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空間沒有時間概念。
其實這是因爲神劍空間本就不是一個獨立的時空，實際上它是無數時空的重合，每一個進入神劍空間的人，其實僅僅是進入了無數時空其中的一個而已，單一時空之中是有時間流動的，但在這個時空中度過的時間，對於整個神劍空間來說並沒有意義。
神劍九璇並不在這些時空之中的任一個。它位於任何一個時空，但同時又不屬於任何一個時空，如果非其本體願意，就算是真的有人闖入了，也是見不到它的。
所以說也算是蘇楠幸運，就在她剛剛進入神劍空間的時候，那一絲和九尾妖聖同源的氣息就被九璇感知到了，而期盼主人期盼了無數年的九璇頓時就激動了，二話沒說直接閃進了和少女同一個時空。
然後，就悲劇了。
蘇楠猜的不錯，自從九尾妖聖隕落之後，九璇就再沒有過真正的主人，鎮守塗山的數千年，也不過是和那些雜毛狐狸們互相利用罷了。
至於塗山鎮山神器一說，更是塗山狐妖們的一廂情願。
至少，九璇是這麼看的。
融合天地第一隻九尾狐九條尾巴中的血脈精華，某種意義上來說九璇也算是九尾血脈傳承者。
在她看來，除了九尾妖丹塗山南，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能夠成爲她的主人。
這是純種九尾血脈的驕傲。
當然，如果妖聖大人有血脈後裔存在還好，若是血脈足夠親和，九璇屈尊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那也算是主人生命的延續……
但直到與主人分開的那一刻，九璇都無比確定自家主人並未在世界上留下任何血脈，就算是塗山所謂的九尾妖聖血脈嫡系，其實也不過是被妖聖大人賜予了幾滴精血罷了。
至於蘇楠……如果她不是妖聖大人的轉世，而僅僅是一絲殘魂的融合者的話，那麼在九璇看來其實對方和她差不多，最多不過是平級的傳承者而已，有何資格騎在她頭上？
但是事實卻是當兩人真正對抗的時候，蘇楠表現出了和其身份絕不相符的權限……比九璇還要高的權限！
無法做出有效攻擊，無法轉移進其他時空……被蘇楠抓住的那一刻，九璇的內心是崩潰的。
天知道這僅僅是融合了一絲妖聖殘魂的幸運兒是怎麼做到對她壓制的！
等等，如果她權限足夠高，那她不會真的有將自己認主的能力吧？！
這一刻，九璇真的有點慌了。
而當蘇楠指尖的精血滴到她的身上的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爲什麼了……
“這是……妖聖大人的氣息……你的血液爲什麼會帶有妖聖大人的氣息！”
被蘇楠抓着的九璇一時忘記了掙扎，而是震驚地看向了少女。
“妖聖大人的氣息？”
蘇楠秀眉微蹙，而手中的動作則慢了下來……
“血液源自血脈……但…怎麼可能……而且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間也對不上啊……你……到底是誰？”
這一刻，九璇看向蘇楠的目光有些驚疑不定。
我是誰？
蘇楠一愣。
從九璇那誇張的表情中，她也隱隱感覺到可能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但她卻沒有貿然回答，而是如同官宣一般地說道：
“我是繼承九尾妖丹的第三隻九尾狐，蘇楠。”
九璇：……
“不……我想問的是……你……嗯……您的父親是誰？”
九璇小蘿莉認真地看向了少女，而她下意識抓住蘇楠的手則在微微顫抖，表明其內心絕不平靜。
“父親？”
蘇楠一愣。
怎麼會扯到自己的父親？
“認真的告訴我！我絕沒有惡意！而且……如果想讓我真正臣服的話，就請認真告訴我！”
九璇有些急迫地道。
“額……”
蘇楠微微有些意外，但自己身世也並非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尤其在少女有心想真正收服這柄神劍的基礎上……
“我的父親是一名狐族妖王，嗯……現在已經是妖皇了。”
說着說着，蘇楠的聲音有些低沉，而目光則微微閃爍。
她又想起蘇璟現在的狀態了……
“妖皇？他叫什麼名字？”
九璇皺了皺眉。
“蘇璟。”
蘇楠答道。
“姓……蘇？”
九璇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嗯，他是有蘇氏的半妖。”
蘇楠點了點頭。
“半妖？！”
九璇像是聽到什麼最不可能的話一般。
“我也是，你沒看出來麼？”
蘇楠白了她一眼。
九璇不由一窒。
她再次仔仔細細感受了一下蘇楠的氣息，隨後眼睛逐漸瞪大：
“還真是……半妖！但怎麼會有你這種氣息比純血妖族還要純正的半妖？”
“九尾妖丹的修補作用吧。”
蘇楠回答。
“那也……額，這倒也能解釋。但你的父親真的是半妖麼？你確定那是你的親生父親麼？會不會抱錯了啥的？”
