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聖人？”
鬥姆元君的心臟都慢了一拍。
懂不懂全是聖人的含金量？
除了紫霄宮，還有封神大劫的時候通天教主擺誅仙劍陣，很少有聖人齊聚的時候。
大多數情況下，聖不見聖。
畢竟只要沒有同檔次的聖人，他們就是最牛逼的。既然如此，幹嘛要和一個自己差不多牛逼的甚至和一個比自己更牛逼的傢伙一起出現呢？
兄友弟恭如三清，在巫妖時代結束之後也果斷分家了。
接引準提倆兄弟，在西方教成立後接引也開始神隱了。準提雖然名義上只是西方教二教主，但一般只有祂自己負責拋頭露面，事實上西方教就是祂說了算，接引也不會和祂爭。
女媧娘娘更不用說，宅女一個，都懶得拉幫結派，所以一直被謠傳爲六聖當中最弱的。
就連道祖都是個鐵宅男，整天窩在紫霄宮，誰也不知道祂到底幹了點啥。
一共只有六個聖人，鬥姆元君聽到季長生這一句“外面全是聖人”後，內心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
隨後她發現自己的聲音也顫抖了。
“來了幾個？”
季長生看向鬥姆元君的眼神有些憐憫：“阿斗，你得罪了幾個聖人，你心裡沒點逼數嗎？”
鬥姆元君怒了：“我要是心裡沒點逼數，我能這麼害怕嗎？”
季長生無言以對。
不得不承認，鬥姆元君這個回答有理有據，無懈可擊。
“文曲，外面發生了什麼？”
鬥姆元君其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這很正常。
一入大羅，命運再不由別人掌控。
她對玉清真王下手，取代玉清神母、金靈聖母這種要命的大事，就連道祖和六聖都能瞞住。
六聖要做什麼，只要有心隱瞞她，她當然也不會知曉。
大羅是算不到的，而六聖現在基本是公認的最強的六個大羅。
鬥姆元君要是能察覺到六聖的行動，她就不用整天玩陰謀了。
文曲星神迅速回復：“母親，外面沒有任何異常。”
鬥姆元君不僅沒有高興，反而內心再次一沉。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但凡沒有聖人隨行，季長生也不能來她這裡。
除非她覺得季長生是個傻子。
很顯然，她不這樣認爲。
“到底來了幾個聖人？”鬥姆元君再次問道。
季長生對鬥姆元君的疑惑有些好奇：“聽你這話的意思，如果只來了一兩個，伱還有把握逃出生天？”
鬥姆元君沉默片刻，語氣居然放鬆下來：“如果只來了一個，逃的未必是我。”
季長生無言了五秒鐘，然後心服口服的給鬥姆元君豎起了大拇指。
“阿斗，你太自信了，自信的我都有點害怕，不愧是通天教主教出來的弟子。”
當年通天教主門下的弟子，就是這麼自信，自信的讓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都心裡打鼓。
智商正常的準聖，誰敢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通天教主的弟子就敢。
用截教弟子的話說，太清冢中枯骨，元始嫉賢妒能。他們已經老了，未來是屬於截教年輕一代的。
然後他們就衝了。
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雖然沒受傷，但剛開始也是真的害怕，一度以爲通天教主的幾個親傳弟子真的隱藏了實力，可以和他們一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們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截教給打穿了。
打穿了截教之後他們依舊在懷疑聖生。
就這點實力是怎麼敢挑釁他們的？
季長生沒見過那時候的截教，但是從鬥姆元君身上，季長生窺到了截教昔日那種自信無敵的風采。
別管能不能打死聖人，先主打一個嚇死聖人。
混沌中。
元始天王默默的看向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罕見的老臉一紅。
