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雨湊到齊秋霜旁邊,在她耳邊低聲道:“霜兒,跟我來這邊。”說着,拉着他的手,擠到一個角落裡,正好是書房外的窗下,前面有兩個人圍着,她們剛好能從這縫隙中往外看,視線很好。
齊秋霜巡視看了兩眼,就發現一幕,小舒氏正跟齊秋萍正小力拉扯着,兩母女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沒有說到一起。
來祝賀的人,里正胡大石等人都來了,不過送完賀禮,喝完熱茶已經走了,剩下的人,都是些喜歡湊熱鬧,平時也少往來的。
依稀的,齊秋霜聽到有人在問吳氏及其江氏她們女兒的婚事,這說親的對象,十里八鄉去了,聽着也都是些秀才家或私塾先生兒子,要不就是小有家產的。
但吳氏和江氏的心本來就不小,如今兒子考中了,更讓她們瞧不上其他人了,恨不得馬上就搬離大桑村到城裡去。
聽了一會齊秋霜從中得到不少信息,齊太爺要履行當初的諾言怕是不容易了,村人的恭維很是讓他享受。
待了一會沒意思,齊秋霜拉了齊秋雨一下,不想大姐卻不想走,齊秋霜無奈,找到齊書凡,商量了下,兄妹兩人便離了齊家,往山上去,這時候山上也是有些野果子的,不過差不多都被摘光了。
“剛在大廳那待了會,我看太爺爺是不會履行當初的承諾的,只怕會一直拖下去。”
齊書凡搖搖頭,“分家是遲早的事,你以爲大伯大堂伯他們甘心留在村子裡?就是太奶奶,也是想去那城裡的,若是太爺爺被說動,把所有家產都變賣,搬去府城,這事兒可就大了。”
“現在都快十月了,這怎麼拖也是要到明年去,且書俊堂哥已經十八歲,如今考中秀才,年底怕是要成親,這事兒可多了。”齊秋霜皺着眉頭,目的沒達成,就算不分家,分出來單吃也成啊。
“三個月的時間,夠發生許多事的,你呀別想太多。”齊書凡摸摸齊秋霜的頭,“別人跟你一樣大,整日想着玩,就你愛操心,喏,明日要跟一清道長離開,這枚葉子你戴在身上。”
齊秋霜有好東西也沒自己留着,出行一趟會發生什麼很難說,齊書凡是不大放心的。
“大哥,你戴着,我自己有保身的東西。”齊秋霜推了回去,“我也不知要去幾天,家裡要是有事,你就要多操心一點了。”
“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雖說你是去幫忙,但也不要逞強,出去走走,就當見世面了。”一清道長的聲譽在那,齊書凡是沒有太過於擔心的。
兄妹倆又預想了下接下去齊家可能發生的事,這才約着回去,卻見父母都在廚房裡忙碌着,這才知道,齊太爺是要留一些人吃飯呢。
真是有一種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的感覺,齊秋霜搖搖頭,看到小舒氏和齊秋萍都心不在焉地做事,這齊家人的心都不安分了啊。舒氏江氏以後怕是會自恃身份不會做廚房的事,小舒氏這種人肯定是讓人信不過的,矛盾還是在的,看起來又添了不少。
這纔剛開始,矛盾就已經不少了,接下去的日子不熱鬧才奇怪了。
一整天,齊家那是人來人往,熱鬧得不行,直到入了夜才稍稍安靜下,齊秋霜卻早睡早起,天未亮就起身,跟着柳氏做了飯,吃完,就拎着小包袱,由齊斯農護着去萬雲宮山腳下。
“這幾日,就麻煩道長您了,霜兒有什不對的,您儘管說她。”齊斯農低聲說道,將齊秋霜交到一清道長的手中。
“秋霜是個聰慧懂事的,不會惹事的,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齊斯農笑笑,拉過齊秋霜又是交代了幾句,這才目送着馬車走遠,心裡卻莫名有點酸,有點像是孩子長大了,就要離開父母身邊去闖蕩了。
路途比自己想的還要遠,在馬車上顛簸了兩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傍晚到達一個小村子,是一個被山圍着的小盆地,只住着五六戶的人家。
齊秋霜只看了一眼,有瓦房有茅草屋,但並不低矮,也沒有雞鳴犬吠聲,更沒有其他村子常常能聽見的呼兒聲。
再看田地,以及屋前屋後的植物,齊秋霜基本肯定了,這不是普通的村子,再加上一清道長的身份,他的朋友,這裡很可能是隱士居住的地方。
“哎,這麼快,我還以爲你們明日纔到呢。”馬車在一處茅草屋前停下,屋裡馬上就走出來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粗布裋褐,褲腳捲到膝蓋上,沾滿草屑泥土。
“這不是你這邊比較急,這不,我把小姑娘給帶來了。”一清道長大笑着說道,而後開始卸車,將馬給牽到茅草屋右邊過去的一片草坡上,隨手繫着了。
木原這時候仔細地打量齊秋霜,點點頭,“是個靈秀的小姑娘,進來罷,你們的屋子我可是收拾好了。”
進了茅草屋,齊秋霜才發現,不是自己以爲的那種很狹窄的,後面還有作成迴廊樣的,有兩三個小院子的樣子,當然每個小院也是兩三間屋子,園子佔了很大的比例。
“小姑娘,別拘束,你稱他木叔就好,平素最喜擺弄些花草。”一清道長拍拍齊秋霜的頭。
“你們來得正好,正好今日得了些螃蟹,去年釀的菊花酒這時候喝最好,我們喝兩杯。小姑娘,我娘子做了些花醬,沒忌口的話可嚐嚐。”木原爽朗地笑着說道。
“喲,這是哪家的小姑娘,可真是靈巧,來,轉一圈給嬸子看看。”齊秋霜正想點頭呢,結果一陣風過,緊接着自己就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頭被揉了一陣,然後又拉開,被轉了一圈。
“弟妹,你可別把小姑娘給嚇着了。”一清道長哈哈笑道。
齊秋霜站穩身子,這纔看清眼前的婦人,身體豐腴,眉目爽朗,皮膚白皙,給人很好接近的感覺。
“嬸子好。”齊秋霜順了下頭髮,趕忙行了一禮。
“呀,真是乖呀,我就想有這麼個女兒,可比我那幾個臭小子好多了,來來,小姑娘我們另外吃去,讓他們兩個老傢伙喝酒去。”木水笑着說道,拉着齊秋霜就進了另一旁的屋子,卻是廚房,竈上熱氣騰騰的。本來齊秋霜還有些緊張的,結果木水的性子,很快讓她褪去了拘束,兩人倒是聊得很是愉快,而吃食上,木水更是有一套,食物雖清淡,卻別有一番味道,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