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尊者向來是一個清冷之人,如同天邊的雲彩一樣,孤高——其實大部分的破碎虛空的強者都比較孤高,不過畢竟人與人性格不一樣,內心和表現都有些不同。
身爲徐福的宿敵,妙雲尊者的性子不像徐福那樣講究排場,霸道,她更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呆着,整個人如同平靜的湖水一樣。
也就徐福這個宿敵的一些話可以刺激到妙雲尊者,讓她心情發生變化。
一般人說的話,對於妙雲尊者來說,就好像是湖水上面的一陣微風,連清風都算不上,讓其內心泛起漣漪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面對這個自稱的劍神的西門吹雪,妙雲尊者卻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平靜之心,哪怕對方的講話完全沒有任何挑釁之意,只是強調自己的名字,可是也讓讓妙雲尊者覺得心裡一陣煩躁。
要知道,哪怕是徐福,也不可能隨便一句話就讓妙雲尊者煩躁了起來。
好在妙雲尊者也不是普通人,隨即察覺到了自己有些奇怪的心理狀態,將沖天劍意直接釋放了出來,她要藉着這劍意的宣泄將那股煩躁之意都宣泄出去。
這效果很好,隨着大家看着妙雲尊者那可怕銳利的劍意衝上雲霄,妙雲尊者內因爲蘇墨的一句話躁動的心也迅速平靜了下來。
現在的妙雲尊者又恢復了心如止水的狀態,對於接下來的戰鬥來說,是相當有利的。
有些人是越狂熱,越霸道,越戰越勇,能夠發揮出來的戰力越強,比如徐福。
而妙雲尊者則是相反,她是越冷靜,能夠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就越強,她的劍法走的是精巧路線,追求技巧更勝過力量,而不是裂天劍宗的霸劍路線,一力降十會。
“來吧。”
妙雲尊者利劍出鞘,開口說道。
“嗯。”
蘇墨點點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了一會兒,妙雲尊者忍不住說道:“你爲何不拔劍?”
蘇墨又做出了那標準的欠扁姿勢——擡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無敵真是寂寞”的模樣:“你……不夠資格讓我拔劍。”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種種議論聲,質疑聲,乃至叫罵聲根本掩蓋不住,如同可怕的浪潮,鋪天蓋地得朝着蘇墨“涌”來。
在場的都是武者,心裡的種種情緒的變化,比如怒意、殺意這些負面的情緒泄露出來,也是一種武器,也是一種攻擊。
眼神殺人,在這個高武世界可不是誇張的說法,而是真正存在的。
正常人在這麼說武者的質疑,叫罵聲當中早就羞愧地掩面而逃了,哪怕是那些心性堅定之人,恐怕也會動搖受到嚴重的影響。
可是蘇墨卻毫無感覺,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徐福皺起了眉頭,想着要不要給蘇墨解一下圍,那邊的妙雲尊者手中的利劍微微一震,發出了一陣清脆的劍鳴之聲。
在這劍鳴之聲當中,場上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妙雲尊者看的出來,場上的那些聲音,氣息對於眼前之人來說沒有半點影響,而且她也不需要通過這樣的手段打擊對方。
這是屬於她與他之間的戰鬥,旁人插手,妙雲尊者會不喜,這是她身爲劍修,身爲破碎虛空強者的驕傲。
換做是蘇墨,肯定就沒有這種驕傲,他就喜歡通過各種方法不斷削弱自己的對手,然後再動手毆打對方。
“就算你不把拔劍,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而是全力以赴。”妙雲尊者對着蘇墨說道。
蘇墨點點頭:“嗯,來吧。”
“如你所願。”
最後一句話,妙雲尊者已經揮劍,手中的劍上面散發出如同雲霧一般的劍氣。
別看這些劍氣看起來如同霧氣一般沒有任何殺傷力,實際上卻是鋒銳無比,足以斷金裂石,腳下的擂臺石板之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劍痕。
這些劍氣在她揮劍的同時將蘇墨給籠罩了起來,如同讓蘇墨置身於真正的“劍雨”當中,不對,是比劍雨更加可怕,至少劍雨的威脅來自於頭頂,而這“劍霧”的威脅卻來自於四面八方。
妙雲尊者的身子一動,以極爲優美的姿勢,以劍爲首,刺向了劍霧當中的蘇墨。
她很明白,自己剛纔這一手頂多是困敵之用,現在纔是真正進攻的招式。
就在妙雲尊者即將合身衝入到劍霧的瞬間,那劍霧突然涌動了起來,一隻半透明的虛幻大手從劍霧當中出現,帶着無可匹敵的威勢,拍在了妙雲尊者的身上。
應該怎麼形容那樣的場面?
