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那場雨後,齊秋霜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花在老屋那邊,忙於將桃子都釀成酒,沒桃子了,就另外釀純糧食的酒。
而且按照配比,釀出來的罈子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畢竟,有一些方子,是用新釀的酒來浸泡藥材或者其他東西作半成品,自己做的再提純,比去外頭買的更實惠也乾淨,只不過需要多花點時間就是了。
賬面上的銀子花了大半,耗時最短的桃子汁已經好了,不過要加入另外配比過的一份藥包密封浸泡幾日,加上過濾以及兌冰糖等的功夫,得過些時日,纔可以叫程飛熙來拉過去了。
而且齊秋霜還特別分出幾壇來做了記號,那都是用綠氣滋潤過的,她發現,酒能很好地鎖住她的綠氣,逸散得很慢,長期飲用對身體的好處那是槓槓的。
齊秋霜用草繩捆了兩小壇用綠氣滋潤過的桃子汁,帶着齊書揚往萬雲宮去,主要是爲了感謝一清道長送的那兩枚玉符,除此也順道看看老榕樹。
剛開始,柳氏和齊秋雪戴着玉符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隨着時間延長,她們身體上很多細微的地方就表現出來。
柳氏比較明顯,因她月子沒做好,頭時常脹痛,但端午後,她的一些小毛病就減輕許多,整個人的精神看着就比以往好。
投桃報李,不管一清道長基於什麼原因送自己兩枚玉符,該還的禮她也不會漏下就是。
“這是?”一清道長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的兩個罈子,“怎還特意給我送禮來着?”
“這是我自個做的桃子酒,其實沒什酒味,也不是什好東西,就帶了兩壇讓道長嚐嚐味道,不過還得放上幾天才能開壇。”齊秋霜笑着說道,有些話也不必說得太白,否則就沒什麼意思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若是有那烈酒更好,老道就好這一口。”一清道長也知道齊秋霜爲什麼前來,也不客氣地收下了。
“烈酒可不容易,我最近也試着釀兩壇,屆時若是成功了,定給道長送兩瓶。”齊秋霜抿着脣說道,“我這次來也是想看看老榕樹的情況的,看是否痊癒,就不打擾道長了。”
“打擾也談不上,我跟你一道去罷,老榕樹看着不錯,你開的藥是有效的。”一清道長起身,捋了下那寬大的袖子,想到那日請來的人看了老榕樹的情況又看了方子,最後還是採用了齊秋霜的法子,能讓經驗豐厚的老農認同的,這孩子實在是讓人驚豔。
齊秋霜知道自己一個小孩要讓人完全信服是很難的,而以一清道長的人脈,要找人給老榕樹看病也不會找不到,如今見他的態度,定是他找的人認可了自己開的方子。
再見面,一清道長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這讓齊秋霜很是滿意。平日裡,她與老榕樹就一直有交流,對他的情況很是清楚,如今親自檢查,砍掉的那幾根樹根傷口處已經好得差不多,其餘部位並沒有被蟲害侵襲。
手按着樹幹,齊秋霜悄悄地輸送了不少的綠氣,也許是因爲老榕樹得病的關係,並沒有發生她初次與桂花樹接觸時的那種彼此交換的情況。
“榕樹爺爺,你現在差不多了,好好修養,很快就恢復元氣的。”齊秋霜移開手,與老榕樹交流道,而後又轉身跟一清道長說了這幾棵榕樹適合上什麼肥料好。
確定老榕樹這邊不會有什麼問題,齊秋霜姐弟倆跟一清道長說了些話,就下山了。老榕樹現在對自己的情況比較關心,剛交流過,說那胡月華現出現在了縣城裡,她就有預感,齊家將會有一場風暴。
只不過,齊秋霜怎麼都沒想到,胡月華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呢,齊太婆這邊又鬧事了,確是強硬要求齊秋雪不能去六哥兒家跟牛氏學繡藝。
等她和齊書揚到家的時候,大廳那邊已經鬧得不行,這一次,齊斯農很難得地強硬起來,怎麼就是不答應。
真正算起來,這是齊斯農第一次爲孩子的事努力爭取,整個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咬牙就是不鬆口,“這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你這是胡鬧,我們齊家又不是沒有不會繡藝的人,作甚跑外頭跟人學,就不怕被嫌棄丟臉,這讓你的幾個侄女的顏面往何處放?”齊太婆直接幾個眼刀子過來,因沒幾顆牙齒而凹陷去的雙頰緊抿的雙脣,看着就是一副刻薄相。
“在請別人前,孩子她娘可是問過兩位嫂子,既然都拒絕了,那自然是往外找,我的女兒,憑什麼就不能學繡藝了?”齊斯農放在身子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梗着脖子,很是心冷。
“我說不能學就不能學,就雪丫頭這樣子,學能學出個什麼樣子來,還不如待家裡好好做事,少出門丟人現眼的好。”
這般的無理取鬧,齊斯農心裡也着實無奈,與祖母頂嘴,其他人可都一副他不懂事不孝的模樣,心裡不由苦澀,但是這點他是不會推讓,之前秋霜讓他偷偷看過齊秋雪身上自己弄出來的傷痕,他可不敢再刺激她,萬一想不開怎麼辦?
他們都不心疼他女兒,他自己心疼!
“我不覺得雪兒哪裡丟人現眼了,她也纔剛去學,也有這個天賦,不能浪費了去。”齊秋雨瞪大了雙眼,瞪視着屋裡這些只會落井下石的人。
“這裡沒你個丫頭說話的地方,給我閉嘴!”齊太婆一個陰狠的眼神過去,“你們這是要造反哪,是不是想氣死我們兩個老頭纔要罷休?”見說不過,就想着拿自己身體威脅了。
“斯農,家裡女娃的事,都是你奶奶安排,你個大男人的,插個什手,聽話!”齊太爺見差不多了,就插嘴道。“就是,堂弟,爺爺奶奶年紀也不小了,你可別氣他們老人家了,再說了,咱們齊家也不是不會刺繡的,雪丫頭真想學,在家裡教就是了。”齊大爺的大兒子齊斯文慢悠悠地說道,自己兩個女兒多出色,可不允許再多出個侄女來搶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