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以讓這孩子試試。”張惠美老師託了託眼鏡,接着說,“剛纔她通過了我的測試。”
“連你都這麼說的話。”張惠美老師的話讓趙校長有了決定。她看向我,我也看向她,毫不示弱。
我倆四目相對,相互注視良久,趙校長忽然笑出了聲,讚歎道:“你這丫頭,倒是與其他孩子不一樣,行,我就讓你上三年級,可不要讓我失望。”
“沒問題。”我一邊說着,一邊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劉先生,這樣吧。”談及正事,趙校長收起了笑容,遞給父親一本筆記本,鄭重地對父親說,“您留個號碼,有事方便聯繫。”
“好的,趙校長。”父親接過趙校長遞來的筆記本,寫上他的姓名和小靈通號碼,還給趙校長,接着問,“那……我帶她回去還是?”
“還有一節課,讓她適應一下也好。”趙校長說着,撥通了張惠美老師的小靈通,“小張,以後小雨歸你管,今天先讓她適應一下,明天正式上課。”
父親和我離開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校園分外地靜謐。耳邊劃過的微風如潺潺溪流,洗去了我內心的躁動。
小學就是這樣,下課吵得像菜市場;上課又靜得出奇,對比誇張的很。
剛走到樓梯口,父親和我遇到了火急火燎地張惠美老師。簡稱,張老師。她臉色通紅,喘着粗氣,懷中抱着檔案夾,問父親:“劉先生,我帶小雨去上課,您在這裡等她,還是等小雨放學,再來接她?”
父親不假思索道:“反正我也沒事,我就在這看她上課吧!”
這就很難受了,父親選擇了等我放學,而不是去打牌,讓我很是難受。
在前世,父親年輕時,喜歡打撲克,經常凌晨一兩點回家。打牌就打牌吧,父親還喜歡賭點錢,雖說數額不大,但這樣一來,其打牌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爲此,母親不知與父親吵過多少次架。甚至有一次,母親提出了離婚,摔門而去,是我死命抱住母親的大腿不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母親心軟,這才留下。
所以,這一世父親與母親感情這麼好,我反而有些不習慣。不過,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這一世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感情,那種熱戀般的感覺。
張老師是三年級四班的語文老師兼任班主任,三年級四班的大小事務都由她負責。
三年級四班原本共三十九位學生,加上我,便是四十位學生。想要管理好這四十位學生,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最後一節課是美術課,美術老師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性,看起來大學剛畢業的樣子。她留着披肩發,穿着米色連衣裙,裙襬蓋住了大半的小腿,腳上是白色的帆布鞋。很端莊、很清純。
由於我年紀小、個子矮,爲了便於學習,張老師將我的座位安排到了第一排。
我的左邊的男同學是個白裡透紅的胖墩,比我高半個頭,笑起來活像個彌勒佛;我的右邊是個女生,留着雙馬尾,眼睛不算大,卻炯炯有神,屬於可愛型的女生。
張老師與美術老師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那忙碌的身影讓我唏噓不已,暗道:“當老師也不容易啊!”
“好了,同學們。”待張老師走後,美術老師拍手道,“今天呢,咱們自由練習,想畫什麼畫什麼,畫完的舉手,老師給你們看看,好不好?”
除了我以外,全班異口同聲的說:“好!”
“你好,我叫劉小雨,你叫什麼名字?”我對右側的可愛妹子伸出了“魔爪”,小聲問道。
“啊?”可愛妹子彷彿受到了驚嚇,臉頰瞬間紅成了水蜜桃,低着頭,弱弱地說,“我……我叫沈儀琳。”
我瞧了眼美術老師,見她正坐在講臺後低頭畫着什麼,頓時來了精神,盯着沈儀琳的側臉問:“我能畫你嗎?”
“啊?”沈儀琳沒想到我會這樣說,聲音更小了,“可……可以。”
得到沈儀琳的肯定,我微笑着拿起鉛筆,擺正桌上的圖畫本,盯着沈儀琳的側臉打起了線條。被我這樣的盯着,沈儀琳輕咬下脣,愈加羞澀,臉頰紅地恨不得滴出血來。
我見沈儀琳這麼羞澀,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盯着她的側臉,於是移開了目光,開始憑藉着多年的經驗繼續作畫。
沈儀琳鬆了口氣,這纔拿起桌上的鉛筆,開始了她的創作。
在前世,我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通俗點說,就是個什麼都懂點,但什麼都不精通的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
我自學過幾個月素描、幾個月漫畫、幾個月丙烯,雖然都不精通,倒也畫地有模有樣。
以前的時代,講究一技之長,但是在不久的將來。如果你只會一種技能,那麼你註定會被淘汰。技多不壓身,多一個技能,就多一種選擇。
人在認真創作的時候,往往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
“終於畫完了。”
歷經數十分鐘,我終於完成了沈儀琳的畫像。雖然與沈儀琳本人有許多細微的差距,但是仍然能看出我畫的是誰,這就足夠了。
“這是你畫的?”突然,我的身側傳來美術老師的聲音,“這……是素描,你學過?”
我扭頭,在看到美術老師震驚不已的眼神後,有些後悔。是的,我有點飄了,裝逼遭雷劈,這下我該怎麼解釋呢?
“沒學過啊。”我努力裝出天真的樣子,眨着大眼說,“怎麼了,老師?”
我決定裝傻賣乖,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美術老師的雙眼,輕咬嘴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沒……沒什麼。”美術老師嘴角直抽,似是在感慨什麼,最後問我,“小雨,你有沒有興趣學美術呢?”
“什麼是美術呀?”我繼續裝嫩,那嗲嗲的聲音都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美術老師談及美術,頓時雙眼放光,激動道:“學好美術,可以畫盡大千世界,演繹百態人生,是人生的享受。”
“……”
這願望還挺宏大,我這樣想着,問美術老師說:“老師準備去旅遊嗎?”
聞言,美術老師小臉一耷拉,尷尬道:“再說,再說……”
我頓時瞭然,唉,又是一個被貧窮限制的夢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