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白靈：只有我才能殺死我自己
“別看我！我也不曉得。”古洛看着眨着懵懂大眼的蘇禾，聳了聳龜殼。
白澤榜上的“冥”它也沒見過，不知是多古老的存在了。
也許早就湮滅在歷史長河中，也許躲在哪兒一睡百萬年。
白澤活得太久，而且傳承有些奇怪。一頭白澤死掉，纔會誕生一頭新的白澤。
世上永遠只存在一隻白澤，形單影隻。
新白澤還會繼承老白澤的記憶，就好像自始至終只有一頭白澤，只是性格變了似的。
古洛向白澤瞥去，就見那那老傢伙身子正逐漸變得透明，本來還是不引人注意的緩緩消失，見它瞥來，嗖一下徹底不見了。
小氣！
不就是白靈渡劫後，和它要了點兒正經見面禮嗎？
古洛撇撇嘴，一隻雛雞自玄界躍出，帶出了蛤蟆剛送進去的丫丫血滴。
瞥一眼那血滴便從水晶中分離出來，漂浮在眼前急速擴大——不是變多，而是被放大了。每個細胞都膨脹起來似的。
血滴膨脹，便能從其中看到不斷閃爍的電芒，還有隱藏的、不可查覺的一絲意念。
風丫丫和神獸相似，神魂肉體合一。每一滴血液中都帶着一絲神魂。
古洛看着血滴，一道道符文在兩根龍角間憑空產生，落進血液中，分析着血液成分。它眼中漸漸升起一道疑惑。不時低頭看着蘇禾，眼神越來越怪異。
終於，半晌之後忍不住問道：“小東西，你老實告訴叔，你除了複製成雙的天賦，還有什麼隱藏天賦？”
蘇禾不明所以。
眨了半天眼睛，腦海裡將自己所有神通、優劣過了一遍，纔不好意思問道：“本錢雄厚算不？”
“呸！”古洛啐他一口。
堂堂龍龜，哪個本錢不雄厚？本錢雄厚沒用，有本事生出後代來那纔是龍龜一族的英雄。
“走啦走啦！”他收了血滴，向着雲夢澤方向長吟一聲，撥雲騰空向玄荒界極南之地飛去。
許久不回玄荒界，它鎮壓地的符文都該鬆懈了。須得去加固一下。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天地鍾於神獸自是神獸於天地更有大用。
神獸可助世界拓張、成長、進階。
不過這是開天之後纔有的能力，離蘇禾還早得很。
蘇禾趴在三生門外，蛤蟆正一塊一塊的將三生門蛻凡境入口碎片撿起來，塞入自己空間口袋中。
古洛讓蘇禾蒐集的，但這東西古洛拿來沒用，蘇禾將來可以建成自己小世界的入口，隨身帶着。
蘇禾已經趴在地上，意識再次沉入道宮，進入傳承大海。他修行時間太短了，知識量太匱乏。
要抓緊一切時間汲取知識。
落在自己的傳承道影上，巡視一圈，往白靈傳承道影看去。
白靈頭頂三道巨大的符籙，其中兩道蘇禾完全不能看，一眼看過去腦海轟鳴。其內蘊含的知識太過龐大高深，不是他現在所能接觸的——若非他是龍龜，體內有界珠。開天這種高大上的東西，以他的知識量也完全接受不了。
蘇禾目光落在白靈第三道符籙上，意識剛剛探入，一個帶着幾分跳脫幾分逆反聲音，突兀響起來。
“喲~小弟弟~”
蘇禾悚然一驚。
傳承地唯二能發聲的就是傳承地本身和接受傳承的龍龜。
白靈又搞特殊！
她不但留聲還留了映像！其他龍龜留下的符文都是類似記憶的存在，目光觸碰符文，會接受一股意念，明白記載了什麼。
包括白靈的其他符文也是。
你明確知道里面有什麼，偏偏沒有聲音沒有畫面，就像自己閉住眼睛回憶過去的片段一般。
但現在那個巨大的符文上出現一個畫面，聲色俱全演繹着一個場面。
一頭特立獨行的白玉龍龜，擺出盤膝而坐五心向天的姿態，板甲衝着畫面，前爪懷中抱球。
片刻後收功睜眼，爪子一揮指着身後一片秘境，頭顱一揚，驕傲道：“看，朕給伱打下的江山！”
昂起的龍頭，一對漂亮至極的龍角，恍如一位颯爽女帝。
蘇禾：“……”
她哈哈一笑，趴下來，好似能通過映像看到蘇禾，雙目炯炯有神：“小弟弟要快哦~這是咱用七條騰蛇全身力量打造的秘境。專爲龍龜開天做的準備。來遲了就被人搶啦。”
畫面到這兒便破碎開來，符籙還是符籙一切歸於平靜。好似剛纔什麼都沒發生。
再看符籙，又迴歸本源狀態，記載着諸多經驗、知識。是關於卜算、卦測的。
玄之又玄飄飄渺渺。
此界卦測向來不準，天機一直處於混沌狀態。但這是相對而言，總有一兩個妖孽能打破常理。古洛說白靈可以突破天機鎖看到未來。
天機鎖是什麼蘇禾不知。只知道白靈很牛逼。
兩萬年修行，吊打其他三十萬年道行的神獸，天賦高到不講理。
蘇禾爪子一抓一抓的，想要從那符籙裡將白靈抓出來打一頓。
