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大的聲響就在旁邊,穆菱豎起耳朵聽着,隨即臉色大變。
外頭是有一羣人在打架啊!
進來刺客了?
“皇兄此番到臣弟的王府來,便是要拆房子的麼!”
樑言怒極的聲音乍然如耳,穆菱心中更驚。
他剛剛說什麼?皇兄!樑初!是樑初過來了!
穆菱早知樑初會找過來,只真的來了,心中又越發的擔憂。
看眼前這般的局勢,只怕是已經打了許久了,可惡她怎麼現在才醒來!
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穆菱便也顧不得此時身上穿的什麼,忙下牀了奔出去。
“別打!你們別打!”穆菱只打開房門,強烈的陽光曬得睜不開眼,只隱約見到了兩抹人影,便趕忙奔了過去。
她身上重傷,多處都是纏了繃帶碰不得的皮肉。特別是肩膀上那幾處,剛剛從慎行司出來時簡直是觸目驚心,是以如今還是綁着繃帶,衣服便往下退去的。
然雖然有繃帶擋着,卻還是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肩膀來。
樑初和樑言兩人一見,忙轉頭對樓下的人異口同聲道:“閉上眼睛!”
“怎麼成了此番摸樣?”
樑初快了一步,身影掠過去便將人抱在了懷裡,用寬大的衣袖將人遮了個嚴實。
然而穆菱身上到處都是傷,他這一下雖然是小心了,卻還是正好摁到了傷口處,惹得穆菱一陣到抽氣。
“你放開她!”
樑言一聽便急了,阿菱身上那般多的傷口,怎麼能經得起皇兄的力道!
身上一陣暖意襲來,穆菱此時才反應了過來,剛剛下牀跑出來時扯動的傷口正在陣陣發疼,叫她的脣色都變得慘白。
“皇弟真是記性不好,朕可有說過朕的東西不要碰?”
果真在這裡找到穆菱,還是這副形狀,也不知道往日裡叫樑言看去多少。
樑初只想想便覺得怒氣沸騰,身上其實凌然,那陰森的語氣只恨不得下一刻便把眼前的人砍了!
聽到他這樣的語氣,穆菱只心中一震,哪裡還顧得上自己身上的疼痛:“皇上,臣妾無礙。”
她的聲音着實虛弱,像是一盆冷水一樣將樑初的心頭火澆熄了。
剛剛出來時她身上纏繞的那滿身繃帶,還有滲透出來的鮮紅的血液,他自然是看見了。
暗怪自己大意,樑初趕緊彎腰將人打橫抱起來。
只這姿勢正好擱在穆菱腰間,又是惹得她一陣咬牙悶哼。
這人真是,哪裡痛就點哪裡是吧?
“唉喲我的皇上哎,您快將娘娘放下來,定是傷口又咧開啦!”馮壽剛剛爬上來,便眼尖的見到穆菱腰間的傷口,不由得哀嚎。
那將紗布幾乎要浸透了的血液,也不知道傷口到底有多深。
“快放她下來,腰間那一下傷到了裡頭的腸子,仔細着再復發!”樑言也是面色大變,額上竟然淌了汗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的懊惱之色。
早知如此,該先讓她養好傷了再叫皇上發現。如今這般雖是效果更好,卻只怕一不小心便要傷及了她的性命……
看到穆菱蒼白的臉色,樑言索性轉身將房門推開。
樑初心中大驚,然此時也只能先幫她處理傷口。
那些人到底用了什麼酷刑,竟是將她傷的這般的重!
平日裡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他連用力都捨不得,生怕給她弄斷了,這會兒卻是叫人給傷成這般。
竟然是連裡頭的內臟都傷到了,若是下手的人再重一點,恐怕便是斷了。
樑初越想越發的心驚,連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出去!”察覺到後面跟進來的人,樑初頭也不會的喝道,順勢將牀帳打了下來。
這裡沒有太醫,再去宮裡叫也來不及的,索性也只能他先幫她處理一番。
“你不要……”穆菱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實在是腰上痛得厲害,若不然也不至於如此虛弱。
都這般摸樣了,卻還只念着別人。
雖然心裡看得懊惱得很,樑初還是皺着眉頭給她小心翼翼的換了藥。
穆菱在牀上躺了會兒,便覺着有了些力氣,只要不動這腰上的傷便痛得有些麻木,倒是沒什麼要緊了。
“當日慎行司的侍衛被人調換,我被鞭打幾欲命喪黃泉,是七王情急之下便將我救到這裡,你不要怪他。”穆菱喘着氣,到底還是把事情因果粗略了說了出來。
慎行司的事情樑初早已知曉,自然也能猜出幾分。
只爲何將人救出來了卻不還回去?又爲何還要用一個假的來糊弄他?
樑初還是氣的,撇過頭道:“他不懷好意。”
“他於我是救命之恩,若因此而連累了他性命,那臣妾便將這一條命還與他罷了!”穆菱說着便要起身。
如今她這般的情況,只消稍微扭扭腰,恐怕也能差不多去了。
穆菱的聲音雖然虛弱,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倔強,說到做到。
樑初心中氣極,卻也知曉這當口不能與她置氣,趕忙伸手把人的肩膀壓住,叫她不要亂動。
然肩膀上也是重災區,這一壓更是叫穆菱臉色慘白。
“這你渾身還有哪處是好的!”
樑初趕忙收回手,又氣又心疼,只紅着眼吼了出來。
他只想到慎行司的人被換了,她肯定是要吃些苦頭的,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活受罪。
因爲宮中離這裡有些距離,便請了王府中的大夫。
樑初在一旁看着都覺得觸目驚心:“大夫,這傷勢如何?”
“皇上且無需擔憂,娘娘那一日那般的兇險都熬了過來,今日只是傷口咧開,卻不會有多兇險。”大夫淡定得很。
這樣的傷卻還算不得什麼,樑初更難想象那一日是怎樣的形狀了。
宮裡的御醫總是好的,樑初是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裡停留。
“皇上若是着急接娘娘回宮,務必要小心着娘娘的傷口。馬車軟轎都太過於顛簸,可要仔細着傷口了。”大夫殷切交代。
只這口氣穆菱怎麼聽着都覺得像是樑言了,往四周望去,果然未見他。
從剛剛開始,便不見了阿言的身影,難怪此時要靠這大夫來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