“二哥，我承認以前對你說話聲音有點大。”
大丈夫敢作敢當。
通天教主硬着頭皮領了這個鍋：“你雖然打不過我，但比我這些不成器的弟子還是強的。我當年就是吹着嘮，誰知道他們真信了。”
“噗。”
女媧娘娘真的忍不住。
看着元始天王鐵青的臉色，女媧娘娘深深感覺自己的道德品質有待提高。
她明明應該同情元始天王的，怎麼能看樂子呢。
反省。
女媧娘娘三省吾身，然後又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鬥姆宮中，季長生也差點就沒忍住。
因爲鬥姆元君在大膽開麥。
“別跟我提通天，如果不是這個廢物，我何至於此。”
季長生驚了。
看向鬥姆元君的眼神無比崇拜。
他下意識對簡公祐道：“小簡，看到沒？這就是你和鬥姆元君的差距。以後成立了恨教，她當教主，你當副教主吧。”
簡公祐無視了季長生的“小簡”的稱呼，完全切入到了鬥姆元君的視角，長嘆了一口氣：“站在鬥姆的角度來說，她說的很有道理，我完全能理解她。”
季長生總結了一下：“輸家之間的惺惺相惜？”
簡公祐：“……”
這狗東西氣死人就算了，他都變成鬼了都能被再氣死一次。
季長生也沒再搭理小簡。
他看着心態開始爆炸，準備破罐子破摔的鬥姆元君，想到了暗中在窺伺的幾個聖人，還是採訪了一下鬥姆元君。
倒不是說讓鬥姆元君死個明白。
是讓鬥姆元君死的更憋屈。
以及主要是爲了讓幾位聖人徹底看清鬥姆元君私下裡的動作。
季長生知道他們都是很好奇的。聖人好奇的事情，就是孝天帝要去求證的事情。
這就是他和鬥姆元君最大的區別。
“阿斗，你有沒有想通自己是哪裡露出的破綻？”季長生問道。
鬥姆元君將回憶徹底過濾了一遍，然後沉聲道：“本君沒有破綻，以元始和通天的能力，他們根本發現不了我。”
元始天王：“……”
通天教主：“……”
季長生再次給鬥姆元君點了一個贊。
該說不說，阿斗是真的能作死。
道祖來了也救不了她。
何況季長生估計道祖也不會救她。
“是后土？她在《陰屍畫皮經》裡留了後手？”
鬥姆元君只能想到這一點。
季長生指了指自己：“阿斗，我也修煉了《陰屍畫皮經》。”
鬥姆元君看了季長生一眼，隨後毫不掩飾的嗤笑道：“就你這種剛入門的修爲，想看穿我的僞裝，滑天下之大稽。”
季長生老實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確實沒看穿你的僞裝。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元始天王一直在覆盤模擬封神大劫中隱藏的種種細節，我進入元始天王模擬的世界，本意是想幫元始天王改變三教命運。然後，我就在模擬封神世界遇到了金靈聖母。”
季長生主打一個真心換真心：“我當然看不穿金靈聖母是你僞裝的，但我把你給栽贓了。我想着反正紫薇是我的對手，你作爲紫薇的母親，肯定是得被我整死的。廢物利用一下，就說金靈是你，假的我也能給你編成真的。其實沒想過你真是金靈，我就是隨便試了試。摟草打兔子，你根本不是我的目標。”
鬥姆元君的八臂瞬間僵硬。
季長生繼續以誠相待：“萬萬沒想到，我剛栽贓了你，你的反應就和現在差不多。那時候其實我依舊不確定，畢竟只是一個反應而已，我依舊沒有什麼證據，但這不重要。我在模擬封神世界裡直接告訴通天教主說你有問題，我說的信誓旦旦，通天教主就把你控制起來了。然後，三清一起動手搜魂。”
季長生比了一個爆炸的口型：“後面的事情你也能猜到了，阿斗，你給了三清一個大驚喜，也給了我一個大驚喜。我奔着改變三教命運去的，本來打算在商紂那裡下手，結果直接在你身上中了大獎。說起來也是一個意外，我要感謝你。因爲你，我和通天教主結下了善緣，我還幫元始天王發現了祂夫人和長子失蹤的真相。阿斗，你是我的福星啊。”
鬥姆元君的身體開始顫抖。
