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私下聊了很久。
再出來之時，謝九娘神色平靜。
回到洞府，她去查看了一下悟道茶樹和洗靈草，再澆了一點靈泉水，然後盤坐在一旁，思緒飄得老遠。
剛纔朝炎告訴她，宗門此次找上了南宮家和蘇家，要了一大筆補償。
在找上搖光城林家的時候，出了點兒岔子，林家不承認林壩是家族的人，在林家的族譜裡，在百年前林壩已經被逐出了家族。
所以，林壩犯的錯誤，林家不接。
朝炎告訴謝九娘，林家有一名化神在邊界服役，宗門沒有足夠的證據，是不可能用武力來威迫林家就犯。
南宮家和蘇家忍氣吞聲，是因爲天虛宗直接捉到了把柄。
“小賤賤，我發現一個問題。”謝九娘忽而說。
劍靈問：“什麼問題？”
“是我每次出事，宗門都能發一筆橫財。”
“呵呵。”
劍靈嘲笑，“我聞到了你身上酸溜溜的味道。”
“嗤！”
謝九娘笑道，“你敢說，你不酸？”
“酸！酸死了。”劍靈想到大筆的靈石與自己無關，能不酸纔怪。
謝九娘伏案整理幾個家族的資料，弄成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在這二十年裡，搖光城林家折損了一名化神。
鄔家的老牌化神空羽折斷了仙途。
蘇家死了兩名化神。
南宮家折損了一名化神和一件半仙器。
而族地被毀掉的公孫家和敖家，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威脅了，兩家目前來說尚有化神大能，公孫家尚存文仲道君。敖家有一名化神失蹤的，另一名在邊界服役。
“二十年了，物是人非。”
謝九娘心頭的沉重感少了幾分。
再強大的勢力都有可能瓦解，只要方法用得恰當。
在這些年裡不算不知道，一算就會發現七家折損的化神，數目稱得上驚人。
不管是否與她有關，七家一共隕落了九名化神。
其實不止如此，好比公孫家化神巔峰的樹妖，是死是活還不好說，反正是失蹤了，另外是敖家的守護獸巨鯨，單獨拎出來都是一方霸主。
這些家族損失的不止如此。
此外，還有被天虛宗敲竹槓，賠償出去的大量資源和被威迫承擔起的“責任”。
要說七家最惱是天命之子，卻最恨天虛宗。
在幾個世家的某些人眼裡，天虛宗那些大能就像是一羣虛僞的強盜。只要給他們一點藉口，便要從對方身上刮下一層皮。
跟鈍刀子割肉一樣，讓人生痛卻又死不了。
現在的那些人大概正活在惶惶當中，可這個也不妨礙他們想弄死她。
接下來，她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要怎麼做。
謝九娘將靈力輸送給大日金焰。
鬧出契約獸一事，她最近都不出正陽峰了。
“狗主人，你不出去是對的，外面關於你的事又傳遍了，嗬嗬嗬。”劍靈幸災樂禍。
謝九娘秀眉一揚，“你說說，大家都說了什麼？”
“居然有人崇拜你，三觀真不咋地。”劍靈嘖嘖地說着，專門挑一些不怎麼好聽的評論，說給謝九娘聽。
謝九娘無厘頭地感慨道：“我發現你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劍靈了。”
“那當然，我已經想起很多事情——”劍靈得瑟了地說着，剛說一半察覺到不妥，硬是被噎了回去。
謝九娘將消耗的靈力，漸漸地恢復過來。
取出了時光寶葉，開啓了預知。
【夜幕拉開，悄悄離開正陽峰，去了法峰，察覺到林忘塵閉關。
將守在洞府外的弟子迷昏。
藉助小胖娃潛入洞府。
將正修煉的林忘塵藥昏，再揍上一頓，各種酷刑用上一遍，小半個時辰後，離開……】
從預知中出來。
謝九娘詭異地笑了笑。
心情不太好了，想去找林忘塵出氣。
於是當天晚上，謝九娘讓四大妖衛不用跟着自己，再次單獨潛去了法峰。
輕車熟路找到林忘塵的洞府。
一如預知當中的那般，將守在外面的弟子迷昏，再潛入洞府，將人弄昏過去，再利落地揍上一頓，動用各種酷刑。
直到她心裡積壓的一股鬱氣消散了，這才停下來。
目見林忘塵跟頭死豬似的躺在地面。
離開之前，謝九娘掏出了筆墨。
在他左臉上寫上“賤”字，右臉上寫個“人”。
“小賤賤，怎麼樣？好看嗎？”
“真幼稚。”
劍靈自問自己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劍靈了，早不做這種小孩子纔會乾的幼稚事兒。
劍靈鄙夷道：“你還不如搜刮財物來得實際點兒。“
“這點東西，我沒看上。”
謝九娘確實沒看上。
前世林忘塵身上有幾樣好東西，大概是金丹後得到的機緣，這輩子仙途斬斷了，那些機緣他是再也得不到了。
再將抹去痕跡，又悄悄離開了法峰。
特別的沒有重新開啓陣法。
等到明早外面守着的弟子醒來，第一時間就會看到林忘塵的慘狀。
離開法峰一段路。
謝九娘踏上斷劍，“回去正陽峰。”
“知道啦。”
比起不着調的狗主人，祂是個成熟穩重的靈，“這個家沒了我，真的不行。”
謝九娘嘴角抽了抽。
剛回到了正陽峰，忽然發現半山腰的果園有火光，神識一掃。
“哎呦，軒轅這是出禁閉了？”謝九娘讓斷劍往火光中飛去。
果園裡傳來歡聲笑語。
一堆篝火正燒着，上面還烤着妖獸肉。
是謝家子弟，白牡丹、宋寶兒和軒轅遊等十餘人。
此外，還有大山和小金猴。
小金猴這會兒趴在軒轅遊的腦袋上啃靈果。
軒轅遊正眉飛色舞地說着八卦，新鮮出爐的正是水麒麟的驚天大瓜。
聞言，飛到中途，謝九娘停下。
在暗處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掉轉着斷劍回去了洞府。
暗中的四大妖衛驚訝。
“小主子這是……”熊準奇怪了。
蛇眉猜測道：“大概是不好意思出去？”
“是不想浪費時間吧。”鳩來一語中的。
狼開認同，“小主子終究與他們是不一樣了，他們可以活得輕鬆愜意，小主子卻揹負得太多。”
妖皇大人以爲派他們四人過來，足夠保護小主子的安危，現實告訴他們元嬰實力根本不夠看，至於他們都沒有出過手。
不是小主子沒遇過危險。
是對方的危險，他們根本派不上用途。
狼開忽然沮喪道：“我覺得還是將消息傳回去吧。”
“不出中域，還不知道人類的化神真多，咱們護不住小主子……”熊準同樣沮喪。
四大妖衛這段時間被打擊得不輕。
其實他們知道的事情，比謝九娘以爲的更多，如果他們沒點兒特殊的能力，也不一定會被妖皇看重，安排到謝九孃的身邊。
這次半仙器爆炸，終於讓他們認清了現實。
商量過後，一致讓鳩來將消息如實傳回妖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