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醫院回來後，他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又搬了過來。
搬過來的第二來，伯父伯母旅遊回來了，看家裡我們兩個都不在，急急的打了電話給他問情況，知道都在我家後，一放下行李，就匆匆的趕過來。
伯母一臉焦急：“妍妍怎麼了？說是生病了？怎麼樣？好點了嗎？”
我趕緊攀了伯母的胳膊，笑道：“我沒事了，伯母別擔心。”
她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手，道：“沒事就好，只是，你們還是搬回去吧，妍妍一個女孩子家，你住到她家裡來，叫鄰居看見了，怎麼說她，女孩子不比男孩子，雖說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但女孩子的名節，總還是重要的。”
伯父看着葉景，也語重心長的勸道：“妍妍還小，若是現在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叫她以後怎麼嫁人？”
看葉景不說話，伯父繼續勸道：“妍妍住在我們家裡，算是老戰友的託孤，別人不會多想，但是你們這樣孤男寡女住在這裡，叫別人怎麼看？你總要爲妍妍的以後考慮一下。”
伯母想了想，又插了一句：“我聽說王雪留學回來了，她還給我打了電話，聽她的口氣，是想跟你複合，想當初她出國留學，你不也爲她消沉了一段時間？現在她回來了，眼見覆合在即，讓她看到你們這樣住在一起，她又不知內情，豈不是要誤會？”
我一聽，原來伯母十分鐘情王雪，想想也是，王雪漂亮大方，又是留學回來，家境又好，現在工作又好，不比我現在，無依無靠，前途也沒有着落。
伯父伯母對我的收留，一方面是基於伯父和我父親的友情，一方面是基於對我的同情，這些我都懂。
雖說婚戀自由，但父母的意見，卻影響十分的大。
眼看臉色沉沉的葉景就要向他父母合盤托出我們的關係，我趕緊對着伯父伯母道：“伯父伯母考慮的很周到，我這就和景哥哥搬回去，我是這段時間有些想父母了，所以搬了回來。”
伯母讚許道：“還是妍妍懂事，懂得做父母的心。”
卻不想，葉景站起來對着伯父伯母道：“爸，媽，我不在乎王雪怎麼想，妍妍雖說還小，但也成年了，我已經答應妍妍，要照顧她一輩子。別人怎麼說，有什麼關係。”
氣氛一下子被他這句話凍住了。
伯母強自笑了一聲：“妍妍被託孤給我們，你就是她哥哥，自然是要照顧她一輩子的。”
葉景看着伯母，一字一頓道：“照顧她一輩子，不是以哥哥的名義，我要真正的把她變成我們一家人。”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葉景堅持住在這裡，沒有回去，伯父伯母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伯母的眼裡，有一絲失望的神色，那神色好像在說：我不過離開幾天，你就拐帶了我的兒子。
我被那神色盯得心中發虛。
坐在沙發上，我握着他的手，輕聲道：“你實在沒有必要爲了我，和伯母伯父鬧得不愉快。”
我不過是不想他爲難，才這樣說了一句。
卻不想，他看我的眸子慢慢變冷，我對這冷冷的眼神熟悉極了，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他看着我，冷聲問：“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讓我聽了他們的話，回去，好好的和王雪破鏡重圓？”
他說着站起身來，果真就往外走。
我被他嚇壞了，趕緊起身追上他，抱了他的腰，怯怯的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轉過身來，陰沉的眸子裡含有隱怒，用手擡起我的下巴，問：“你不是這個意思，你什麼意思？這一天遲早要來，你怕什麼？還是，你後悔了？”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又要打我，以往他打我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神色。
我搖頭，將他抱得更緊些：“不是的，我那樣喜歡你，怎麼會後悔，我只是，不忍心你跟伯父伯母鬧矛盾。”
他捏我下巴的手不放鬆，冷冷的道：“你喜歡我？我看你是怕我，剛剛在沙發上，你躲什麼？”
我沒料到他這樣敏感，只那一剎那的瑟縮神情，就被他捕捉到了。
“我……我……”我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我確實很怕他會打我，他說的沒錯。
“沒話說了？”他的聲音冷得徹底，我看到他眼底有一絲隱忍的痛苦，忽然就覺得，他若是真的氣不過，打就讓他打兩下吧。
我知道我愛得實在卑微，卻還沉淪在其中甘之如飴。
我擡眼凝視着他，將心一狠，說道：“景哥哥，你若是生氣，不要這樣忍着，你就是打我兩下，我也不怕的。”我的聲音越說越低，心中忽然感到一絲委屈。
他放開了我，咬着牙齒道：“這可是你自己討打。”
我沒料到他真的要打，慌亂的求了一聲：“只是，別打屁股。”
他開始去抽皮帶，我想起那兩次痛不欲生的經歷，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他一旦動手，無論如何求饒也不管用。
他的聲音極低，卻直灌到耳朵裡去：“打哪裡，卻不由你自己選擇，自己脫褲子，趴沙發上，不要讓我像上次一樣動手。”
我心想只要他能消氣，打就讓他打兩下吧，大不了也就是和上次一樣，再暈過去一次罷了。
我流着眼淚慢慢走到沙發前，實在沒有辦法自己脫褲子。
他的皮帶在空中甩了一下，然後在我耳邊輕聲道：“不聽話了麼？”
我嚇了一跳，雙手不自覺撫上了腰，一股屈辱的感覺襲來，我抖着手將褲子輕輕褪了下來。
“褪到膝蓋的地方。”他冷冷的下命令。
我閉上眼睛，眼淚滾落而下，彎下腰，將褲子退到了膝蓋的地方。
“自己趴到沙發上。”依舊是冷冷的命令聲。
他一定不是那個說喜歡我的景哥哥。
我半趴在沙發上，他一皮帶抽下來，如同一條長長的火舌|舔過，我渾身戰慄起來。
卻不哼一聲。
他沒有聽到我像以前那樣的喊聲，倒是有些意外，俯身在我耳邊說：“你的皮膚還是這般光滑，上次抽爛的地方居然沒有留下一點傷疤，想必這次就是把你的屁股全部抽爛，過不了一段時間，也能像現在這般，白皙嬌嫩呢。”
我嚇壞了，趕緊攀住他揮皮帶的手，小聲啜泣着道：“景哥哥，我好痛。”
他的力道比上次要輕，其實並沒有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痛，只是，我現在不求饒，怕是等一下，真的整個屁股都被他抽爛了。
他頓了一下，仍下了皮帶，冷冷的看着我說了一聲：“真不經打。”
然後，他居然出門而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就那樣趴在沙發上，發了半天的愣，見他一直沒有回來，我起身穿好褲子，伸手摸了摸那根皮帶，觸手柔軟，怎麼打人就這樣疼呢？
拿了鑰匙，我出門去尋他，天色已晚，抽下的那一皮帶仍有痛感，我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我才知道，原來我對他，真是一無所知，他有哪些好朋友我不知道，他難過的時候會去哪裡我不知道……
我竄街走巷，尋了許久，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夜裡的風清涼，在涼風的侵染下，我打了個哈欠。
其實，病沒有全部好全，感到身體似乎又有些發燒的跡象，我放棄了在大街上的搜尋，轉身回家。
推門進去，我看到，他坐在沙發上吸菸，然後，我看到我的手機，從他手裡劃過一道弧線，像我砸來，我險險避開，聽他發出如雷般的暴喝：
“出門不知道要帶手機嗎？知道找了你多久嗎？你出去幹什麼？找溫柔的楊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