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宇宙鴻荒……”
次日清晨,林君沉着臉來到木先生處,一進門,不見木先生,卻發現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正捧着一本《字帖》念着……
入目望去,那女孩身穿白衣,扎着小辮,面容可愛。林君不見木先生,便開口問道。
“你是?”
“呵呵……君兒,以後她就是她們便是你的同窗了”
正在讀書的女孩,看向林君,不料內室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隨後木先生領着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在林君面前。
此刻,他又說道。
“這位是小小,是虎大將軍的孫女……這個是老夫的孫女木華”
“先生早,兩位姐姐早”
林君聞言上前給木先生行了一禮,而後又向那兩個女孩又拱拱手,開始打量起木先生身邊的女孩。
那女孩也和木先生一般裝束,一襲紅衣,眼神靈動非常,當下掙脫木先生的手還了一禮。隨後三人開始了一天的學業。
……
“君兒,世間無有不散的宴席,生老病死,輪迴之路,人都躲不過的……”
林君已然認完生字,木先生讓他自己看着書,教了小小和木華二十來個生字後,讓她們自己練着,而後看向一臉茫然的林君勸慰道。
“十年未寬衣,紅衣爲卿留”
“長夜路漫漫,只待白髮生”
林君擡起頭,一臉悵然地吟出一首詩。木先生隨即閉上眼睛,眉間閃過一絲痛苦。
這首詩是林君昨夜挑燈夜讀的時候看來的,父母悄然離開,林君感覺一時間天塌地陷,後來自己的二嬸——林青之妻劉氏來到自己身邊照顧自己。
父母走後,林君向道之心迫切,隨即一天之內讀完了兩本書,就差《離火史記》,於是不顧劉氏的勸阻,挑燈夜戰將最後一本書終於看完。
這首詩便是從《離火史記》中讀來
十年未寬衣,紅衣爲卿留
長夜路漫漫,只待白髮生
詩無題,署名是木屏。林君剛開始讀到這首詩的時候只感覺詩人文采不錯。而後又默唸了兩遍,沉思一陣後,又驚訝於這木屏的才華
簡簡單單,二十個字
句句不言我想你,字裡行間卻都是死去愛人的追憶。
什麼是頂級文人?
頂級文人就是用最簡單的字體,寫出的文就算是剛識字的孩童都能明白!
一代大儒,風範盡顯!
結合前兩本書,林君心中確定這木屏便是木先生了,當下不由得吟了出來。
“弟子冒犯了”
出言以後,林君心中立刻後悔,站起身忙躬下身。
“唉……”
木先生似乎被林君觸動心情,說了聲下課,一臉落寞地起身走向內室。
林君頓時心中慚愧不已,老夫子本來是寬慰自己的,沒想到被自己一句無心之言撩動心事。此事當真烏龍!
先生一走,名爲小小的女孩眼神一亮,拉着木華的手朝着林君走來,小孩子熟絡的快,不一會兒,三人便打成一片。
“木華姐姐,待先生出來,煩你告訴先生,我去找爺爺去了……”
三人玩鬧一陣,林君突然對着木華道。
爺爺的第一個考驗被孫老爺子“破壞”了,還有第二個考驗呢,林君心中有了主意,本打算當年告訴木先生,又怕他傷心之下不許,只好讓木華轉告。
“去吧,去吧,記得哈一盤天南酥……”
對此,林君搖搖頭,小女孩真是好哄……
……
“嗯?”
林風雪正在書房提着筆在書案前練着書法,感覺到有人靠近,擡了擡眼皮示意。
“孫兒是來修仙的”
“你有答案了?”
