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上,那個匾額也搖搖欲墜了,灰塵下,勉強看得出是“花府”。
她曾經的家啊……
當年,她還是個青蔥少女,時常躍上圍牆,受到爹爹的責備,自然,她也曾無數次在這門口,看見阿驛和姐姐那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一般的身影……有過心酸,有過無奈,也有過真心的祝福……
都過去了,就如同這所被荒廢的宅子一般。
她嘆了口氣,拔腳準備策馬回雅筑——她現在的居所,卻聽見,空茫靜謐的雪地裡,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心一驚,不知是甚麼人,在這大雪天竟然趕路,再仔細聆聽,那馬蹄聲,竟然是衝着這邊而來!
她牽着馬,緩緩躲在宅子側面的陰影之下。
是誰?會是誰?
那身影,近了,又近了。
她的心忽然跳得好快,隱隱約約中,她看見在潔白得沒有一絲塵埃的雪地上,馳來一匹潔白得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而馬兒背上,坐着一個潔白到似乎與這雪花渾然一體,又飄逸地快要隨風而去的身影!
他畢竟是那麼不同,似乎他就是那雪的天神,又似乎這場雪,只是爲了迎接他的回返而墜落!
她心底眼底都是一片酸澀,一時間,竟然邁不動步伐!
他來看這裡了麼?他也不能忘懷這所宅子,所以在這大雪天,還要過來緬懷一番麼?
她覺得面上沾溼,信手一抹,原己竟然哭了。
擦去眼淚,她丟掉手上的繮繩,從陰影中撲出來,這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十三歲的少女,圓圓的臉蛋,任性地嘟着嘴,完全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驛哥哥!”
她終於喊出來。
“——驛哥哥!”
就如許多年前一般,就如同當年那個草原上的小尾巴一般,她失聲喚出曾經的那麼親暱的稱呼,如此自然……
洛驛倏然一驚,在回返金都這晚,竟然天降瑞雪。
似乎與這瑞雪同時的,還有一個消息——太子妃懷孕了。是他府上的心腹告訴他的——如此一來,洛羯在這兄弟倆的王位之爭中,又多了一個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