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索托城是熱鬧的,而史萊克學院七個年輕的少年少女便是在這樣的街道上穿行着,享受夜的喧鬧和繁華。
在唐三他們前腳離開大斗魂場的時候,後腳就是一個少女和一個少年走出。若是戴沐白和唐三慢一步離開便會發現,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晚那兩個給他倆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輕魂師。
孤若君和閆奴,看其站位,似是以孤若君爲主。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來到外面後,明顯氣息清新許多。
“呼~~”
吐出濁氣,孤若君將目光轉到身邊的閆奴身上,瞥了一眼少年臉上的印記,問道:
“你那場鬥魂怎麼樣?輸了還是贏了?”
“......”閆奴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寧靜地看着孤若君,古井無波,一片死寂。
“豁~”孤若君拖了聲長音,看到閆奴的反應,饒是意外非常她卻沒有追問,反倒是自說自話起來:
“我可是輸了喲~”
“?”閆奴朝女孩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
孤若君的眼睛彷彿會笑,俏皮眨了兩下,道:“對手是個很特別的少年,強悍到超乎常人想象呢......嘛,雖然我是主動認輸的,嘻嘻!”
“......”臉上留着獰惡傷疤的閆奴定定地看着孤若君,沉默了幾秒後,緩緩開口道:
“我也是。”
“欸欸!假的吧?”孤若君瞪大了美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認輸。”閆奴接着念出兩字,聽着前言不搭後語,但孤若君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眼前少年和自己一樣,都是主動棄權輸掉了鬥魂。
或許在別人看來,兩人身爲夥伴,許是有着同樣的惡趣味,能做出一樣的事情也不是說不過去。
然而少女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她瞭解眼前的這個男孩,或者說是單方面的瞭解。
可是,這也足夠了。
和她自己不一樣,如果說她孤若君先前那場鬥魂是因爲惡趣味而認輸的話,那麼閆奴的那場鬥魂棄權認輸絕對是對手的原因。
強到讓閆奴主動退卻的......原因!
英氣的少女眼底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意味不明的微笑攀上俏臉:“有意思!居然能夠讓阿奴你主動認輸,還真是厲害呢~”
閆奴沒有再開口出聲,眼簾微垂,劉海作擋,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只是孤若君揹着雙手邁開步子往道上走去,閆奴隨之跟上。
兩人都不再說話,非常巧的,兩人都在回想自己今晚的那場鬥魂。
一個感慨於久違世間少年天才,一個深思着爲何有人能夠擁有兇悍於自己的眼神。
反正是各有心事,只不過,一個輕鬆寫意,一個卻是凝重了些許。
“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那麼有趣的魂師,有些期待呢~~~”
......
夜市繁鬧,街上攤販數不勝數,唐三等人一路逛下來,小舞的嘴巴就沒停過,就連戴沐白也是偷偷買了些果酒喝着,其他人則是每人手一把小吃,笑眯着眼,都暫時放下了今晚鬥魂吃癟的不快。
小舞在隊伍前頭蹦躂,朱竹清跟在戴沐白身邊,其他四人落在後邊跟着,時不時買點小食吃着,倒也愜意。
先前戴沐白偷偷買酒的時候被朱竹清看見了,小姑娘便粘上了他,眼神裡透露着探尋的光芒,搞得戴沐白很不自在,這酒拿在手裡喝也不是藏也不是,不禁心中暗罵自己爲什麼酒癮那麼重。
身爲史萊克七怪的老大,戴沐白嗜酒這一點是不錯,但他也不想帶壞其他人,就是馬紅俊和奧斯卡他們倆,戴沐白也少有拉上他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大多是自己去場子裡喝。
一路上,天真呆萌的朱竹清幾番被戴沐白拒絕,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直到戴沐白給她買了兩個魚形點心。
唐三在後邊,吃着右手裡的碳烤魷魚,喝着左手裡的自制果奶,格外舒適。
不過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樣的是,隊伍最後面的馬紅俊和寧榮榮看起來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但爲了不影響夥伴們,又在臉上掛起略微僵硬的笑容。
奧斯卡身爲馬紅俊多年的好兄弟,走在旁邊自然是察覺到了自家兄弟的異樣,不由得關心地問道:
“胖子,你怎麼了?”
和寧榮榮不一樣。七寶琉璃宗的大小姐是因爲對自己又一次敗北格外在意而失落,而馬紅俊卻不像是糾結於鬥魂失敗的樣子,至少奧斯卡不覺得這個沒心沒肺的小胖子會是執着輸贏的人。
聽到問話,馬紅俊愣神地擡眼朝奧斯卡看去,額角不知何時結出了一層細汗,嘴脣似是缺少水分一般發乾,有些輕微開裂。
“啊、啊,沒事,我沒事。”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沒有和奧斯卡對視太久,很快收回了目光。馬紅俊怕被身邊的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異常。
感受着體內那股討厭的灼熱,馬紅俊暗暗咬緊了牙關。
若是在之前只有他和戴沐白、奧斯卡三人的時候,馬紅俊大可說出自己身體的情況,可是現在不行。
現在身邊有唐三、小舞、朱竹清和寧榮榮四個新夥伴,馬紅俊不敢說,唯有憋着。
亦如馬紅俊瞭解奧斯卡一樣,奧斯卡同樣瞭解馬紅俊。白髮少年想到了什麼,頓時不再追問,但看向馬紅俊的眼神卻擔憂更甚。
奧斯卡皺了皺眉,最後只能是拍了拍馬紅俊的肩膀,道:“等回了學院再說。”
“嗯......”
