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想趕蔣異浪離開,想將蔣異浪脖子割斷,想把蔣異浪割的七零八落,想把蔣異浪剁成肉泥,想找個臭坑活埋了蔣異浪。
可她只能想想,在腦袋裡過過乾癮。
現實裡,她根本辦不到這些。
她不是蔣異浪的對手。
蔣異浪從鬼門關救回了白雲天,心情非常不錯。在看到海葵這副恨不能殺死他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他心情更加愉快了。
尤其在面對海葵巨大的三白眼時,蔣異浪愉快的簡直要笑出聲來。
他很想揪起海葵的眼皮子,朝裡吹幾口風,看看海葵是什麼反應。
海葵的反應肯定會很有趣,蔣異浪在心裡暗暗點頭。
“我來,是想見識一下怎麼換鞭。”蔣異浪擺出虛心好學的模樣,前走幾步,與海葵縮短距離。
深呼吸幾口氣,壓下胸口厭憎痞塊,海葵陰聲警告蔣異浪,“你想看可以,但閉緊你的嘴巴,別打擾到我。”
“好,沒問題。你儘管放心,我這人出了名的內秀安靜,絕對不會打擾到你。”蔣異浪無恥自誇,把自身不具備的優點,硬生生按到腦袋上。
瞪了蔣異浪一眼,海葵憋着氣,來到牀前。
空寂從椅子上擡起屁股,站到能看清楚海葵所有舉動的地方,並與蔣異浪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不認識蔣異浪,但能看出蔣異浪絕非一般人,一副混世魔頭的模樣,不是個好惹的。
他這人最懂趨利避害,遇到蔣異浪這樣的,就避到一邊,以免不小心觸了黴頭。
“嘶。”在海葵拿起十釐米長的大長針時,蔣異浪誇張的吸了口冷氣。
海葵陰狠白了蔣異浪一眼。
她把大長針穿進董更生大腿穴位,阻斷血液流通。
海葵連穿了三個地方,蔣異浪跟着“嘶”了三聲。
把長針放到牀頭櫃,海葵扯開鮫絲,小指勾着董更生那玩意兒,將鮫絲貼到根部,小心翼翼的找準位置,準備切割。
“太靠裡了,應該朝上一點。”蔣異浪微皺着眉頭。
他左手別到右上臂下,右手舉起來,食指點在臉頰,歪着頭,煞有其事的提着意見。
海葵掃了眼空寂。
空寂擺擺手,朝海葵豎了下大拇指。
海葵收回眼神,專注到手頭進行的事情上。
她左手拇指食指捏緊鮫絲一端,輕輕拉動鮫絲,仔細觀察着切入的位置,避免發生差錯,造成不可挽救的後果。
“這裡,你應該朝上挑一下。”蔣異浪像是不甘寂寞的鸚鵡,啾啾煩人的再次插嘴。
停頓了一瞬,海葵忍着氣,左手一沉,董更生那根爛鞭斷落到了牀上。
提捏着爛鞭,海葵朝身側一拋,故意將爛鞭朝蔣異浪鞋上扔。
蔣異浪輕巧跳開,沒讓那玩意兒沾染到鞋子上。
他輕“哼”一聲,聲音裡透着股愉快勁兒,彷彿剛剛佔了什麼大便宜似的。
輕吐一口氣,海葵將驢、鞭拿出來,拿起三釐米長的針,將驢、鞭裡的血管和筋線挑出來半釐米的頭兒,並將三根長筋線從裡面挑扯出來,分別一分爲四。
將挑扯出來的筋線,穿到半釐米長的細針上,海葵下手如飛,將驢、鞭裡的血管和筋脈,與董更生端口處的血管筋脈縫合到一起。
縫合完裡面的筋管,海葵揮袖子擦擦汗,繼續縫合外面那層皮。
蔣異浪喳喳發言,“不對,太難看了,外皮應該換一個。這個皮太黑,像根燒火棍。”
咬了咬牙,海葵剋制暴打蔣異浪的衝動。
她快速縫完外皮,將細針放到牀頭櫃上。
空寂傾身,想要把三根針拿回來,放回針包裡。
蔣異浪突然出聲,“是不是縫反了?你看那個頭,看起來很怪。”
緩慢彎腰,海葵目光在針上來回掃視着,彷彿在觀察針上有什麼遺留物似的。
蔣異浪正準備繼續發表一些高見,海葵突然抓起大長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針穿在蔣異浪胳膊上,將蔣異浪左胳膊外側皮肉捅了個對兒穿。
蔣異浪根本沒想到海葵會突然發作。
他躲閃不及,只能硬生生捱了這一下子。
“嘶”疼吸一口氣,蔣異浪抽出長針,將長針扔到空寂伸到半空的手心上。
海葵皺着眉頭耷拉着眼皮,惡聲惡氣道:“你要是覺得不對,你就去找個驢、鞭回來,親手給他換上。”
“呵。”蔣異浪意味不明的輕呵一聲,並沒有與海葵對嗆。
接過空寂遞過來的藥粉,蔣異浪聞了聞,撩起袖子,將藥粉灑在冒血的兩個小窟窿眼兒上。
血很快止住,疼痛感也隨之消失。
蔣異浪驚訝這藥粉效用神速,想同空寂要下來,並想知曉藥方。
空寂大方將藥給了蔣異浪,但卻沒告訴蔣異浪藥方。他扯東扯西的敷衍了蔣異浪幾句,說這藥是別人贈送,只幾瓶,並非他所配。
蔣異浪沒追問,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回了海葵身上,饒有興致的看着海葵的動作。
海葵正在按董更生大腿和小腹上的穴位。
她像是在練一指禪入門功法似的,將左手拇指頂到董更生穴位上後,把全身重量壓上去,靠着手指支撐住身體。
董更生活生生疼醒了,疼的唔唔唔叫,眼淚和下大雨似的瘋狂朝下流淌,腦袋也狂亂的左右搖擺,彷彿那颶風中刮蕩的樹冠。
將所有穴位按過一遍後,海葵站起來,甩了甩左手,對恢復平靜的董更生道:“東西我給你換上了,血也給你通了。未來三天,你下面會很疼。但你不要吃任何止疼藥,也不要鍼灸,把這三天忍過去。等到第四天,就不疼了,這東西,也就活了。”
空寂連連點頭,贊同海葵這些話。
蔣異浪作爲一個門外漢,完全沒有丁點兒門外漢的自覺,反而擺出一副深知門道的莫測高深模樣,邊點頭邊道:“她說的沒錯,你按照她說的做。”
蔣異浪故意做出這討厭模樣,惹海葵生氣。
他喜歡看海葵生氣。
尤其是憋着氣發不出來的模樣,讓他愉悅至極。
他像是遇到小耗子的貓,從耍弄耗子中得到快樂,真正惡劣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