九璇話語連珠。
聽着小蘿莉這越來越沒譜的話，蘇楠臉色一黑：
“抱錯個毛線！老子是親生的！”
“不，不應該的……”
聽了少女的話，九璇喃喃自語，而她的神色則變得迷茫。
“那個……蘇楠吧？”
忽然，九璇再次擡起了頭。
“嗯？”
蘇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向了她。
“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能不能聽懂萬物的語言？”
“萬物的語言？”
蘇楠一愣，隨後答道：
“當然可以啊，自從覺醒了九尾狐血脈，就能了，九尾狐不都是這樣的麼。”
聽了蘇楠的話，九璇的神色忽然一震，又一次緊緊抓住了少女：
“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這種能力並非和九尾狐的身份有關呢？”
九璇悠悠道。
“嗯？”
蘇楠眉毛一揚，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什麼意思？”
“聆聽萬物之言，這是一種特殊的天賦，是本源道種的繼承者纔會覺醒的天賦。除了本源道種的擁有者，就只有他們的嫡系血脈才能夠做到……”
九璇看着少女，表情無比認真：
“我說的嫡系，可不是所謂的血脈後人，而是指三代之內的嫡系，也就是說……本源道種擁有者的直系後代……”
這一次，輪到蘇楠震驚了：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擁有本源道種？！”
九璇：……
“你以爲本源道種是大白菜啊！那種神物早就不存在了！不然身爲神器的小爺早就感知到了！”
小蘿莉沒好氣的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
蘇楠皺了皺眉。
忽然，她心中一動，半開玩笑道：
“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我是九尾妖聖的嫡系血脈吧？不可能的，我父親纔不到七百歲，九尾妖聖都隕落好幾千年了……”
“所以我才說啊……蘇楠……哦，不……少主大人！”
九璇看着少女，一臉堅定：
“你絕對是被抱錯了。”
蘇楠：？？？
如同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九璇的眼睛變得晶亮晶亮，而看向蘇楠的視線也越發緩和：
“我就說嘛！我糖糖九璇神劍，當年神器榜排行第三的存在，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僅僅繼承主人一絲殘魂的傳承者所鎮壓，原來你本就是主人的嫡系後裔嘛！而且很有可能是主人的孫女！等等……這麼說的話，主人的孩子應該還活在世上！”
九璇蘿莉一臉興奮，頭頂的呆毛都如同尾巴一般擺了起來。
聽着九璇這一連串的話語，蘇楠目瞪口呆。
“嘛……不過對方這麼多年都沒有來找小爺，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罷……無緣，就算了。倒是你……不僅融合了主人的一絲殘魂，還成功找回了九尾狐血脈，綜合評價一下……倒也說得過去，勉強算是少主……如果是少主的話，主人不在了，小璇子倒也勉強能夠認可！”
說着，她樂呵呵地蹭了蹭蘇楠的手。
蘇楠：……
她張了張嘴，但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
倒不是被九璇說服了，因爲蘇楠百分百確定，自己絕對不是神特麼抱養的。
蘇璟，就是她的父親！
無可爭議！
只是通過九璇的話，蘇楠忽然意識到了另一件被她忽視的事，那就是雖然蘇璟是她的父親，但那時候卻是她的前世……
她的前世，的確是父母結合，自然孕育。
但這一世，這具身體……可不一樣！
雖然父親也是蘇璟，但這具身體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孩子！而是人造人，或者說……人造妖。
人造妖，是由人類和妖族雙方的精血通過一定的法術結合，孕育形成新的生命……
想到這裡，種種念頭開始在蘇楠腦海中浮現，而她也聯想了更多，神情也漸漸變得有些凝重。
她忽然想起來了。
蘇璟，早就在她重生之前，就已經加入了血妖，併爲了那個瘋狂的目標而開始準備……
就連蘇楠的復生，也是他一手計劃的。
但是蘇璟究竟做了什麼計劃，蘇楠根本不知道。
而更讓蘇楠感到細思甚恐的是——
如果說在最早的時候女性蘇楠的確是蘇璟和劉嵐的精血造出的人造妖，那麼蘇楠復生的這具身體……
真的就是最早的那一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