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的廳堂內，炭火散發出溫度，門窗都用厚簾子擋住看不到外面的風景。
老實說挺無聊的，還沒有她們四個人在烏篷船裡聊天開心呢。和一羣不熟的傢伙坐在一起尬聊，真的是一種煎熬。
這一刻石青珊這個文科生瞬間理解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今天難得能與湯大人和衆多學子齊聚一堂，不如我們以酒令助興。”蘇卿憐提議到。
酒令多種多樣，有陽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
文人行酒令一般就是有人起頭然後輪流作詩，或者直接對對子，但酒令絕對不止於此。酒令就是活躍喝酒氣氛，讓原本不熟悉的人迅速熟悉起來的手段。
石青珊發現蘇卿憐提議之後，對面的書生就躍躍欲試，似乎是想要用酒令好好表現一番。如果真的行文酒令，那就會演變成一對多的可怕局面了，本來好好的遊湖卻要應付這些書生實在是大煞風景。
所以石青珊搶先說道：“行酒令的話，不如投壺吧。”投壺算是一種武酒令了，就是拿短箭往一個小口的瓶裡投去，是古代的飛鏢。
也是一種流行活動。
蘇卿憐還以爲青山居士會欣然提出和大家以文會友呢，沒想到對方竟然提出‘投壺’。道具當然有，蘇卿憐這裡有全套的娛樂設施，市面上流行的都有，這就是專業。
可以發現書生的表情滿是意外和驚訝以及不理解，他們還以爲有機會和臨江才女切磋才學，沒想到對方竟然選擇投壺。
然而湯樂平看穿了一切，他發現石青珊兵不待見他們這羣讀書人，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她提出投壺，就是不想和書生們做意氣之爭。
“投壺也不錯，正好天寒地凍，做些運動也能讓身體暖和起來。”湯大人打圓場道。
此時蘇卿憐也察覺到石青珊心情並不好，是在鬧小脾氣：“阿南，去取投壺來。”
“好的小姐。”阿南就是剛纔那個健婦，除了是侍女之外她還是蘇卿憐的貼身保鏢。
石青珊她們都已經發現阿南身懷不俗武藝，一舉一動都虎虎生風。
氣氛又陷入了尷尬。
兩撥人又不認識，雖然坐在一簡房間裡，可是真聊不到一起去。
霜遲打心底裡看不起眼前一羣弱雞，只需要一招，她就能讓對面所有人人頭落地。
至於風清，她以前或許還會幻想愛情，但現在她沒有選擇權了。而且對面也沒有她能看中的對象，因爲這些人都太盛氣凌人了，風清喜歡老實類型的男人。她不需要男人有太大的能力，只要安安分分就好，能給她安穩踏實的生活，至於賺錢這種事情風清會解決，男人只負責老實誠懇就好了。
老實說這類的男人也不好找。
很快投壺就已經放置在了空曠的地方，而阿南去廚房讓廚師開始準備午餐。等到他們酒興過了，正好可以吃飯。
冬天喝酒夏天飲茶，主要是因爲茶很快就會涼，再熱的話味道就變了。但酒就無所謂了，把酒壺放在熱水中可以一直熱着，所以冬天首選飲料就是酒。
“誰沒投進，就自罰一杯。”湯樂平興致很高：“你們誰先來。”他看向這些一心想要討好自己的書生問道。
湯樂平雖然不是實權官職，可是作爲幕僚見皇上的機會很多，書生們自然要討好他。
“我先來吧。”有一個俊朗書生站了出來，估計十七八歲，神清氣爽，少年得意：“湯大人，我是雅禮書院的宋萬里。”
湯樂平的記憶力卻很好：“我記得你，好好表現。”
“是。”聽到湯樂平竟然記得自己，這位宋萬里激動得臉都紅了，好像未來狀元都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拿起一隻紅色尾羽的短箭，閉上一隻眼睛瞄準。
然而投壺的肚大口小，距離五步遠，口只有銅板大，要投進去可比把飛鏢插盤上困難多了。因爲投壺只有中心，不射中就是輸。
啪，箭雨從壺口擦過，落在了地上。
只能自罰一杯了，書生們發現這也是一個在湯大人面前表現的機會，立刻踊躍起來。每一個站起來的人都要自我介紹，就好像要上戰場的勇士。
然而書生的表現讓石青珊明白什麼叫做空有內力，他們雖然也有內力，可是根本不會運用，箭十投不進。
等到石青珊她們上場的時候，卻是發發命中，看來今天這些書生是要醉臥鏡湖了。
蘇卿憐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爲這四位姑娘還真是不留情，一點也不給讀書人面子。
顯然書生們也發現了問題，他們完全比不過對面，雖然說這只是遊戲，可是就結果來說簡直是在啪啪地打他們的臉，就好像指着他們的鼻子說他們無能一樣。
太丟人了，兩輪之後，書生們終於不敢再上前了，因爲根本就是他們一直在喝酒，而對面四個女流之輩簡直就好像在看猴戲一樣。
“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一個書生猛地站了起來，之前他自我介紹過，好像叫元尚之。
石青珊看向他，心說他爲何如此悲憤？大家不是玩得很高興麼，反正石青珊她們都在笑對面的這羣連投不進的無能書生。
“我們讀的是聖賢之書，怎能讓四個女子如此愚弄？”這位元尚之竟然把自己的無能歸咎到對面初次相識的女子身上，不得不說器量太小了。
不過石青珊不介意對方這麼認爲，因爲她是真的想要愚弄他們，只是她還沒有開口而已。
“尚之，坐下。”湯樂平皺眉說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讀聖賢書，就應該知道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因爲遊戲輸了就斤斤計較，難道也是聖賢書教你們的麼？”主要是書生的小器讓湯大人在蘇小姐面前丟臉了。
“可是大人，她們明明就是在嘲笑我們，我們的本領是治國平天下而非此種小道。”元尚之還振振有辭。
“玩遊戲輸了還有藉口，要是國家敗了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說治國只是小道，讀書人的本領在於吹牛。”石青珊再也忍不住了，終於開啓了嘲諷。
這一下她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欺人太甚。”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
書生們七嘴八舌地聲討，就好像終於抓住了青山居士的弱點，進行瘋狂地打擊。
湯樂平和蘇卿憐都沒想到石青珊竟然如此毒舌，竟然直接就嘲諷了所有人，心說後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