一個小孩子揮舞着一把玩具劍衝向了一個壯漢,然後那個壯漢隨手一拍?
妙雲尊者那一劍刺出,有着足足七十二種根據對方的反應做出的後續變招,還有一百零八種自主變招,一旦一擊成功還有三百七十八種跟進劍招。
幾乎將所有的情況都算到了。
可是,唯獨眼前的眼前沒有在考慮範圍內,強大可怕的力量將妙雲尊者徹底給壓制住,包括那涌動的劍意劍氣,更別說是施展出後續的變招了。
妙雲尊者,她被一力降十會了,任何的技巧在絕對的力量勉強都失去了作用。
帶着無法抵擋的氣勢,那虛幻的手掌落下,妙雲尊者倒飛而出,甚至在擂臺上面翻滾了兩下才停了下來。
手中的天雲劍也落在了地上,雖然沒有斷裂,但是眼尖之人還是看到了上面的一道道裂痕。
這一掌的威力,恐怖如斯!
妙雲尊者掙扎了兩下,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終於重新站了起來,可是那頭髮散亂,氣息絮亂,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模樣,無疑說明着她已然受了不輕的傷。
整個演武場一片沉默,那劍霧在妙雲尊者倒飛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消散了,露出了裡面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蘇墨。
不過這一次,已經沒有人再敢開口嘲諷他了,一個一掌敗破碎虛空強者的人,自身是何等的強大?而且,他連腰間的佩劍都沒有拔出來。
這——就是這劍神真正實力嗎?
妙雲尊者勉強將天雲劍攝回到手中,轉頭看着蘇墨說道:“我輸了,但是……”
衆人從驚歎的情緒當中恢復過來,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妙雲尊者的身上。
妙雲尊者的武者之路基本上就是高歌猛進,一帆風順的,經歷的失敗少之又少。不過不會有人因此就認爲她是輸不起的人,她們這些一路盯着天才名頭成長起來的強者,一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不可能做出什麼輸掉就耍賴的事情。
那麼,妙雲尊者想要說什麼?
“你卻未必是一個高明的劍修,我承認你是一個強者,但是劍神之名……”妙雲尊者開口說道。
身爲一個劍修,她可以接受失敗,但是她不能接受對方以這樣的方式擊敗她。
她剛纔那一招僅僅是剛剛開始而已,壓根就不需要以如此可怕的力量去摧毀。如果在劍道造詣可以跟妙雲尊者比肩者,完全可以用更少的力量,更加精準的方式找到此招的破綻之處,然後再以恰到好處的力量摧毀這一招。
身爲劍修,哪怕是裂天劍宗的劍修也是以劍氣,劍意來一力降十會。而不是跟剛纔的蘇墨那樣,不管不顧,完全不管招式上面的破綻和薄弱之處,直接凝聚一掌,當頭蓋下。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明明可以用槍或者rpg能夠解決的事情,結果對方什麼都不管,丟了個雲爆彈過來。
被這樣粗暴地擊敗,妙雲尊者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對哦,似乎這劍神,從頭到尾就沒有出過劍啊。”
“他不是說過了,這些人不配他出劍,高手嘛,都有着自己的傲氣。”
“得了吧,就連妙雲尊者都不配他拔劍,還有誰夠資格讓他拔劍的?難道只有那幾位嗎?”
“依我看,此人根本不是一個劍修。”
“呵,你倒是說說,他不是劍修,又何必弄出這陣仗出來?”
“哈,這個你就不懂了。”那人侃侃而談,“天下武者千千萬,但是你見過誰自稱是武神的?可是劍神就不同了,劍修也僅僅是武者中的一部分而已,拿到劍神的名號,可比天君還要特殊,更爲響亮,難度也沒有那麼高,至少比擊敗天君強者來證明自己要簡單。”
“這樣說,你們就懂了吧?”
“那爲什麼不是刀神或者槍神?”有人疑問。
“蠢,劍修好歹也是武者當中一大主流,可比刀神槍神之類的稱號有作用多了。”
“原來如此,有理有理。”
周圍的人恍然大悟,紛紛說道,那人得意洋洋地點頭。
“呵呵。”
就在這是,那些低聲議論的人聽到了一聲毫不掩飾的輕蔑冷笑之聲。
轉頭看去,能夠在這樣的場合之下毫無顧忌地冷笑嘲諷的人,也只有霸道慣了的倚龍尊者了。
只聽見倚龍尊者朱脣輕啓,說出來的話卻是嘲諷到了極點:“我好像聽到了一羣廢物的哀鳴,真是一羣可憐的傢伙,連下場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發出敗犬一樣的哀嚎,太上宗難道沒有打狗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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