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朵祥雲落在玉泉峰上,王道遠上前拱手道:“見過虞師兄、無劍師兄,還有夔劍師兄。
玉泉峰與兩宗相距數十萬裡,山高路遠,各位又事務繁忙,也就沒去下請帖。
是我考慮不周了,還請幾位師兄見諒。”
虞伯卿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氣息穩固,修爲距離金丹中期也不遠了,看來恢復得不錯。
他還禮道:“我先前金丹碎裂,還多虧了師弟的天地饋贈才恢復修爲。
師弟的金丹大典,我豈能不來捧場?”
無劍真人此時已經是金丹中期,還是一身儒生打扮。
他笑着問道:“怎麼說咱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師弟結丹,我豈能錯過?
師弟現在結成金丹,實力遠超同階,不知現在是否能破我當年那一劍?”
王道遠擺手道:“無劍師兄取笑了,我那時候才紫府中期,不知道金丹修士的實力。
師兄那一劍,蘊含着自身對法則的感悟,似乎還有小神通在裡面。
您已經悟出了自身之道,我對未來道途,還是毫無頭緒,自然不敢跟師兄相比。”
這倒不是謙虛,無劍真人才是真正的絕世天才,自己只是藉助外力纔有現在的實力。
無劍真人不靠法器之威,空手就能以金丹初期修爲,施展出堪比金丹後期的實力。
王道遠若是不靠本命法器,同階一戰,遠不是他的對手。
即便是現在全力出手,也沒有十足把握接下他當初那一劍。
無劍真人笑道:“師弟過謙了,即便沒有小神通,師弟的實力在金丹初期修士中,也是鳳毛麟角。”
王道遠請衆人入內,他們來到禮堂門口,拿出各自的禮物。
唱禮的族人喊道:“天機宗少宗主玄九霄,四階下品法器五件,四階下品無屬性陣盤兩套。”
“太乙劍宗無劍真人,太乙神劍圖摹本一幅。
太乙劍宗玄真真人門下弟子夔劍,三階上品金眼玉虎兩頭。”
太乙神劍圖可是太乙劍宗的核心傳承,傳說是上古劍仙留下的。
太乙劍宗的開山祖師,就是參悟太乙神劍圖有感,才創造出太乙劍宗的傳承。
太乙神劍圖原本,那可是劍修至寶。
臨摹的太乙神劍圖,其中蘊含的是臨摹者對劍修之道的感悟,肯定遠不如原本。
但無劍真人是當世第一劍修天才,他的感悟價值也絕對不低。
見識比較短淺的,還不知道太乙神劍圖意味着什麼,懂行的都是一臉驚訝之色。
古望宗作爲金丹修士,自然知道太乙神劍圖是什麼東西。
只是他不明白,無劍真人爲何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沒聽說王道遠與太乙劍宗有多深的交情啊。
若是無劍真人聽到了他的心裡話,一定會說,爲了人情你信嗎?
至於夔劍送的金眼玉虎,絕對是被他斬殺的妖獸屍體。
只是大喜的日子,說出屍體來不好聽。
不過,金眼玉虎身具白虎血脈,兩具屍體也很有價值。
唱禮的族人繼續喊道:“神兵閣,三階上品煉器材料五千斤,四階下品煉器材料兩千斤,四階中品煉器材料一千斤。”
王道遠一臉古怪之色,第一次見送禮送煉器材料的。
虞伯卿笑道:“本來師尊打算送法器的,可雷炎師伯不同意。
他說你現在有時間,可以多修習煉器術,我就送了這麼多煉器材料。”
王道遠帶着幾人進入禮堂,古望宗已經識趣地挪動座位。
無劍真人和虞伯卿分別坐在左右首位,玄九霄和周景元則坐在左右次席。
金丹大典祭祖的時間,是在正午時分,此時天色還早,幾名金丹修士就在禮堂中論道。
當然,這個論道主要是其他人請教,無劍真人回答。
王道遠請教了一些關於人劍合一的問題,還有就是小神通的問題。
無劍真人也不藏私,把自己的感悟說出來。
雖然其他人不能直接用,但作爲參考,也是很有價值的。
在場紫府修士大部分都聽不明白幾位金丹說得是什麼,但能聽懂一兩句,也是受益匪淺。
外面的築基修士,更是如同鴨子聽雷一般,什麼都沒聽明白,但還是認真記下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金丹修士論道的內容,那都是可以增加家族底蘊的好東西。
很快,正午時分將至。
衆人來到祖廟前,由五叔公宣讀祭文,王家重新成爲金丹家族,還鎮守一郡之地,重現先祖在世時的盛況。
宣讀完畢之後,正好到了正午時分。
王道遠給列祖列宗上香,行三跪九叩之禮。
隨後,衆多族人按照輩分,依次行禮。
五叔公一個快三百歲的紫府修士,兩眼中的淚水竟止不住地流下來。
王道遠包括王守業等人,都沒有親身經歷過王家最苦難的日子。
那時候,一些天賦不錯的族人,爲了家族能誕生一個築基修士,保住家族香火。
自願放棄道途,全力供養家族的築基苗子。
他就是靠數十名族人的犧牲,才成功築基的。
現在家族重回巔峰,以後的前途會更加光明。
他在心裡告訴逝去的族人,後輩子孫爭氣,沒讓你們的犧牲白費。
