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閃電穿透夜幕，在照亮屋內臥室的一瞬間，牆角那雙瑰紅的眼眸也一同睜開了。
洛憂的眼眸微微側移，在確定這只是一次閃電後，他將手從懷中的赤傘上放了下來，重新閉上了眼睛。
不過這一次，洛憂的眼睛還沒閉上多久就重新睜開，因爲他聽到門外隱約響起了腳步聲。
通過腳步聲的頻率與大小，洛憂已經判斷出了來者，他從牆角站起來，打開了臥室的門。
楚凡似乎早就習慣了，沒有驚異於洛憂提前開門的動作，他敬了個軍禮，嚴肅地說：“洛憂大校，來了個客人。”
洛憂搖了搖頭：“我不是說了，半夜來人你自己搞定，別來打擾我。”
楚凡神色頗爲無奈，縮着頭說：“這個人...還真得您自己出面。”
洛憂有些疑惑，跟楚凡下了樓。
在會客廳，洛憂見到了這個半夜的不速之客，他還真沒想到來者是諾薇娜。
諾薇娜渾身溼透地坐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件毛毯，整個人被凍得發抖，正喝着廚房剛熬好的薑湯。
洛憂對楚凡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匆匆退了出去，並把這一層的人員全部清空，以蔽耳目。
洛憂看了一眼諾薇娜左手纏着的厚厚滲血紗布，也不說什麼，從空間袋裡拿出一支C級鳳凰血清，刺進她手心注射了進去，隨後坐到了對面的沙發，說：“現在你欠我20萬。好了，說吧，找我什麼事？”
諾薇娜喝完了薑湯，顫着手將其放到桌上，隨後將身上的毛毯扯得緊了一些，默默地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洛憂短促地一笑，有些諷刺地說：“你在開玩笑嗎？你有一個當總司令的爸爸，還需要我這小破地方的幫助？”
“首先我是一名聯邦軍人，其次纔是總司令的女兒。”諾薇娜擡起頭，堅定地說，“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個小孩，不會遇到什麼事就哭着往爸爸懷裡鑽。”
洛憂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他輕輕地靠到了沙發上，默默地說：“至少你還有一個可以鑽到懷裡哭的爸爸，我什麼都沒有。”
諾薇娜沉默半晌，試探性地問道：“元年？”
洛憂點頭：“元年。”
“他一定是個很偉大的人。”
“我以前和他關係不好，覺得他是個混蛋。但當他把我和妹妹推開，自己墜入屍潮的時候。是的，我相信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但我很羨慕你。”諾薇娜伸手擦掉了從頭髮滴到臉上的水，幽幽地說，“大家提起洛憂，都會說他是赤怒獠牙，江南猛虎。但當大家提起諾薇娜，只會記得她是阿格隆索的女兒。”
“如果有這麼一次機會，我一定願意和你交換身世。”
“圍牆外的人想進去，圍牆內的人想出來？”
“真想不到，你居然還看過錢鍾書的《圍城》。”
“我爸爸常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一直要求我學**國文化。”
“如果沒有立方體，說不定你會成爲國際交換生，在一所大學裡遇到我，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坐着，還在討論《圍城》。”
“哈...回不去了...”
“言歸正傳吧。”洛憂從往事的回憶中掙脫而出，看向了諾薇娜，說，“找我有什麼事？”
諾薇娜沒有任何猶豫，直入主題：“幫我對付羅爾大公。”
洛憂沉默了一會，突然噗嗤笑出了聲，他的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用一種看笑話的眼神看着諾薇娜：“我幫你叫個醫生吧，你也許發燒了。”
諾薇娜默默地說：“我很清醒。”
“一名聯邦准將，半夜來找一名帝國大校，請求一起對付聯邦大公。”洛憂搖着頭，嗤笑道，“我和你保證，把這個故事寫成書會很精彩。”
“我希望我大半夜跑到骷髏城，不止是來聽你的嘲諷。”
“回答一個問題，爲什麼來找我？你在聯邦裡應該有不少朋友。”
“你錯了，我在聯邦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諾薇娜注視着洛憂的眼睛，神情有些落寞，“聯邦的軍人很尊敬我，但只是尊敬我的身份，從來沒有人尊敬過我的努力與功績，我一直處在爸爸的光環下。有一點你說的沒錯，只要我開口，聯邦裡一定會有人幫我，但他們幫的是總司令的女兒，而不是幫諾薇娜准將。”
洛憂聳了聳肩膀：“這是個絕無僅有的優勢，你該好好利用，不要有心理負擔。”
諾薇娜平靜地說：“看來我們有一些觀念上的分歧。”
“好吧，這個我不追問了，第二個問題。”洛憂把身體稍微往前探了一些，深沉地說，“爲什麼找我幫忙？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如果你抱着這樣的心態，我覺得你找錯人了。”
“因爲你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眼看洛憂差點笑出聲，諾薇娜眼神認真地注視着他，搶先說道，“別急着笑，如果你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約翰和克勞迪婭已經與你一起葬身極北了。”
“還真是能說會道，諾薇娜。”洛憂重新靠回椅子，眼神深邃的看着諾薇娜，“也許就像你說的，你從小含着金鑰匙長大，所以不明白一件事，想要索取就必須付出，包括信任這個東西。”
諾薇娜沉思片刻，說：“開出你的條件。”
洛憂站起身，走到了被雨水模糊的窗邊，看着外面的疾風驟雨，思索片刻後，說：“第一，關於奧特里大公的詳細情報，包括個人情報與家族情報，平時生活習慣，人際關係，家族產業，以及其他所有公開或者秘密的情報。”
“很困難，但兩年內我會想辦法蒐集給你。”
“第二，最新型號女武神的設計圖紙。”
“這不可能。”諾薇娜想都不想就搖頭，直截了當地說，“這相當於叛國，我不會做這種事。”
洛憂淡淡地說：“你如果拒絕，彌音梨紗子和羅爾大公的事...”
“沒關係，大不了我身上綁炸彈去和羅爾同歸於盡，一樣的。”
“...”洛憂被弄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沉默許久後，他說，“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