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川一看這兩人的架勢就明白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了。
他看了溫成才一眼,狠狠皺起了眉頭。
他這都還一動沒動呢,溫成才就衝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能走。人不是他一個人救的,我也參與了,他不要錢正好,你把他的那一份也給我!”
“溫成才!”三哥恨鐵不成鋼,“難道忘了你走投無路時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會痛改前非的!”
對待三哥,溫成才已經很不耐煩了:
“是,當初我來找你的時候確實是說過那樣的話,因爲我以前是真的犯過錯。但是現在我沒有啊,我這幾年一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再說這個錢是他們心甘情願要付給我的。你自己清高能不能別拉着我一起,我想要過得更好啊!”
說着溫成才就看向了沈景川:“小夥子,是男人說話就要算數,剛纔是你主動提出拿錢出來當誠意的,你可不能反悔!”
“我沒說我要反悔。”沈景川用力甩開了溫成才的手,“所以你別碰我。”
“那我要二十萬。給我二十萬,這事就算是兩清了,以後你和那個女明星就誰也不欠我了。我知道你們很有錢,二十萬對你來說應該就是毛毛雨吧。”
“毛毛雨?”沈景川嗤笑一聲,“你還真以爲錢是大風颳來的,口氣倒是不小。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什麼好人,10萬這個數字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極限了,你要是看不上的話那我現在轉身就走,這沒毛病吧?沒人規定你救了我我就必須給你二十萬。”
溫成才見沈景川不好說話,心裡默默盤算了幾秒鐘後,一咬牙就答應了下來。
“好!十萬就十萬!你必須現場轉給我。”
沈景川白了他一眼:“收款碼。”
不過在打開手機錢包之前,沈景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錢可以轉給你,但是你得當着我的面把溫顏的電話號碼給刪掉。”
溫成才瞥了沈景川一眼:“怎麼,你怕我再去聯繫那個大明星嗎?我告訴你,我溫成纔不是那樣的人,只要這十萬塊錢一到賬,我們保證我們之間的恩情就此兩清。”
“少廢話!”沈景川都不稀得搭理他,“手機拿過來,我自己刪。”
“給你就給你,我溫成才說話算數!”
說着他就把已經解了鎖的手機遞給了沈景川。
沈景川接過手機的同時打量了他兩秒:“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手機,或者是在別的地方存了她的號碼?”
“呵,”溫成才冷笑,“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有錢,都有好幾個手機嗎?我就這一個破手機都用了好多年了。”
……他的這句話倒是真的,他那手機不僅屏幕碎裂了,邊邊角角也早就磨掉了漆。
他的手機通訊錄裡也沒幾個人,沈景川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被他備註爲‘大明星’的聯繫人。
點開詳細信息一看,果然是溫顏的號碼。
沒有任何猶豫,沈景川火速刪除了這個號碼,然後把手機丟還給了溫成才。
十萬塊錢也很快就轉到了溫成才的賬戶上。
看着電子錢包裡忽然多出來的六位數,溫成才笑得見牙不見眼。
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收到錢之後立刻就拿着手機回到了鐵皮屋內。
一時間,屋子外面就只剩下沈景川和三哥兩人了。
三哥皺眉看向沈景川:“抱歉,他是窮怕了。不過接下來我會看好他,不會讓他給你們添麻煩的。”
沈景川擺了擺手:“他就是想找麻煩也找不着我們。他只是救了我們而已,我們又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他身上。對了,我看你這生活是不是也需要改善一下?你的收款碼給我吧,我給你賺錢,這也算是我們的一片誠意和心意。”
“不用。我沒有你們說的付款碼那些東西。”
“那給我你的銀行卡號也是一樣的,我可以直接把錢轉到你的卡里面。”
三哥仍舊拒絕:“我真的不要你們的錢。你們還是把這筆錢花在需要用的地方吧。招待不週,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去吧,以後也不用再來。有句話成才說得沒錯,我們兩清了,你們不欠我們什麼。”
沈景川點點頭:“行!裡面那個人不怎麼樣,但是三哥,我敬重你。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有需要你可以找我。”
“不用了,我不太習慣和外界聯繫。你真想感謝我的話,以後見到遇到危險的人幫一把就好。”
沈景川鄭重點頭:“好,我記住了。”
很快,沈景川便驅車離去。
一上車他就給溫顏去了一個電話。
不過電話並沒有打通。
沈景川知道溫顏肯定是在忙工作,就給她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告訴她事情已經辦妥,還說溫成才這個人人品不行,感恩現場差點被他變成勒索現場了。
沈景川還讓溫顏把溫成才的號碼給刪了,以後不要再聯繫他。
而三哥,在目送沈景川的車子離開以後,迅速走進了鐵皮屋。
他進去的時候溫成纔剛翻出一張銀行卡。
見他進去,溫成才下意識就開口問他:“嘶,這個銀行卡要怎麼綁定啊,上面說是隻有綁定了才能提到銀行卡里。一天最多還只能提兩萬塊錢,我這些錢全部放在手機上不會出問題吧?”
不過溫成才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是一個連手機支付都不會的人。嘖,要不是我以前那張卡被凍結了我也不用翻出這張卡來。”
三哥溫成才一個人自言自語地沉浸在收到錢的喜悅當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現在你拿到錢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談什麼?”溫成才抽空看了三哥一眼,“談你你那大道理是不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是有分寸的,你看我,最後不也沒有多要嗎,十萬塊錢我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在這看廠子一個月就不到2000塊錢,一年也就兩萬多,這都夠我看十年廠子了,我不貪心的。”
三哥的語氣很嚴肅:“你那是不貪心嗎,你那是找別人要二十萬別人沒給。”
“那有什麼區別嗎?總是最後我就只拿了這十萬,你要不要,要不然我分你一半吧。”
“我不要,你嚴肅一點成才,你這種行爲差點就構成勒索了。”
“我知道,但我心裡真的有數的。我向你保證行不行,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挾什麼恩來着的事。”
“挾恩圖報。”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對了,現在有點錢了,我打算回老家一樣看看我老孃去,也給她買點好吃好喝的補品。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也看看你媽?”