看着滿堂的後輩族人,他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
當年怎麼也不敢想,家族能繁榮昌盛到如此地步。
祭祖完成,金丹大典也就只剩最後的講道了。
之前幾名金丹修士論道,談論的是金丹修士纔會遇到的問題。
紫府修士聽得都是一頭霧水,築基修士更不用說。
現在的講道,則是針對紫府修士的。
這也是紫府修士最在意的環節,王道遠、無劍真人、虞伯卿,還有古望宗,先後講解自己對於紫府境界,以及法則的一些見解。
對於紫府後期和巔峰的修士而言,比什麼資源都更有價值。
那幾個紫府散修,就是衝着這個講道來的。
兩個時辰後,四位金丹修士講道完畢。
金丹大典不管飯,講道完畢,也就算完事了。
衆位賓客也都散去,古望宗也不想繼續呆在這裡,隨衆人一起離去。
周景元和玄九霄作爲兩大勢力繼承人,各類事務繁雜,不能長時間呆在外面。
呆了沒多久,也就告辭離去,王道遠親自送他們兩個離開。
虞伯卿修爲剛恢復,神兵閣那邊也沒有給他安排事務,也可以多呆幾天。
再說,王道隱和王明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多住幾天也太沒人情味了。
無劍真人送了大禮,王道遠自然要表示感謝:“無劍師兄,我結丹這麼點事,您親自來一趟已經很給面子了,何必送如此重禮?”
無劍真人不以爲意:“這也是師尊吩咐的,他老人家說,能讓你欠人情,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能賺回來。
南荒多事,我就不久留了。
你祭煉出五行伏魔印,能剋制魔族和魔修。
日後南荒有事,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可不許推辭。”
王道遠聽了這話,疑惑地問道:“怎麼?南荒又出事了?”
無劍真人擺手道:“沒有,只是上次那麼大的動靜,一直沒能找到原因,我有些擔心。
話不多說,南荒有事的時候,記得來幫忙就是。”
說罷,駕起祥雲,離開玉泉峰。
倒是夔劍沒有離去,他在南荒玩膩了,想到山北玩玩。
虞伯卿和夔劍住到清璃坊市的醉仙樓,王道隱則去拜祭一下父母和大哥,順便回清溪村老宅看看。
王明霆自然是去見趙樑和八妹,畢竟幾十年難得見一次面。
衆賓散去,禮堂中只剩下一個紫府中期修士,此人正是送了五顆三階修士內丹的呂淵。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只是來聽金丹講道,沒必要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現在衆人散去,他又繼續留在這裡,必然是有事相求。
而且,他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王道遠笑着問道:“你送上重禮,衆人散去之後,又逗留此處,想必是找我有事。
現在這禮堂中只有你我兩人,有話儘管說出來。”
呂淵拱手道:“晚輩原本是山北一散修,現在山北妖族和半妖互相征伐。
紫府散修要麼被抓去當替死鬼,要麼就被他們殺死。
晚輩實在是沒活路了,就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可沒有一技之長,只是鬥法實力還算不錯。
聽聞前輩執掌一郡,手下想必還缺人手。
晚輩想在前輩麾下謀個差事,還望前輩允准。”
王道遠越看越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問道:“一百多年前,寶鏡湖綠洲上,季氏兄弟舉辦了一場交換會。
有一人名叫呂淵,用一塊三階下品的玄冰玉髓,換了三顆墨玉幽蓮蓮子。
不知那個呂淵,與你有何關係?”
呂淵一臉驚訝,問道:“莫非當時前輩也在場?”
王道遠讓分身在靈珠空間內找了一會,才從一個放了不知多少年的儲物袋中,翻出一個劍柄。
他拿出劍柄:“不知你可還記得此物?”
看到這劍柄,呂淵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斷掉的劍身,兩者斷口處完全吻合。
他驚喜地問道:“莫非前輩就是當年那位吳道友?”
王道遠又拿出御魔墜,笑道:“當年你找到的那一刻玄冰玉髓,被我師尊煉製成了法器,你看看還認識這東西嗎?”
玄冰玉髓被煉製成法器之後,樣子並沒有多大變化,呂淵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連忙行大禮:“當年若沒有前輩出言相告,也沒有晚輩的今天。
願爲前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請前輩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