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你們自己來了?樂兒和謙兒呢?”
太后瞥了一眼,面色很是不好。她眼底的那抹不悅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想來也沒想到樑初會跟着來,這一番定然是要說些樑初不能知曉的事情的。
穆菱冷笑一聲:“樂兒身子最是弱,這會兒還出不得們的,母后該是知曉。謙兒也還小,本宮到底是心疼的。”
她說得直白,絲毫不留情面。
有些事兒太后自己做得沒臉,穆菱也沒覺得有必要再給她留面子。
所謂的尊老,也得是這個老人值得尊敬,若是一味的倚老賣老,那就叫人不齒了。
小公主因是早產兒,身子又最是虛弱不過的,第一天出生太醫便明地裡交代了不能吹風,太后卻執意要將小公主抱出去看看。這會兒更是要好生的養着,又因着前段時間出了與小公子相斥的事兒,大家都是清楚這小公主不能與小公子在一會兒的。偏生現下太后又是這般要求,真是怕天下人都不知曉太后對小公主有二心了。
這是恨不得弄死小公主的節奏,可好歹那也是她親孫女,卻竟然也這樣下得了手。
樑初的面色不大好,穆菱的話說得難聽,可卻也都是事實,他無從反駁。
一方面因爲穆菱這樣的話而覺得心裡不快;可另一方面卻又因爲太后這樣的用心險惡,而覺得蒼涼悲哀。
便是穆菱再不好,那孩子也總是無辜的,樑初怎麼也沒想到,太后竟會真的下這樣的手。
只是穆菱說這樣的話,到底也是打了太后的臉了,頓時太后的面色就陰沉了下來:“如今哀家說話是越發的沒用了,連着皇后都能這般的折損哀家!”
穆菱低着頭不說話了,她之前說的是事實,但若是現在還頂上去,那又是她的不對了。
樑初自是不好開口的,這檔口幫着誰也不好,便也索性不說什麼。
見兩人這般,太后倒是找到了勝利點,繼續道:“如今哀家倒也不圖什麼,只是皇嗣單薄,只求這兒孫繞膝能讓哀家享享清福便好。可你們倒好,一個將兒女寶貝着也不叫哀家去看,一個竟是個耳根子軟的。”
“母后若是想要見見樂兒和謙兒,等他們再大些了不會鬧人了,叫人抱過來就是。這會兒兩個小子正是鬧人的時候,身子又虛弱得很,只怕是給母后添麻煩的。”
樑初輕輕笑着,一番話倒是說得不得罪人。
不想太后卻是冷哼一聲,又轉頭看向了穆菱,將這矛頭對準了穆菱:“皇后如今是什麼想法?哀家便只等着你那兒女長大嗎?就不能再有別的孫兒了嗎?如今皇嗣這番單薄,皇后是要叫哀家如何到下面去與列祖列宗交代?”
都擡出了列祖列宗了,想來今日太后是定要得出個準信兒才罷休的。
穆菱不動聲色的往前走兩步,看小公子已然醒來了,便也去逗弄一番:“如今樂兒和謙兒還未曾長大,臣妾沒有心力去管其他的事情。”
“哼,你不做,哀家來做!”
“想來太后早已有了人選了,只若是這新人進宮,容不下臣妾的孩子,又釀成了那番的悲劇,只怕這一次是沒法罷休了的。”
這一次與上一次是個什麼情形,想必太后自個兒也清楚。
上一次是馥兒出事,下手的是蘇念如。正當蘇家在前朝勢力雄厚,不僅是穆菱動不得她,便是樑初也都要忌憚三分。
可這一次卻是不同了的,若是新進的后妃下手,那穆菱想必會雷厲風行的將人處置了。若是太后下手,那這整個朝堂就都跟着玩完吧!
這皇家欠她的太多,既然不讓她好過,那索性大家都不要好過了算了!
“你便是這般憊懶,這事兒是能拖的麼?”太后顯然未曾知曉穆菱的主意,“哀家就看大學士家的千金不錯,是個極其有教養的,文官家裡出來的孩子都是很知書達理、溫婉賢淑的,伺候皇上是最好不過了。”
大學士是文官,但兵部尚書卻是個實打實的武將。
穆菱是兵部尚書府出來的,這太后是在拐着彎兒的罵她不懂禮數,又粗魯得很呢!
“母后說的是。”穆菱點頭,“想來文官家教孩子自有一套禮數的,若不然那日的葒姑娘也不會掀翻了臣妾的轎子,還想着上前來踩死臣妾。這般的禮數武將家自然是教導不出來,若是真看不順眼了,只會拿把刀將人殺了了事。”
畢竟直接見血的事兒,纔是武將該做的。
太后這話裡話外這麼瞧不起武將,也虧得只在自己宮殿裡邊說說,若是拎到外頭去,不知道要寒了多少武將的心。
然而太后卻全然不知自己的魯莽,只是話被穆菱堵了回來,覺着心中異常氣憤:“放肆!如今皇后是越發的不像話了!”
穆菱一陣冷笑,得知這樣的事情太后不僅一點兒憐憫之心都沒有,反而是覺着穆菱錯了。
這不管怎麼樣,太后都是對穆菱沒有一點惻隱之心的,只恨不得她趕緊死了纔好。
“母后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只是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如今這江山穩固一片大好,虎視眈眈的人卻依舊大有人在,母后若是肆無忌憚的,那便繼續如此吧,左右不過是一個魚死網破。”
總好過她做個冤死鬼,給太后這樣的人背鍋丟命的好。
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想要算計她那也誰都不要好過了算了!
太后原本還是耀武揚威的,這會兒卻是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的難堪,怒瞪着穆菱不能言語,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哀家自是有決斷,用不着你在這裡提醒!”
這個女人,那麼多次偏生都叫她死裡逃生了,這會兒成了皇后,便越發的難對付了!
見着太后這般的眼神,穆菱只從心底覺着一陣寒意。
或許太后一直都想要樑初重新納妃,與祖制和皇家子嗣並無關係,只不過是單純看穆菱不順眼,想着要給她添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