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不斷給安研打電話,先是拒接,然後是關機。從前每次打電話即使他再忙也會應付幾句的啊,更何況這次是想告訴他,蘇格喜歡他的事,在家裡東窗事發了。
並且,引起了滾滾硝煙。整個局勢變得異常混亂,在迷人眼的煙霧中誰也不知道里面還有多少顆未引爆的炸彈。
蘇白一直睡到中午才起牀,剛剛梳洗完就被蘇格拉進了她的房間,理直氣壯地說:“給我。”
看着蘇格攤開的手心,蘇白很納悶。自己確實早回來了一天,但是根本沒有進這間屋子。“給你什麼?”
顯然是想不到蘇白到這種時候還會耍賴,可是她這麼問,蘇格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總不能說“給我那些他的東西”。“除了你還會有誰動我東西。”
“我根本沒進過你這間屋子。”
“你明知道那些對我很重要,我就剩下那些了,你爲什麼要拿走?!”
蘇格很少會這麼激動,再說這是在家裡,爸媽都在外面。蘇白有些怔忡,也多少有點生氣了,不過想到是在家裡,還是儘量壓下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知、道。”
“你們在屋裡幹什麼呢?”門沒有關死,蘇佩玉推門走了進來,看着正面對面站着的姐妹倆,“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格把頭偏到一邊去,伸手抹了一下眼角,咬着嘴脣說:“沒事。”
“沒事就出來,別一回家就窩在屋裡,”蘇佩玉剛轉身又轉回來,“哎,蘇格,我那天沒事幹收拾你屋子,看到個盒子,都是些壞的東西,我給扔了。”
一句話過後,蘇白詫異地看到蘇格剛剛還隱忍着沒有流出來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媽,你爲什麼不經過我同意隨便扔我東西,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這樣!”
那是蘇白第一次看到姐姐和媽媽這樣直白的說話,她下意識想要阻止,但蘇格身上彷彿有種想要同歸於盡的火焰,竟讓她不敢上前。
“這孩子學都白上了,跟你媽這麼大呼小叫的。好!”蘇佩玉哪裡是肯示弱的人,跺着腳走到她
的臥室,不一會兒,拿着個什麼東西走回來,然後揚手把那個東西用力砸到了地上,“不就是這個嗎?!你不問我本來不想說的!給!”
金屬盒子落地製造出巨大聲響,盒蓋彈開,裡面的東西灑了一地。蘇白慢慢蹲下,她認識這些東西,所以終於明白了蘇格爲什麼會情緒失控。
“那你就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四個人坐在客廳裡,從下午一直到傍晚,其間除了蘇佩玉嘰嘰喳喳不停地問,蘇立言邊勸邊開導,蘇格和蘇白一句話也沒有說。蘇白不說話是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在這件事上雖然她不贊同媽媽的做法,但她也絕對不能摻合什麼,媽媽本就不喜歡她,她開口只能火上澆油。而且如今蘇格東窗事發,她心裡的那份感情也就更不能說出口了。她轉過頭,看見坐在一邊的姐姐垂着頭一動不動,長頭髮遮住表情,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
“蘇格,你跟我進來。”眼看着做紅臉做白臉都無果,蘇佩玉最後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些粗魯的一把拉起蘇格往她的房間走,然後房門聲音巨大的被拍上了。
蘇白看了看那道門,又和爸爸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有些擔心地問:“爸,媽不會打人吧?”
“你放心,不會。”
沒過多一會兒,蘇佩玉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蘇白小聲喊了句,“媽……”
蘇佩玉沒有說話,坐在了沙發上。蘇白站起來看見蘇格仍然坐在屋裡的牀上,也仍然維持着剛剛的姿態,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關上了門。
——“你和他到什麼程度了?”
其實蘇佩玉問的就是這句話,蘇格也清清楚楚聽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我喜歡他,我承認。但是我們根本沒開始過,能有什麼發生。”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麼?就算能夠說出他的一百條缺點,只要一條優點就可以成爲喜歡的理由。甚至,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一條優點,因爲在喜歡着的時候那些缺點也會從其它的角度解讀成優點。就是喜歡他,從第一面就喜歡,即使分開也越來越喜歡。就算是現在,認清了現實,也說
不出不喜歡三個字。
這,有錯麼?
就算是錯,也是自己的,用得着對每個人解釋麼?
如果可以一輩子不長大該多好,像小時候一樣,無論是摸頭髮的小動作,還是牽手,擁抱,都可以當作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自己心裡的甜蜜也絲毫不減。而現在,長大了,長大了以後一點點的親密都會被人想成犯錯的前兆。
一整夜,蘇白睜着眼睛聽着鄰屋的響動,能夠聽見蘇格反覆翻身,間或有手機微弱的光亮起。誰都沒有睡,每個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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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間房子出來,趙西西才發現就在自己家附近。“我是被蒙上眼睛到這裡的,我不知道居然在這兒。”
安研幫她把安全帶繫好,小聲說:“我先送你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趙西西緩緩靠在他的肩上,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家,去你那兒好不好?”
“好,你睡會兒。”車子發動,朝另一個方向開去,開了沒多會兒安研就明顯感覺到肩上的衣服被淚水浸溼。把車靠邊停下,解開安全帶伸手把趙西西抱進懷裡,揉着她的頭髮,想平息她顫抖的身體,“不哭了,什麼也不要想了。”
“別離開我……求求你……”
到了家,帶着趙西西上樓,她跟在後面一聲不響。在一起的這些年裡安研從沒看過她這樣沒有光彩的樣子,像個任人擺佈的破舊的布娃娃。安研找了一身自己的乾淨睡衣,遞給她:“去洗個澡,舒服點。”
趙西西沒有說話,接過來,慢慢走進了浴室。
看着趙西西走進浴室關上門,安研才放縱自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把臉埋在冰涼的掌心裡。這個晚上發生的事也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此刻他的心裡不比趙西西冷靜多少,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眼下的趙西西需要他,無論如何,作爲一個男人,他必須撐起來。
【作者題外話】:啦啦啦啦啦情節快要過半了~後面更精彩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