三哥搖頭:“我就不回去了,不想嚇到她們。”
“那行,那我就回去一趟,這幾天你就自己看廠子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替我向你媽問好。對了,你不會再去聯繫他們吧?”
“哎呀三哥!剛纔那小夥子不信我你還不信我嗎,我壓根就沒那小夥子的聯繫方式,那個女明星的電話號碼也被他給刪除了,我就是想聯繫也聯繫不上啊。”
“那我回大棚去了。”
“你去吧,飯做好了我叫你。”
然而等三哥一走遠,溫成才就把房門給關了起來。
確定三哥沒有突然返回之後,溫成纔再一次偷拿出三哥的那個寶貝盒子,然後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捲進了自己的雙肩揹包裡。
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像往常一樣做好了午飯,然後打電話叫三哥回來一起吃。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溫成才才離開園區搭乘上了回老家的大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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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牆鎖》終於在兩天後殺青。
工作結束的當天溫顏就在兩個保鏢的陪同下回到了沈家別墅。
她剛到家沒多久,沈景川也回來了。
兩人見面就聊起了溫成才的事情。
沈景川對此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那人後來沒再聯繫過你吧?”
“放心吧,我可是很聽勸的。那天收到你的消息以後我不僅聽話地把他的號碼給刪了,並且還把他拉進了黑名單。這樣我們雙方都沒有辦法聯繫了。”
沈景川立刻就給溫顏豎起了大拇指:“還好你的性格里沒有犯倔這個因子。殺青之後有什麼安排?要不要我帶你出國去玩幾天。”
“額…………暫緩吧。雖然我知道這事沒道理,但我現在對跟你一起出行有點陰影。再說你出國應該是去談工作的吧?”
“還真被你給猜中了。”
“那我纔不去呢,你是去幹工作的,又不能盡心陪我玩。我打算先在家裡休息幾天吧,然後就開始安排工作。”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工作狂啊?”
“那是,因爲我很享受現在的工作啊!我打算再挑一個不同類型的本子,體驗另外一種全新的角色和人生。”
沈景川點頭:“挺好,工作能讓你快樂那就是一份絕好的工作。那你真不去的話那我就走,我得收拾收拾今天夜裡就出發了。”
“去吧去吧,祝你一路順風!”
沈景川離開以後溫顏立刻上樓補了一個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這還是因爲張嫂過來叫她吃飯把她給喊醒了,不然她還不知道自己要睡到什麼時候。
她去餐廳的時候飯菜都已經擺好了。
此時此刻,放眼望去這偌大的豪宅裡就只有她和張嫂兩人,顯得格外的冷清。
張嫂察覺到了她臉上失落,主動開口說道:
“先生和太太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其實你大哥每天晚上不管多忙都會回來的。不過今天他應該在加班,所以就沒有回來吃晚飯。如果早的話,可能十點之前他就能到家。”
“那晚的時候呢?”
“有一次他回來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不過那天是週末,他回來得晚第二天也起得比平時晚。”
溫顏點點頭。
她就知道,其實沈景修的內心並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樣冰冷。
他其實也有着一顆溫暖的心,這一點從好多小細節上都能看出來。
比如之前賠自己口紅的時候還給另外一個妹妹也準備了一份。
比如現在寧願多開一個小時的車也不願意讓這個家空無一人。
他好像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在守護着這個家,不管是他對弟弟妹妹們的包容,還是對父母的敬重。
不過提到沈景修,溫顏很快就想起了姜婉婉的事。
她和自己是一起殺青的,從明天開始起也有幾天的假期。
溫顏打算今晚等沈景修回來問問他最近有沒有空,最好是趁着他和姜婉婉都有空的時候給她們牽個線搭個橋。
於是吃過晚飯後,溫顏乾脆就坐在客廳沙發玩起了手機遊戲。
她玩的是那種不需要動腦子的做飯遊戲,很解壓,但就是費眼睛,玩着玩着她就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期間張嫂來叫過她一次,她看了眼時間,那時候都已經快十點了。
她想着沈景修可能馬上就會回來了,乾脆就坐起來繼續玩起了遊戲,並讓張嫂回她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結果不出半個小時,她就再次困倒在沙發上了。
甚至連沈景修開車回來她都沒聽到。
看到門口的燈還亮着的時候沈景修就知道家裡有人在等他。
他猜這個人肯定是張嫂,每天回來張嫂都會替他開門並送上一杯溫水。
但這一次,沒想張嫂並沒有過來開門,並且他走進屋子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倒在沙發上熟睡的溫顏。
沈景修立刻換了鞋,隨手將公文包放在玄關處的櫃子上,腳步快而輕地朝沙發旁邊走了過去。
“溫顏?”他彎腰,試探性地低喊出聲。
但喊第一聲的時候溫顏並沒有反應。
他只好伸手輕輕在溫顏的肩膀上晃了兩下。
“醒醒溫顏,你不能睡在這裡,會着涼的。”
“唔,”溫顏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大哥你回來了,我沒有睡,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你一直在等我?”不受控制地,沈景修的心尖忽然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