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莫白再也沒有來過,這樣日復一日,二月的鞭炮聲開始催着謝青城快快的回國。他心裡明白我不願與他回去,如若我自己真心想嫁他,我早就跑回了央國。從我的眼神中,他大概早已經看出了我對莫白的感情,他大概,早就明白了吧。
我們之間,就算沒有上官青陽在成親那天出現,我仍然會選擇離開他。
他心裡一定明白了。
“雅歌,”謝青城把我攬到銅鏡前,再次捲起了我的長髮,“我明日要動身回央國了。”
我看着鏡中自己波瀾不驚的眼睛,“那很好,替我給若菱和逸賢王帶個好。”
“雅歌,”謝青城專心的看着我的三千煩惱絲,“你就真的,不與我回去麼?回去過個年,也好。”
聽着謝青城有點懇求的語氣,我嘆了口氣,“我要是現在跟你回去,那析國央國豈不就成了死敵,別說你和商莫白,就是我恐怕千百年後也會被那些個寫史的人說成是紅顏禍水。”
謝青城在我的頭上插上一支玉簪,笑着說,“這簪子是我母妃送你的,本來是新婚大禮,但是……現在送也是一樣的。”
淑妃娘娘?我看着頭上的玉簪,想起那個溫和的女人。
“雅歌,這個簪子你要一直帶在身上,知道麼?”謝青城看着我說。
我笑了一下,“知道了,這個簪子這麼好看,我還不捨得拿下來呢!”我看見他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看着我,“雅歌,就算你不跟我回央國,恐怕太子府你也不會回去吧?”
謝青城果然瞭解我的心思,我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去哪?”
“不知道,可能會去張府……”
謝青城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雅歌,你難道不知道?”
“知道什麼?
”
“那個張富貴是商莫白的人。”謝青城看着我,一字一頓的說。
我的耳朵嗡的一下,腦中一直反覆出現那個聲音,張富貴,是商莫白的人?
謝青城看我的反應,“果然你是不知道的。”他自嘲似的笑笑,“也難怪,張富貴那麼有用的人,商莫白又怎麼會輕易的把他供出來呢。”
“富貴怎麼會是莫白的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看着謝青城,眉頭緊皺。
“你仔細想想,如果張富貴不是商莫白的人,他有可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麼?你再好好想想,你從太子府出來之後,商莫白怎麼會那麼快的找到張府來。難道不足以證明張富貴是商莫白的人麼?不,也許不僅僅是張富貴,連着那些個什麼‘老於’,‘寶兒’‘珍珠’的,可能都是商莫白在你身邊埋下的眼線。”
“爲什麼?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我問謝青城,謝青城搖搖頭,“這個,你就應該問問我們太子殿下本人了。”
我不自覺的發抖,就連莫白,就連莫白也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這個世界到底有幾個人真正的值得我去相信,到底應該相信誰?
到底,應該相信誰?
“太子殿下,析國國主召太子殿下進宮。”門外傳來君昊的聲音,謝青城有意無意的看了我我一眼,對着門外說道,“我很快就出去。”
君昊的聲音又傳了進來,“析國國主要求雅歌小姐與您同行。”
我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謝青城,發現他也在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無奈相視一笑。謝青城說,“我們很快就出去。”
析國皇宮,有着華麗宮闕的地方,各處的美景都帶着皇宮裡特有的雍容,長廊上每隔三米的燈籠,貼着大紅的福字的龍雕紅柱,還有那些個無處不在的象徵着皇室的龍鳳
呈祥雕花。
我和謝青城走在長長的長廊,似乎遠處永遠沒有盡頭。
析國的皇宮,我很久沒有來過了。
依稀記得十歲那年莫白的生辰,我和顏歌隨着爹爹進宮來,那時的商莫白高高在上的坐在析帝的身邊,而我們只能坐在最後面的位置。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我,最後趁着大家不注意把我帶出了宴會。
商莫白在前面牽着我的手一直不停的走,我們也是走在這個看似沒有盡頭的長廊,昏暗的燈光照亮着整個不知名的前方,他微微揚起的嘴角,還有那些個盛開的牡丹花,我永遠都記得。
“雅歌,我的生日禮物呢?”他突然停在一處笑着問我。
“哪來的生日禮物啊?”我衝着他嚷嚷,“今天也是我生日好不好?怎麼不見你送我什麼啊?”
商莫白笑着示意我回頭看,我慢慢的轉過身,宮裡大大的荷塘生長着成簇成簇的荷花,妖嬈的盛開着,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的醒目。
那些荷花就像是帶着生命一樣,傲然的盛開,那一刻我好像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商莫白似乎很滿意我的表情,拍拍我的頭,“這個荷花園是父皇賞給我的,我拿它種了滿園的荷花,等將來你進了宮就住在這裡,好不好?”
我看着他絕世的容顏,“莫白,我給你唱首歌吧。”
他一愣,隨即笑道,“好,認識你這麼久還沒聽過你唱歌。”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驕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人生不過是短短的數十載,我爲何過得那麼苦,那麼苦。我看着這些景物依舊的畫面,別的什麼都沒有剩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