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很久,然後哭了出來。
黑暗的角落裡,我在瑟瑟發抖,可惜再也沒有誰會像軒一樣的安慰我,他會不會以爲我是故意不理他,會不會…
_ _我以爲這樣的生活就可以讓我好過一點,可最終仍然逃不過痛苦的折磨。
我深呼吸了好久,然後爬起來去洗手間洗臉。鏡子裡的自己還是那一副模樣,有易澤喜歡的清純,有軒喜歡的溫柔。可是,沒有人會再陪着我,我咬緊了嘴脣,以爲這次也會見到鮮紅的血液流出來,卻沒有。取下掛在牆上的毛巾擦臉,毛巾很乾,摩擦得我的臉很疼。
待了好一會,我才走回房間,爸爸的鼾聲清晰的迴響,我關了燈閉上眼,心想媽媽啊,你快出現吧,快回來找我吧!
慢慢的睜開眼睛,月光灑滿了房間,卻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子。我笑了,眼淚模糊我的視線,我仰起頭想把它倒回去,可是,淚水從眼角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被月光忽略的那張桌子上,擺着一本缺了封面的新華字典,那是媽媽給我的。
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晚上噩夢一個完了又一個,直到暖暖的陽光溫柔撫摸大地,噩夢才棄我而去,我終於安逸的睡着了。此後每一晚都在噩夢中醒來,無數次,重複同一個場景,我夢到的,不過是媽媽死時的模樣,一次次失去,每一個夜都成了我的噩夢。
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_“啊!”
卻不是我的,我也很想像那樣子,大聲的吼出來,可是,卻沒有。
我聽到狗開始狂叫起來,似乎在不滿那個尖叫的人打擾了它的美夢,我倒是嚮往有一天,我能那樣肆無忌憚的喊出來,不用擔心那樣會讓朋友心疼。
仍舊經常出去瘋瘋癲癲。
然後在深夜裡一個人失眠。
沒有人知道,我討厭現在的日子,無比的討厭,我不喜歡爸爸對我漠不關心,我不想去醫學院,我不想姐姐們鄙視我,我不想…我不想的太多,然而無力改變,想要嘶聲叫喊,告訴大家,我不要。
最終我也只是沉默的接受了,我懦弱…
其實我們去找過暑假工,我和歐歐去找了兩天,都沒有結果,我沒有辦法,只好在家瀟灑。這個世界真是你想做什麼它就越不讓你做什麼。
蘇玉璃,你敗了。
在二姐姐的宿舍,我沒找到工作,只好在那裡住幾天。那天我要去報名,我穿上姐姐那件黃色的T恤,青色的運動超短褲,一雙白色布鞋,很奇怪的搭配,然而我也沒辦法。出門的時候,姐姐在上班。我走出來,漫無目的。我決定走路去找到我報名的地方,於是我開始走。
我走了一會,那天下雨,我沒有撐傘,在過馬路時一個腿腳不方便的阿姨拿傘遮住我。她用粵語問我,怎麼出門不帶傘?我笑了笑,扶住阿姨說:“嗯。”過馬路時她問:“你去哪裡呀?”我愣了一下,因爲心情其實不太好,然後我還是說:“醫學院。”阿姨熱心的告訴我在哪個方向,過完馬路時,她語重心長的說:“丫頭記住,嘴巴是用來說話的,很多東西,該問的一定要問。”
我說:“知道了,阿姨你路上小心點。”阿姨轉身走,然後回頭說:“記住等下要問其他人啊!”我點頭,有些感動。等阿姨走遠,我纔開始繼續走,很多人看着我,大概是覺得我是神經病吧,這麼大的雨不帶傘,走路不知道去哪裡,衣着這麼怪異。可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我心裡輕鬆一下,我想走,就走。
我攔下一個路人就問:“叔叔你好,請問你知道醫學院在哪裡嗎?”他看着我說:“喔!我不知道啊!你去問別人吧!”我說:“喔,謝謝。”我頭也不回去問別人,問了好幾個才問到大致方向。又有個阿姨說:“你這妹子這麼不愛惜身體,都淋溼了!你坐車去不好嗎?從這裡走到醫學院至少還要一小時。”我笑了,說:“沒關係的,偶爾淋淋雨走走路還能增強體質。阿姨,請問在哪個方向呀?”阿姨無奈的給我指了方向,然後說:“記得回來的時候要換衣服啊!”我禮貌性的說了句:“謝謝阿姨關心。”
沒有走一個小時,我走得很快,走了兩次錯路,到的時候看錶(我那會還戴錶),也還差八分鐘纔到一個小時。雨已經差不多停了,旁人也收起了雨傘,我走進醫學院大門,漠然的走進去,無視一切。
找到報名處,上去填表交了一千元,然後往回走。
一點都不覺得累,可能是從小在農村鍛鍊到的。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腳底就鑽心的疼。第二天舊病復發,小腿疼,不覺得多疼,一點點而已。二姐姐回家了,我一個人在她宿舍。我要去某位同學那裡拿行李,那會和那同學鬧彆扭,然後她叫曉雲。
還是走路去,提到行李我就走了,回來的時候,我迷路了,我跟唯希發信息,說我迷路了。她很着急的問我附近的標誌性建築物,我也是輕描淡寫。
迷路就迷路---
結果我忘記姐姐宿舍在哪裡了,一乾二淨,我睜大眼睛看着一棟棟樓,沒有我任何熟悉的地方,我很絕望的發現,我沒記住什麼,住了幾天又如何,一絲一毫我也沒記住。
給二姐姐打電話的時候,我隨便找了棟樓坐在樓梯口,有個二十歲左右男的開門出來,愣了一下,可能是看到我提着行李坐在他家門口吧,他表情很奇怪。然後我無視他,他說:“小姑娘,你…”我說:“借坐一下。”
不記得坐了多久,二姐姐讓她同事把我帶回去她宿舍,我記得那女生驚訝的看着我說:“住這麼多天都不記得怎麼回宿舍啊?”我只是一笑帶過,這個地方,不值得我記住。
我想着想着,趴在姐姐牀上哭了起來,那我怎麼就清楚的記住了軒存在的那裡,清楚的記住了那麼多。
給我一個如此美好的開頭,過程也那麼令人嚮往,然而結局卻那麼寂寥,我寧可轟轟烈烈一些的結束,盡情的去傷懷,我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找不到,丟不掉,忘不了。如此折磨---
易澤是這樣,軒也是這樣。
爲什麼都要我來承受呢?
無聲
心痛
哭泣
自殘。
(PS:這麼平平淡淡出乎意料的失去,痛苦反而更恆久一些,因爲你始終相信,他會回來。/文字交流後援羣177867725,如果人滿了,請加本人號870804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