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內。
慕容離正坐在桌旁,一口一口喝着黑咖啡,因爲常年不見陽光,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那是一種近乎病態的白,按在咖啡杯上很是刺眼。
嫋嫋的咖啡香氣中,他看到何盈穿着病號服,平靜的從門外走進來,一進門,卻像換了個人似得,飛快的關上了病房的門,從懷裡抽出一疊雜誌報紙,急切的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雙眼睛裡閃着迫切而焦躁的光:“慕容秋白要結婚了!他過幾天就結婚了!你知道嗎?”
慕容離舉着咖啡杯,冷冷的看着她,睫毛輕輕一眨,他繼續盯着自己的咖啡出神。
何盈不安的在地上走來走去,她的臉色本已經比才入院的時候好了很多,這會兒卻佈滿了慌亂和迷茫,她絮絮的唸叨着:“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徹底沒有機會了,你不是要幫我的麼?你是他的哥哥,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快步走到桌前,喘着粗氣探過身體,上半身隔着桌子靠過來,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離,那表情好像一隻飢腸轆轆的狼。
慕容離皺了皺眉頭,有些嫌惡的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這個下午的好心情算是都被她破壞殆盡了。
慢悠悠的放下咖啡杯,慕容離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微笑,目光在報紙雜誌上那些碩大的頭條上掃視了一眼,慕容秋白要結婚的消息,早已經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f國,他這個人哪,就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低調。
“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何盈瞪大了眼睛:“我能不着急嗎?等他們結了婚,還能有我的立足之地?”
“說的好像不結婚就有你的立足之地一樣。”慕容離訕笑一聲,隨機懶洋洋的看向何盈:“你知道你比安了了差在哪兒嗎?”
何盈咬緊了嘴脣,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嘴脣被她咬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慕容秋白不管怎麼樣也不多看她一眼,這早已經成了她心頭的一塊傷疤,即便她掩飾的再好,還是時不時的會痛。
是啊,她比安了了差在哪兒呢?
他們年齡差不多,兩個人的氣質完全是兩種風格,她覺得自己甚至還要比安了了聰明懂事一點——雖然最近的經歷告訴她,安了了也不笨。
她甚至還是何家的大小姐,即便得不到家族的寵愛,卻也是實實在在的金枝玉葉,出身可以說比安了了那個私生女強過太多太多了,可是爲什麼,她們在慕容秋白那裡的待遇,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些日子待在醫院裡,何盈把整件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自己之所以會輸,最重要的還是因爲慕容秋白不在乎她。
可是……
“我不覺得我比安了了差。”何盈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霾而充滿不甘,這幾個字,幾乎是她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哈哈,是,”慕容離忍不住笑了起來,女人哪,就是爭強好勝:“那換個說法,你知道慕容秋白爲什麼喜歡安了了,不喜歡你?”
何盈兩眼看着桌面:“不知道。”
慕容離伸出食指,勾住了何盈的下巴:“因爲她,不在乎。”
何盈驀地擡頭,瞳孔一縮。
“她不在乎我的弟弟是不是喜歡她,不在乎他是多麼優秀,也不在乎是不是能夠和他修成正果。慕容秋白要什麼有什麼,一切的女人在他面前都不新鮮,可是如果這個女人根本不在乎他,那麼就瞬間有了不一樣的吸引力。”
何盈心裡長久盤踞着的疑問,似乎解開了,“可是,”她攥緊了拳頭:“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我該怎麼辦?”
“變得更好。”慕容離淺褐色的眉目透着一股帶着一種迷惑之意,盯得久了,整個人會有一種神魂爲之奪的感受。
“你只有變得更好,更優雅,更聰明,更堅強,足夠匹配他,站在他身邊也毫不遜色,才能讓他多看你一眼。”慕容離淡淡開口,嘴角掛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何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的確,現在如果去模仿安了了的那一套,不僅來不及,反而會落了下乘。
歸根究底,慕容秋白之所以喜歡安了了,不就圖一個新鮮嗎?
等這新鮮勁兒過了,他這樣卓爾不凡的男人,自然需要同樣頂尖的女人來相配的,出色的人羣之間自有一種吸引力。
何盈點點頭,帶着幾分討好的說:“你如果能站起來,那慕容家的家主,可能還不是慕容秋白。”
她這句話帶着幾許真心,卻是毫無考慮,脫口而出的。
慕容離的眸光一瞬間變得陰霾而充滿仇恨,渾身都帶着一股戾氣。
半晌,他冷冷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說着他拿起桌邊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控制器,按在其中一個按鈕上,在他身後,原本看起來好似一道簾幕的屏障從中間分開,露出幾乎一面牆的漂亮衣服。
何盈驚訝的走了過去,慕容離的這間病房,因爲是做療養之用,比普通病房足足大了將近十倍,各種設施應有盡有,但她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裡藏了這許多女人的衣服。
湊近一看,從夏天的比基尼到冬天的皮裘應有盡有,何盈幾乎看花了眼,她下意識地就伸手摸向一件紫貂,卻發現慕容離那冷漠的眼眸閃電般的捕捉到了這一幕:“蠢。”
何盈的手停頓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選擇暴露了你的品位。”慕容離滾動着輪椅走近,伸手托起一件黑色的修身長裙,那布料摸起來輕薄柔軟,如果穿在身上,一定會顯得身材凹凸有致:“慕容秋白見過的美女無數,所以你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都必須無可挑剔。”
何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聽到那道淡漠的聲音又再響起,慕容離指着不遠處的兩排巨大的藏書架:“你覺得你已經很聰明瞭是麼?可是小聰明永遠是沒有大用的。如果不能成爲他離不開的女人,就成爲連他都不得不充滿敬意的女人,這樣不好嗎?”
“可是安了了她……”
“看,就這麼一點點眼光,”慕容離看着何盈的眼神好像她是個白癡一樣:“如果你已經能在天上飛了,你還會和烏龜去賽跑麼?不要跟她比,而是要徹底的,超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