這一切唐三都看在眼裡,可他卻只是吃着魷魚喝着奶,沒有莽撞地去摻和,直覺告訴他,馬紅俊可能出了點狀況,而且還不能在衆人面前說出來。
甚至爲了不讓寧榮榮察覺到胖子的異常,唐三主動慢下腳步來到寧榮榮身邊,轉移少女的注意力道:
“嘿!榮榮,你嚐嚐這個,這是我自己研製的新口味漿果奶哦!”
說着,唐三丟開手中的魷魚串,掏出另一個瓦罐遞到少女面前。
......
回到村子,史萊克的教師們並沒有在村口等他們什麼的,少年少女們只有各自回宿舍去歇息了。
分開之前,奧斯卡跟戴沐白說了些什麼,在金髮少年表情嚴肅地說了一句“交給我”後,奧斯卡便和唐三回了宿舍,戴沐白則是帶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的馬紅俊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回到宿舍之後,唐三和奧斯卡沒有立即睡覺,想起今天下午奧斯卡和寧榮榮被老傑克叫去,唐三不禁有點好奇。
而聽到唐三提起這個,奧斯卡忽地愉悅起來。
沒有藏私的,奧斯卡將下午老傑克對輔助魂師的論述全部告訴了唐三,說的時候樂呵呵的,大有揚眉吐氣的意味。
對此唐三表示非常理解,而同時,奧斯卡這些話亦是在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又是一個自己不知道的知識!而且分量還這麼勁爆!
較之戰鬥魂師,輔助魂師龐大數倍的魂力支配意味着什麼?唐三想起了自己那個收奧斯卡爲徒並傳授他衍一冥訣的任務,一時間思維開始發散。
驚疑之下,唐三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要知道,衍一冥訣可是有着特殊修煉條件的,並非人人都可以修煉。但既然系統太極發佈了這個任務,自然是確定了奧斯卡具備有修煉的前提條件,因爲唐三不認爲系統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事出必然,輔助魂師修煉速度緩慢,而衍一冥訣若修煉得當,那就是如同作弊般的修爲飛漲,恰好彌補了輔助魂師的不足。
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唐三第一個不信!
結束了聊天之後,兩人便準備睡覺了,只是直到奧斯卡發出鼾聲的時候,唐三還是沒能睡着。
唐三就躺在牀上,精神鏈接到索托城中的銀龍,讓他停下了修煉。
“豁~準備開始了麼?”酒店房間裡,銀龍站在窗邊仰望明月,微微一笑。
看來又要忙起來了呢......
......
“你犟個什麼勁?啊!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我......”
“是在星斗大森林魂力透支那個時候開始的吧?不然你體內的邪火不可能這麼快就反噬了。”
“......應該吧......沐白,你千萬別讓我師父知道,就先熬着,我可以的。”
“你可以個屁!你知不知道上一次院長他老人家可是氣得不輕,差點殃及池魚了知道不?”
“戴老大......”
“幹嘛!”
“算我求你......”
“......”
“這次我不會讓師父他知道的。”
“不可能!我不能答應你。”
澡房中,戴沐白緊鎖着眉頭站在一個大木桶前邊,木桶裡放着冷水,馬紅俊渾身赤·裸地泡在水裡,皮膚表層浮現異樣的顏色。
很紅,不過在冷水的浸泡下,紅色稍微淡下去了一些。
由於燥渴,馬紅俊的嘴脣一直是乾裂的。他頹喪着臉,望向面前戴沐白的眼神中帶着乞求。
先前的爭吵正是兩人之間發出的,戴沐白態度罕見的十分強硬,倒是馬紅俊這個小胖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求着戴沐白什麼。
看到馬紅俊這個樣子,戴沐白雖說面上不容退步,但眼底還是閃過一絲不忍,沉吟數秒後開口道:
“待會大家都睡着後我就帶你去城裡,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不要!”馬紅俊焦急地大喊道。
“你!”戴沐白頓時氣得瞪眼,連道三聲好:
“好,好,好!既然你非得這麼胡來,那我只好去告訴院長了,讓他老人家親自帶你去,我不管了!”
說着,戴沐白直接轉身出了澡房,留着馬紅俊在裡面慌張地大喊。
“戴老大!沐白!別啊!!”
戴沐白充耳不聞,徑直邁步離開了。
方向......自己宿舍。
戴沐白氣惱地撓着頭髮,最後停下了腳步,感受着夜風帶來的涼意,擡頭望月。
喃喃道:
“我這麼做,真的好麼......”
良久,戴沐白再次邁開腳步,回到宿舍往牀上一躺。
他不打算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只是,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
寅時三刻,馬紅俊已經換了不知多少次冷水了,感受着體內灼熱感減退了不少,嘆了口氣,不再泡下去,起身穿衣走出澡房。
看到坐在門口睡着的戴沐白,小胖子笑了。
當戴沐白走後馬紅俊換了兩次水後仍不見來人,馬紅俊便知道戴沐白並沒有去告訴自家師父,現在更是因爲不放心自己而在門口守了一夜。
“戴老大。”
馬紅俊呼喚一聲,接着,戴沐白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