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白若掀開了那塊白布。
我幾乎暈厥過去,將頭埋在白若的懷中,不敢去看,也不忍去看。
“媛媛,不是咱們的孩子。”
白若長出了一口氣。
我只聽見了說不是映池,這才扭頭去看了一眼。
那孩子差不多也是六七歲的樣子,穿着一身昂貴的綢緞衣服,面目全非了。
白若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別看了 。”
我讓那些侍衛們在四周尋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孩子的父母。
若是不能,也要好生安葬了纔是。
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瑾寶表哥身邊的一個侍衛匆匆來報,說是在一個山洞裡找到了映池,但是他坐在洞內崖邊,怎麼都不肯走。
我心中又喜又急,催促着白若快些駕馬。
山洞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也不知道映池這孩子是怎麼爬到這裡來的。
洞內有侍衛們拿着火把守着,倒是不黑,一路走到洞的盡頭,就看見映池小小的一個人兒在石頭上坐着,他的前面懸崖。
“映池!”我喊了一聲。
映池回過頭來,委屈巴巴,眼淚巴巴地看着我。
我如今哪裡還有怒氣了,滿心都是心疼,看見映池的一瞬間,心都要碎了。
“乖,到孃親這兒來……”
映池看見了我身後的白若,扁着嘴巴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然後起身朝着我這邊就跑了過來。
我原以爲映池是朝着我的懷抱跑的,哪裡知道,他抱上了我身後的白若,倒是讓我等了個空。
白若將映池抱了起來,“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映池把頭埋在白若的肩膀上,“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孃親不讓你要我了……嗚嗚……”
白若拍着映池的背,哄着他,對着我點了點頭。
我的心終於落地了,一行人回了行宮。
一路上,映池都沒跟我說話,只是靠在白若的懷裡,哼哼唧唧的,抱着白若一刻都不肯鬆開,好像是鬆開一下,白若又會走了一般。
回了行宮,映池也好像黏在了白若的身上一樣,不肯鬆開。
我見沒辦法,便也不好勉強。
白若示意我不用擔心,我才點了點頭。他抱着映池回房去了,我便只好也回自己的房間。
周萍香匆匆來了,“映池呢?”
“白若抱着回屋去了。”我有些無力地說道,眼淚從眼睛裡涌了出來,“表姐,這孩子……怎麼如今跟我一點都不親呢……”
我的心中覺得十分的委屈,難受,無法言表,甚至有一種映池被白若搶了去的感覺。
周萍香拉着我的手,給我擦着眼淚,“哎呀,你怎麼又哭了呢,孩子找到了是開心的事兒啊!
不是同你說了,孩子小嘛,有些事,他是想不通,很正常的。
不過,我看啊,映池喜歡白若,你便把白若留下吧,再請其他的先生,便兩個先生一起教嘛!”
我點了點頭,與周萍香說了好一會兒子話,周萍香又讓人給我端了吃的,勸慰我吃了些東西,這才離去了。
白桃服侍着我洗漱,也勸我一天一夜沒休息了,該好好休息一番。
可是我倒在牀上,哪裡睡得着呢!
剛躺下沒多久,房門吱呀呀地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就見映池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白若。
我連忙扯了衣服披上,坐起了身子。
映池一步步地挪到我的牀前,然後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孃親,是孩兒錯了,還請孃親責罰孩兒,不要再生氣傷心了。”
“孃親沒有生映池的氣,孃親看見映池平安就好……”我下牀將映池抱在了懷裡,眼淚又是不爭氣地流。
“孃親,可以讓白先生繼續教我嗎?若是孃親真的不答應……映池也會聽孃親的話的……只是孩兒真的很喜歡白先生……”
我擡頭去看,此時白若已經關好了房門,離開了。
“好,孃親答應你,讓白先生繼續教你,好嗎?
映池也要答應孃親,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不開心的,都不要不告訴孃親就離開,好不好?孃親真的很擔心你,很擔心你的。”
映池的小手拍着我的背,“孃親不哭,映池以後不會了,今天是孩兒的錯,孩兒以後都會乖乖的。”
我聽着映池的話裡有着難掩的興奮和笑。
想着,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風一陣,雨一陣的。
鬧了這麼一出,便沒辦法再讓白若走了,只好留下他繼續教映池。
像前兩次一樣,我跟白若都心照不宣的忘記了那天夜裡的事情,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小儀容吃得又胖了一些,周萍香不得不開始管着小儀容的嘴巴了。
但是每次一不讓小儀容吃東西,小儀容就會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便會開口替她說話,“再吃一塊吧,表姐。”
周萍香會直接開口拒絕道:“再吃,以後便要嫁不出去了!”
悅文低着頭,紅着臉,說道:“怎麼會呢!姑姑,儀容妹妹這麼可愛,怎麼會嫁不出呢!就一塊糕點而已嘛……”
周萍香捂着嘴巴笑便只好同意小儀容再吃一塊。
映池整日跟着白若,幾乎是寸步不離了,又是讀書,又是習武,倒是比先前勤奮了不少。
這樣其樂融融的日子倒是讓人過得舒坦。
這日,太陽本是高高地掛着,熱的不行,轉瞬之間便是陰雲密佈,起了風,看樣子像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我跟周萍香坐在屋子裡下棋,一邊下一邊閒談着。
轟隆隆——
一聲雷聲,我跟她便同時向窗外看去。
周萍香說道:“倒是很久沒有這樣的陣勢了。”
我笑道:“說來也是,今年入夏以來是沒下過一次大雨呢。”
我放下了手中棋子,說道:“我贏了,表姐。”
周萍香把棋子往棋盤上一丟,攤手道:“三盤輸了兩盤,你贏了……”
看着棋盤周萍香有些憂傷地說道:“若是……五弟還在的話……”
譁——
外面的雨落了下來,周萍香的聲音在雨聲中變得有些朦朧。
我看着外面的雨,喃喃地說了一句:“瑾珀表哥,最愛下棋了。”
“公主,郡主,陛下突然下令,綁了小周將軍!”白桃領進了的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