後者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問道。
“嗯”
林君一臉肯定道。
“說說看……”
得到爺爺肯定,林君神色淡然拉着林風雪的袍角來到外室坐下,而後添了一壺水燒着,自己最後跳到他對面的太師椅上……
“你小子……”
林老爺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正要發作。
“孫兒先回答爺爺的第一個問題。父親於離火九月4**宮之事……”
“我林家和風家、趙家、孫家並稱四大家族,當年爺爺和先皇五人一起生死闖蕩二十年,單就這份兄弟情,便是父親逼宮的依仗……”
林風雪聞言,臉色逐漸變得嚴肅,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賞。林君受到鼓舞,又道。
“先皇早逝,所以當今推行在離火的仁治跟他並無關係,而爺爺爲相十年推行的卻是嚴規厲法,孫、風、趙三家當年對這兩個國策都是支持的前者。而能讓他們三家一致對外的,卻只有一個人才能做到……”
說到此處,林君望着爺爺求證道。
“孺子可教……”
““離火10年,發生了很多大事,爺爺被當今罷黜相位,而後一怒之下辭官歸隱。”
“同年,陛下親政。並一改國策推行仁政”
“而先生卻是陛下的先生,一身所學全來自爺爺,而陛下卻依然不顧舊情……”
“加上前幾日,爺爺和孫戰並無間隙。所以孫兒大膽猜測,這是爺爺和陛下早就商量好的,目的是爲了給新皇立威……”
說到這裡,林風雪欣然一笑,拿起燒開的水泡了兩杯茶,將一杯推到林君面前。而後品了一口茶道
“接着說……”
“謝爺爺”
林君接過茶水,心中突然對面前的老人敬佩不已。
出身名門,才華蓋世,卻能認草莽爲兄
兄弟死後,新國初立,身在朝堂而不驕,一手教出一代帝王,事後又不貪戀權位,爲了新皇掌握朝堂,斷然辭官……
少頃,定了定神,林君小心措辭總結道。
“而父親當日之舉,與爺爺十年前所謀幾乎無二,按照當日的爹爹的計劃,是想向陛下展示下我林家的實力,而後提出辭官,畢竟辭官和罷官是兩回事……”
“不錯,接着說”
聽到此處,林風雪神色越發讚賞。
“然而凡事總有意外,二叔居然給皇帝上了一份空奏摺”
“哼”
聽到這,林風雪怫然不悅,而後神色恢復如常。
“林青可是文武書院第二個畢業的……別提他了,接着說”
林老爺子步步緊逼道
“第二個問題,孫爺爺爲何出現在京都”
餘光掃過爺爺,發現後者並無不悅之色,林君心中一定,接着道。
“從表面上看,孫爺爺是爲了給父親母親送命蓮而來,這也是最讓人信服的理由,爺爺和孫爺爺同生共死二十年,又在朝堂相處十年……問題的關鍵,就出現在這裡”
“若爺爺二位還是身處江湖,此事便無任何問題”
“問題就出在,爺爺雖然已經辭官,卻是文武書院的院長,天下文人的領袖。孫爺爺執掌天下兵馬,一直在炎帝城坐鎮,半個月前才離開巡視各方……”
“如我林家一般,最強者比如太爺爺,二太公、三太公,難道孫家就沒有高手?命蓮雖然珍貴,卻值不得一國大公,更兼兵馬大元帥親自互送……”
“因此,孫兒妄自推測,一定是炎帝城出了什麼問題……”
說了一刻鐘,林君嘴巴有些發乾,便抓起茶水,一飲而盡,而後面朝林風雪挺直而立。
“呵呵,沒想到老夫的孫子不僅是修仙天才,而且天資聰穎,還學會舉一反三”
林風雪聽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
“爺爺,孫兒說的可對?”
林君心下大定,昂着小臉準備接受表揚
嘿嘿,問題答對就可以修仙了……
“對個屁,簡直就是南轅北轍……”
沒成想,林風雪突然臉色一變佯怒道
“啊”
“第二個答案老夫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老癟犢子回來的原因不是因爲命蓮,是因爲他想孫女了”
“啊”
林君頓時張大了嘴巴。
“至於第一個問題,老夫可以給你個提示,你二叔是可是第二個從文武書院畢業的……”
“哦”
林君聞言沮喪地跳下太師椅,大長老給挑選的那三本書中也有記載,文武書院傳道四十年以來。弟子三千,能夠畢業的卻只有三人,額加上父親,四人。第二位便是二叔林青,可是這個信息,林君是知道的,又聽了爺爺的話,心情頓時低落至極。
不過,你從明日起倒是可以修仙”
“什麼?”
林君剛要走出房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以爲自己聽錯了,頓時轉過身大叫道。
“嗯”
林風雪又倒了一杯茶,淡淡道。
“蓯明日起,天亮隨我修煉,日上三竿去木先生處讀書……”
這次林君聽得真真。快步跑向林風雪,一躍他的懷中,抱着他的脖子一陣搖晃
“爺爺你真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