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算計細無聲啊！
穆菱在心中暗暗的感嘆，只不過她看得透徹，卻是沒打算分析給阮凡聽。
就阮凡目前這般表現，穆菱肯定就算告知他了，他也不定想得明白。到時候反倒是鑽牛角尖，怪罪到她頭上了，那可就是划不來了。
看清了局勢，穆菱這纔開口：“北厲王要的舞姬，可是這個？”
她指了指棠清，看向北厲王。
北厲王點頭：“正是！”
“她不是我府上的舞姬！”不等穆菱開口，阮凡便抖開了侍衛辯護，並不着痕跡的將棠清阻擋在自己身後。
看這摸樣，倒是真動了情了。
穆菱在心中嘆息一聲，也不知這棠清到底有什麼好，竟是叫阮凡這般護着，連目前的局勢都分辨不清了。
“不是舞姬，那是什麼？”
“貴妃娘娘該是再清楚不過，棠清姑娘的出身，還有那日……可不是貴妃娘娘高擡貴手才救了棠清姑娘麼？”阮凡瞪大了眼睛。
他向來是實話實話，只不過這會兒卻是沒想到，這話一出來便是踢到鐵板了。
編排誰不好，便是說慕青也好，卻偏偏要將這責任推到穆菱頭上去。
怎麼？竟是指望她爲棠清開脫？
若是這般的想法，那穆菱便要叫他看清楚，不是誰都跟他一般蠢笨的！
穆菱微微擡眸：“本宮倒是有些印象，只這棠清姑娘當日自請報恩，進入將軍府做舞姬，本宮卻也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言下之意便是說，這舞姬一說，可是棠清自個兒造出來的，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這也確是事實，阮凡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都找不到話。
“只是近日來聽說棠清姑娘溫柔小意，倒是極其照料阮將軍，想來阮將軍此番疼愛也是該的。”穆菱話鋒一轉，看似輕巧，卻也解了圍。
只不過周圍的夫人都是人精兒一般的，聽見這樣的話便都細細的琢磨了開來。
阮凡疼愛一個舞姬，這說明什麼？爲色所迷！這般的男人，夫人們自然是不會將自家嬌滴滴的小姐許給他的，免得日後還要與一個舞姬爭風吃醋，沒得失了風度。
“自是，棠清姑娘過得清苦，如今好不容易脫離苦海，臣自然要護着一二。”阮凡拱手，算是表達謝意。
只是阮凡卻還不知曉，他在無形之中，便被毀了太多的東西。
北厲王見阮凡都這般說了，再者貴妃還在這裡，他也無意再冒犯，只好拱手算是作罷。
穆菱看着北厲王的背影，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來。
北厲王是手握兵權的藩王，最是一個不怕事的兵痞子。這會兒卻是這般好說話，竟也懂得進退有度了，不叫人懷疑了纔怪。
再轉頭看行棠清，穆菱便端莊的笑道：“宮裡比不得別處，棠清姑娘好不容易進宮一趟，還是不要亂跑了。上一次皇后娘娘邀請姑娘進宮，半途也不知姑娘跑到哪裡去了，倒是叫人好一陣擔心呢。”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卻也是在告訴棠清，她使的那些小手段穆菱都看得明白了，之所以沒有點明，是因爲壓根就不在意阮凡這個大將軍。
朝廷人才那麼多，也不是非要靠阮凡不可的。
再者若是阮凡真的被一個女人迷到這般的地步，便是再有本事，樑初又怎麼可能放心的放他去戰場？
棠清以爲毀了阮凡，毀了皇帝對阮凡的信任之後，便能阻止一些什麼嗎？
只是這些明面上的話，穆菱卻是不會說得太透徹的。
顯然棠清也聽明白了，卻只是虛弱的笑了笑，轉頭委屈的看向阮凡：“將軍，小女子又給你添麻煩了。”
不得不說，棠清這般低眉垂眼的小媳婦姿態，着實會叫男人一見便心疼得緊。
再加上棠清本來身量便嬌小，此時聯繫起她的身世來看，倒像是瘦弱一般。一雙小手兒忐忑的扯着阮凡的衣角，連眼神也是依賴而又忐忑的，不叫男人升起保護欲纔怪了。
而阮凡這般的身板站在棠清旁邊，便更叫棠清有那麼幾分小鳥依人的姿態了。
穆菱這會兒纔算是明瞭了，阮凡這樣的鐵血男兒，心中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是以這男人的保護欲，要與旁人來的更加直白一些。
而棠清一直以來用的手段，也無非是博同情罷了。將自己柔弱無助的一面，全部都展現給阮凡看，然後告訴阮凡，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這如何能不叫阮凡心中升起一股滿足感和憐惜？
也難怪慕青與阮凡算是青梅竹馬，卻也只得了他一個‘妹妹’的答覆。
慕青原本便是備受寵愛的公主，從骨子裡面帶出幾分的傲氣和高貴來。平日裡與阮凡相處，也是慕青說了算，使盡了女兒家的小性子。
只是阮凡卻不會知曉，正是由於慕青愛慕他，纔會在他面前露出這般任性的摸樣。
然而這一番真心，卻真正是用錯了地方了。
穆菱輕嘆，便也不打算多留，她可沒興趣看這兩人在這裡卿卿我我。
正打算轉身時，卻聽棠清叫道：“貴妃娘娘請留步！”
“嗯？”穆菱轉身，眼中閃過一抹興味來。
“小女子斗膽，還請貴妃娘娘莫怪。”棠清依舊是那副溫柔卻又怯怯的摸樣，“多謝貴妃娘娘今日大恩，小女子無以爲報……”
“本宮可不需要你以身相許。”穆菱一聲輕笑，打斷棠清的話，“好了，宴會也差不多了，想也沒多大事了。今日棠清姑娘受了驚嚇，阮將軍還是早些送棠清姑娘回去。另外既是棠清姑娘不習慣這宮裡，以後便也不要進宮來了。”
這是一句話斷了棠清的後路，除非有皇上聖旨和皇后懿旨，她定然是再也沒機會進宮了的。
且穆菱這般說法，竟是叫人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如何反駁？棠清他自己塑造了一個溫柔受委屈的形象，這時候若是硬氣起來反駁，反倒會叫阮凡心中不悅。
所以即使是知曉穆菱故意爲難她，棠清也只能吃個啞巴虧，不敢再多說半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