看着一臉真誠的季長生，甚至眼神中的感激都是那麼的清澈，鬥姆元君一口老血涌入了喉嚨，四首同時張嘴噴血。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在聖人之間合縱連橫，縱橫不敗。強如三清，也只是我棋盤上的棋子。萬萬想不到，竟然會敗於你這種小兒之手，而且會敗的如此可笑。”
但凡季長生是用自己的聰慧敏捷真的發現了她的秘密，鬥姆元君也認了。
那說明她技不如人。
結果季長生什麼都沒發現，直接是奔着栽贓去的。
然後摟草打兔子給她給炸出來了。
還是在模擬世界炸出來的。
在洪荒仙界這個只有一條命的現實遊戲當中，她其實沒有犯錯。
越是如此，鬥姆元君越是不甘心。
“我恨啊。”
簡公祐靈魂共鳴，喜極而泣。
甚至境界都有小小的突破。
終於撕碎了一張傘。
再接再厲。
鬥姆只是第二個，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季長生不在意“恨哥”和“恨姐”的靈魂共鳴。
他認真和鬥姆元君探討：“阿斗，你覺得你輸的冤枉嗎？”
鬥姆元君大怒：“難道不冤枉？”
季長生想了想，還是有一說一：“確實冤，栽贓你之前，我也以爲你是被冤枉的。要不是我發現了，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還真不一定會發現。就算無數年後元始天王發現了，那時候說不定你也已經成聖了。就算元始天王發現，也奈何不了你。這麼看的話，你輸的確實很冤。”
鬥姆元君又是四口老血涌到了喉嚨眼。
“不過我勸你還是努力說服自己是輸給了我，輸死的總比冤死的強，冤死後你的執念太強了，這方面我有經驗。”季長生大發慈悲提醒道：“我之前就這樣冤死過別人，他也和你一樣的不甘心，然後現在在萬民傘中給我打工，我讓他鬥狗他不敢殺雞。阿斗，以人爲鑑啊。”
萬民傘中，簡公祐在吐血。
萬民傘外，鬥姆元君也在吐血。
“我謝謝你的提醒。”鬥姆元君咬牙道。
“不客氣。”
季長生從來不在意這些虛名。
“阿斗，你知道你輸在哪兒了嗎？”
鬥姆元君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道心波動：“你剛纔說，元始天王一直在模擬封神大劫中發生的一切？”
“是的。”
鬥姆元君的拳頭瞬間握緊：“很逼真？”
季長生有一說一：“基本是百分之百的復現，元始天王引動了盤古之軀，不僅模擬了表面發生的事情，甚至連你們這些應劫者的心思都模擬了出來，只是需要祂自己去探索發現。”
鬥姆元君心頭大恨，道心再次破碎：“通天從未說過聖人可以回檔洪荒仙界發生的事情，洪荒仙界是一次通關，怎能如此作弊？”
她又沒成聖，她哪裡知道這麼多？
就算是聖人，其實也知道的沒有那麼多。
混沌中。
通天教主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啊，而且我自己也沒回檔過。二哥，你是怎麼做到的？”
元始天王沒搭理通天教主。
鬥姆元君對通天教主的控訴還在繼續：“按照通天的說法，他可以以一敵四。我在封神大劫做了那麼多事情，將六聖都牽扯了進來，至少要死一兩個聖人……事情和通天說的完全相反，最後居然一個聖人都沒死，通天居然誰都打不過……我居然被這個蠢貨給坑了，我恨啊。”
混沌中。
通天教主徹底聽不下去了。
“二哥，你別攔着我，我去了結了這個混帳。”
元始天王確實沒攔住。
通天教主一步踏出，就來到了鬥姆宮。
鬥姆元君對於通天教主的到來有心理準備，並未如何失態，只是看向通天教主的目光無比不甘：“莽夫克高手，輸給季長生和你，本君真是大恨。”
通天教主：“……”
這個孽徒到現在居然還人身攻擊，不能忍。
但鬥姆元君不搭理他了，而是看向了元始天王和看樂子的女媧娘娘。
“元始通天，皆爲本君手下敗將。女媧，你可願與本君一戰？”
殺死六聖中最弱的女媧，成就聖人。再聯合西方二聖對抗三清，未必不能死中求活。
鬥姆元君沒有放棄自救。
季長生也沒繃住。
阿斗啊阿斗，你真不愧是通天教出來的。
在花樣作死一道上太有天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