這龜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就讓他看了一眼秘境入口，連秘境在哪兒都沒說！秘境入口——這玩意兒不長的都一個模樣？
莫不是要他學習卜算自己卦？
爲難龜了，這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單單能看懂這枚符籙記載的經驗，恐怕就不是三五千年內做得到的。
蘇禾正一臉懵逼，那符籙又晃動一下，破碎的畫面倒放着凝聚起來，白靈再次出現。前爪一撐又盤腿坐起來，一臉懊惱的模樣：“忘了，你這傢伙年紀太小，見識太少。根本不知這是哪兒。做姐姐的，我大方一點，這符文每年免費贈送你一次卜卦。”
她叉腰人立，一副可把我大方壞了的模樣。
“好好利用哦！秘境的事情不許告訴族裡其他長輩~”白玉龍龜向蘇禾拋了個媚眼，又要散開。
蘇禾眨了眨眼：“姐姐，你漏點了！”
白玉龍龜掌握一切的眼神霎時變作一片慌亂，匆忙向身下看去，擡頭翻眼瞪了蘇禾一眼，語氣不善道：“咬你哦！我尾巴蜷着呢！”
她說完，畫面陡然破碎開來。
蘇禾心中翻江倒海，愣了半晌一聲國粹破口而出。
“艹！”
他從不說髒話，除非憋不住。
剛纔那畫面，這是一個死龜該有的表現？
白靈還活着！偷偷活在犄角旮旯裡！
蘇禾呼吸都急促了。
白靈傳承道影頭頂那枚巨大的符籙閃爍着危險的紅光，蘇禾目光略微瞥過，一個畫面顯現出來。
畫面模糊不清，飄飄渺渺，不似先前錄像似的清晰，而是動畫般的畫作。
兩條騰蛇隱藏在陰影中，翅膀張開急速穿梭着。飛馳中還在對話：“快！要快！去玄荒界七絕秘境。龍龜有幼崽出世，一定會取走秘境核心！一定要趕在他之前搶走。”
他旁邊是一條神情懨懨的騰蛇，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樣：“放心，那龜仔才渡天劫，弱的很，還沒到開天時候。”
“弱個屁！弱能把你意念震碎？說不得又是一個白靈。加速！搭乘流光河，十天內必須趕到玄荒界……”
畫面到這兒便徹底破碎開來。
這不是現場直播，這是推演出來的畫面。蘇禾深深懷疑了，推演預言不都是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東西嗎？還可以這麼具體？
蘇禾立刻退出傳承海，向躍躍欲試想鑽進三生門，去化妖戰域逛逛的蛤蟆大喊：“翠花，送我去山海！”
蛤蟆刷地轉頭，咬牙切齒看着他。跳起來一巴掌抽在蘇禾腦門上，眼前一虛意識已經在玄界。
“再叫我翠花，我就把你鱗片一片一片摘下來！”蛤蟆一腳一腳踩着他腦門，呱呱地警告着。
蘇禾搖搖腦袋，將它甩了下來。
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爹媽取的名字還不滿意？他叫蘇禾因爲他被抱進福利院時，福利院阿姨正在給小朋友分酥。
姓酥不好，便選了蘇。禾字來的更加隨意，字典隨意翻開便在那一頁選最簡單的一個字——阿姨只讀過小學，你不能指望她能起出多高大上的名字。
蘇禾仰天一聲長嘯：“昂~”
諸位叔伯祖父！誰在家，有白靈消息！
蘇禾吼聲剛完，便不受控制的飛起來，眼前景色大變，飛馳着一頭撞進一座大山中。
山中空洞，寶石閃爍。
這裡佈置的富麗堂皇，便是一座山中宮殿。
其內有樂聲響起，還有一羣母龜在搖曳着身姿跳着舞蹈，小母龜一頭頭具皆極品，只是搖頭擺尾，蘇禾卻覺宛如弱柳扶風，恍如人間絕色。
這審美……出問題了！看白靈覺得漂亮就罷了，爲什麼看普通龜也會覺得漂亮？
古洛和槐趴在前方極度舒適的享受着。
蘇禾：“……”
玄界還可以這麼玩？就這般將他拽來，有些少兒不宜吧？旁的龍龜渡劫說是龜崽，是在說境界。
蘇禾實打實的還是龜崽！
“你有小白靈消息？”古洛轉過頭來低吟一聲。
蘇禾點頭髮生一聲低吟：“她在傳承幻境留了畫面，我懷疑……她沒死！”
轟！
一陣騷動，搖曳的母龜們霎時消散，古洛和槐直勾勾看着蘇禾。
“記憶！”蘇禾低吟。
這種事情，一直吼過來吼過去太費勁了，不如親自觀看來的直接。
腦海中回憶先前。
兩位前輩立刻配合，蘇禾身前一個畫面呈現，正是他在傳承幻境的經歷。
一頭墨玉龍龜擡頭看向白靈三枚符籙之一，符籙扭曲。
蘇禾低吟：“兩位族叔注意，白靈要來了……”
符籙上一個畫面顯現出來，一處山崗上，一頭白玉龍龜縮在殼裡似在委屈，抽抽搭搭。
蘇禾：“？？？”
這畫面他沒經歷過！
