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設計稿。”樑笙話雖簡單,可是內容不簡單,不用他點明我也知道這設計稿是什麼,這是新銳新車的設計稿,還沒有投入製造,那個人又偷來交給了玄機,意思很明顯,不管是玄機將這設計稿當做自己設計的交給新銳,以後說元晟抄襲,還是被發現是偷了設計稿,對元晟有害無益,前者的後果自然不用說,而後者則會讓新銳對元晟失去信任,設計稿都能被人偷走,不保證以後會被其他對手先下手爲強。
幸好玄機將這些資料都交給了我,我慶幸自己說服了他,儘管華屹的利潤會大大地降低,而且心裡也覺得對不起我爸媽,他們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可是我不後悔,樑笙爲我做的事情那麼多,這是我唯一爲他做的,付出代價最大的一件事情。
樑笙問我:“這些,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玄機給我的。”萱萱去給我倒了一杯水,我接過水衝她感動地笑了笑,然後說起了和玄機談話的那些內容,也順便就試探了一下樑笙想不想與榮基合作。
樑笙再次打開那些設計圖,一頁一頁地翻看,我喝着水,腦子裡嗡嗡嗡的一大堆蚊子在飛一樣,袁玉珊蒼白的臉時不時地浮現,我努力剋制自己暫時不要想這些,我需要冷靜下來考慮接下來怎麼辦,樑笙看了一會兒纔開口:“合作可以談,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那個給他資料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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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所以只要你答應了幫他在中國拓展一些市場,我有辦法引蛇出洞。”我說道。
樑笙燦若星辰的眼眸裡掠過一絲驚訝:“什麼辦法?”
“你和玄機演一場戲就可以了。”我答道,只要元晟和榮基的合作保密,讓玄機表現出對那個神秘人的信任,並且表示會繼續爭取和新銳合作,那個人自然會想辦法給玄機找更多的資料,動作越大越頻繁,就越容易出現亂子。
只等着那個人自己露出馬腳,玄機如果能有機會和那個人見面,我想,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樑笙讚賞地點點頭:“嗯,確實。”
我嘴角的笑意有些艱難,此時此刻我不適合討論這些事情,我的腦子沒有多餘的空間來思考這些,可是這是樑笙的事情,我將它看得無比重要,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管是華屹還是袁玉珊,都算是代價吧,我忽然不想說話了,起身低聲說道:“我去休息休息。”
樑笙應道:“嗯,我去醫院處理一下。”
袁玉珊躺在醫院裡,沒有親人,我沒敢打電話告訴她家裡,她也沒什麼朋友,像夏暖暖金晶向欣那類的人,我不覺得會真的和袁玉珊有什麼深厚情誼,連劉楠皓都已經和袁玉珊掰了,所以醫藥費和治療安排都需要人去處理,我現在是無法前去的,只能讓樑笙替我走一趟,我這才發現,袁玉珊比我更可憐,她看似有許多人與她站在一起,可是實際上,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我多想現在可以一覺睡到明天天亮,熬過今晚都行,但是偏偏我現在連眼睛都不敢閉上,只能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而這時,外面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有人來了,萱萱有些不安的喊聲響起:“言言,有人來了。”
我有種不安的預感,出去臥室以後看到了幾個警察站在那裡。
“麻煩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警察的態度比較冷,嚴肅而充滿了質疑的眼神,彷彿我就是一個殺人犯,我第一次和警察有這樣的交集,反應遲鈍。
萱萱問警察是不是因爲車禍的原因,警察告訴她,那個小貨車司機說我是推了袁玉珊一把,纔會被撞上,萱萱立馬辯解:“不可能的,那個小貨車司機爲了推卸責任亂說的!”
“所以我們也需要調查,需要證據。”警察對我說道:“走吧。”
我感覺自己有點冒冷汗,一種莫名的心虛讓我腳跟發軟,但是看到萱萱那欲哭無淚的神情時,我又強打起精神安慰她:“沒事的,大概就是錄口供吧,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打電話告訴樑總,言言你別怕!”萱萱慌張地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跟着警察先離開,剛出門的時候我忽然對警察說:“警察同志,我們這裡偶爾會有一個很奇怪的男人來敲門,戴着鴨舌帽擋着臉看不見,而且撬門,你們應該管這些事吧?”
“管,他如果下次再出現你可以報案,立案就行。”警察說道。
我點點頭。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警察局呆這麼久,有兩個警察一直在問我話,結果我和那個小貨車司機說的話大部分不同,我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而小貨車司機只有衝過來的那一霎看到了我們,之前他的車剎車失靈,所以是從後面衝過來的,前面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知道。
我
仔細地供述着事情的始末,但是那警察卻始終用一種質疑的眼神看着我,這讓我覺得有點崩潰,因爲本來那時候我已經很慌亂了,我連自己都不是很確定自己那時候的手是在幹什麼,說着說着,我的眼淚又無聲地流了下來,警察說:“你平復一下心情吧。”
我根本平復不下來,一哭就止不住了,我問道:“我今晚是不是就要呆在這裡了?”
“嗯。”警察應道。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這一次真切地發生了,即使不是我做的,可是感覺大家都覺得是我做的一樣,有個警察甚至找出了我以前和袁玉珊那些鬧得沸沸揚揚的矛盾,比如袁玉珊搶了我的前男友,比如有人說我和袁玉珊二十多年情誼反目,這些都足以證明我的動機了。
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我只是偶爾懲罰一下她,讓她知道我沒那麼好欺負而已,我抓着頭髮感覺腦袋劇痛,忽然,另一個警察走了進來,跟審問我的那兩個人說了幾句,不一會兒,他們就說有人保釋我,我知道,一定是樑笙。
離開警察局以後,我的眼淚還沒有幹,樑笙的車停在警察局門口,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修長的身影被路燈拖出長長的影子,看到我以後他大步地走了過來,然後將我摟在懷裡:“沈言,不要怕。”
我真的很怕,我怕這種殘忍的行徑真的是我當時腦子一熱做出來的,畢竟我那時那麼討厭袁玉珊,我更怕不是我做的,我卻要一輩子承擔這個罪名,我還怕袁玉珊再也醒不過來,我該如何面對。
樑笙帶着我回家,深夜的海城寂靜了許多,這是我熟悉的城市,可是當我看着外面那些零星亮燈的大樓時,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在心裡蔓延,樑笙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握着我的手,他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在擔心着我。
“樑笙,你相信我嗎?”我問,語調帶着一絲焦躁。
“信。”樑笙握着我的手緊了緊。
我爲什麼總覺得真的是自己推了袁玉珊,三人成虎嗎?小貨車司機,警察,還有我自己模糊的細節記憶,簡直將我逼瘋了,最後這一點纔是最可怕的,我自己都無法確定纔可怕啊!
樑笙的回答讓我如火燒的內心稍微冷靜了一些,我焦躁地搖下車窗,讓晚風洗刷着腦海裡的那些煩躁,後來我怎麼在車上睡着的,自己都記不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