擋住陳樹人的拳頭。
這還是他天生神力的結果，如果換成孫誠，這一拳就能給他砸趴下！
正慶幸之時，卻不曾想陳樹人變拳爲爪，一爪將他的雙手扣住，猛地往上一提，剛好擋在了他的眼前。
暗道不妙的趙立大吼一聲，掙脫開了陳樹人的手。
可等他再恢復視野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沙包大的拳頭。
嘭！
這一拳正中趙立額頭。
別說是趙立了，隨便換個人，這一拳下去腦子都得懵。
陳樹人見趙立腳步踉蹌的在原地轉悠，半天找不到方向，也站不穩，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下手重了。
就在這時，孫誠入場，將趙立扶了下去。
“好一個餓虎撲食！”
古延生看着陳樹人，叫了一聲好。
這一次，古延生沒有責罵趙立。
陳樹人那一撲，別說是趙立了，他去了也得迷糊。
普通人躍起，總會在最高點滯空一小會。
可陳樹人這一撲卻不是。
在達到最高點之時，再次下落速度卻更迅猛了！
這分明就是龍騰虎躍拳練到深處纔會有的功夫。
他曾經也只是見過一人將龍騰虎躍拳練到這種程度。
可那人，也是在五十歲的時候才達到那個地步。
陳樹人，這纔多少歲？
“師父，我去吧。”
古延生大弟子李盛正要下去，卻被古延生攔住了。
“不要去了，你不是對手。”
“嗯？”
剛恢復過來的趙立聽到這話，人都愣住了。
一旁孫誠和李盛也是如此。
“師父，我練功二十多年了，不是他的對手？”
李盛以爲自己師父說錯了。
但古延生卻沒有回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走了下去。
見到古延生站在了陳樹人的對立面，現場立刻譁然起來。
“我靠，陳導這麼厲害嗎？古指導都出場了。”
“不是還有李盛沒出手嗎？怎麼古指導就下場了。”
“管什麼李盛啊，看古指導出手不好嗎？”
“對對對！”
圍觀的人越來越興奮，可陳樹人卻苦笑起來。
他沒想過古延生會下場。
在他的想法中，贏了古延生的幾個弟子，讓古延生不再排斥改動作，那就達到目的了。
可如果古延生下場了，還輸給了他，那古延生以後還能不能在劇組指揮別人？
這對古延生的威望是很大的打擊。
陳樹人是爲了讓劇組更好的完成拍攝，而不是爲了出風頭。
隨即，不等古延生說話，陳樹人這邊就提前開口道：
“古指導，我這套拳法還有點不明白的地方，我給您打一遍，你指點一下！”
說完，也不顧錯愕的古延生，陳樹人就直接擺開了架勢，打了起來。
原本還想說話的古延生，就看到陳樹人那一拳一腳，一騰一挪。
簡單大氣的拳法被陳樹人打出了無盡的威勢。
現場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此時聽着呼呼的拳風聲，看着地面那被震開的灰塵，一個個都張開了嘴。
“臥……臥槽，陳導這是真有內功的吧？爲什麼打出一拳能將一米開外的塵土震開？”
“屁的內功，這是拳風！”
“來來來，你給我打出這個拳風來？我沒見過誰家拳風能打到一米開外的，而且你看那地面，明明不是微風！這是勁風啊！”
“我又不是陳導，你讓陳導打去，我就是解釋下。”
不管圍觀的人怎麼說，古延生此時已經沉默了。
背在身後的手掌，也浸染了汗水。
之前興起之下站在這裡，此時卻感到臉上發燙。
還好陳樹人做事講究，否則，這次他就出大丑了。
這麼想着的時候，古延生對陳樹人就更加感慨了。
一部龍騰虎躍拳，被陳樹人打出了宗師風範，真不知道那些古武世家見了之後，會如何想。
陳樹人打完拳，理順了氣息後，就看向了古延生。
原本大師級的龍騰虎躍拳，爲了應付古延生，他硬生生的消耗了100萬佈道點給升到了絕巔級。
如果還不能讓古延生改變主意，那他就得考慮換人了。
就在這時，陳樹人聽到了對面傳來的聲音。
“陳導，以後的動作戲，你說怎麼改，就怎麼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