畫中白靈，伸出頭來向着畫面：“對不起，我死了……不能爲你生兒育女……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去……便是你去我墓中，動我屍身我也不能爲你傳宗接代了……”
蘇禾：“！！！”
兩位族叔低着頭看着他，眼中閃着怪異的光，好像在看一個變態。
“吼！”
不對，呸！畫面不對！
蘇禾急到頭頂冒出字跡，一行行水漬凝成的字跡，彈幕一樣跳躍着。
兩位族叔看他的眼神愈加不對。
就在這時畫面裡，白靈站起身來叉着腰哈哈大笑起來：“小弟弟，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告訴你不許告訴長輩了，你還找家長？你是頭龍龜！要自立！”
狂刷彈幕的蘇禾：“……”
他歪頭看向兩位族叔，吼聲和彈幕同時出現：“這玩意兒是活着的吧？”
死的哪有這麼作死的？！
“她在傳承空間都和我互動了！”
古洛和槐同時搖了搖頭，古洛凝出一隻黃土大手，拍了拍蘇禾龜殼，一個意念響在蘇禾心底：“這就是白靈，她開七重天，皆以卜算爲基。卜算一道早臻至化境，若她想，諸天萬界無她不知！只是和六千年後的小龜開個玩笑，不足爲奇。她若肯付出代價，莫說算出你的反應與你互動，甚至能跨越時間與你切實對話！”
古洛眼中閃過幾許落寞。
白靈戰力真強的可怕嗎？其實沒有多強，也就頂兩個它而已，但是它在白靈面前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加上槐，加上雷，所有族叔一起出手都沒用！
他們要做什麼，下一招使何種神通、何種術法、何種走位……白靈清清楚楚！對手越多她越遊刃有餘！
要對付白靈，只有至尊大能以力破巧，一拳打碎整片世界，或許這樣纔有效果。
但是……白靈是頭龍龜，而且是龍龜中的佼佼者。就是泰祖也沒那能力一下子磨滅她。
只要一擊打不死，白靈就是不死的。若有誰能一擊打死她，大約永遠找不到她。
這世上除了白靈，沒人能殺死她自己。
蘇禾呆滯片刻。白靈沒有活着，只是靠卜算推測出他的動作、語言，然後留下相應的映像做出迴應……
這是正常人該有的能力？
妖孽的世界凡人果然不能理解。
蘇禾心中居然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雖然成就龍龜時間極短，但他很喜歡這個族羣。
所有龍龜真把他當作自己龜。若白靈未死，依着她的性子在族中應該會很有樂趣吧？
蘇禾幻想輕笑一聲，接着瘋狂搖頭。
不對——依着白靈性子，絕對會欺負他！白靈打弟弟都不需要趁早，早中晚想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蘇禾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蘇禾看着兩位族叔：“白靈留下一片秘……”
他的彈幕還沒升起來，就被古洛破碎了。
古洛搖搖頭，極其篤定道：“小白靈不讓說，必有其道理。莫說，說出來必有不可測的變化。需要做什麼便放心去做。”
剛纔蘇禾記憶裡白靈畫面產生變化，必是白靈留在傳承地符文效果，看似在告誡族弟，其實是在告訴他們這些長輩：這事情是秘密啦，你們不許探聽！
蘇禾張了張嘴。有兩條騰蛇要過來，他覺得他可能搞不定。
古洛笑了笑，龍鬚顫抖——蘇禾還沒長龍鬚，兩根龍鬚和分叉的龍角是成年的標誌！
古洛笑着問道：“白靈要你做的事情，還在玄荒界嗎？”
蘇禾點點頭。
那就沒問題，古洛傲然道：“那便放心去做，我本體還在玄荒界。短期不會離開，你於玄界留下一道意念，若有需要玄荒界任何地方，我皆可瞬間抵達。”
這是至強實力帶來的強大自信。
蛤蟆已經在蘇禾的小島上立下石柱，蘇禾可以分出一道意念永遠駐紮在這裡。意念煉化石柱後，即便這裡意念破碎，再進來也無需蛤蟆帶領。
……
一片絕境中，蘇華年凌空躍起，在水面輕輕一點化一道孤鴻向遠處而去，攢出二十餘丈又落了下來再在水面一點，又是三十餘丈。
她沒有御劍而飛，這片空間禁絕術法、道行。只能如凡間武者一般，她凡人輕功般的提縱飛躍，是上次陷入這裡時臨時所創。
此刻再次用出，每一次落下再次飛起距離便遠了許多。以她現在的境界更改凡間武學，只是一個心念的事情。
她要去的地方在絕地深處，那裡是一片雷海！
當年與敵人廝殺，迫不得已便在雷海渡劫，雷劫威力不知是外界多少倍，險些便死在這裡，甚至最後連她都不知是如何渡過雷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