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對話,在病房裡的三個人,都沒有留意到還有一個人,只是這個人悄悄地隱身在一角,他聽到了所有,卻沒有走進去,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想,是時候行動了。
兩天後的冷家,顏紅雖然擔憂自己的話會對冷峻的傷勢有影響,但一想到冷峻和顏子如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時,她就全然不顧了,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犧牲一點又算什麼呢。
“太太,您的快遞。”傭人跑了進來,將快遞呈到顏紅的面前。
“放在桌上吧,下去幫我沏一杯菊花茶。”顏紅吩咐地說道。傭人將快遞放到桌上,悄悄地退到一邊,然後去做顏紅吩咐的事。
顏紅走到桌旁邊,依舊是一樣的包裝,快遞裡有一個信封,拿出信封,裡面同樣一張紙,與上兩次一模一樣的紙。打開一看,同樣的字跡:這是你欠的第三條人命,他叫冷溫馨,你還的日期到了。
“你還的日期到了……你還的日期到了……”最後一句話,就像一句咒語一樣,在顏紅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不信這樣的邪,她一定不信這樣的邪,她在心裡努力地控制着,努力地告訴自己,可是身體卻開始有點不受控制地擅抖起來。
手用力地揉搓着那張紙,狠狠地撕碎它,然後將它捲進了垃圾桶,可是內心的恐慌依舊沒有減輕,此時,傭人端着菊花茶走了過來,恭敬地呈上茶:“太太,您要的菊花茶,是您平時喝的溫度,您嚐嚐。”
顏紅走過去,趕緊接過菊花茶,像是找到一樣東西來支撐一樣,可是握着手的茶杯依舊是動的,傭人驚訝地看着這一切,擔心地問道:“太太,您沒事吧,要不要去請醫生?”
“砰”地一聲,茶杯打碎到了地上,顏紅怒不可遏地盯着傭人,一手抽過去就是一巴掌,兇狠地說道:“要你多嘴,這個家有你多嘴的份嗎?給我滾,馬上滾……”
傭人委屈地看着這一切,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爲什麼顏紅要如此兇狠地抽她一巴掌?她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掩面而泣,快速地離開。
不知爲什麼,顏紅開始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總感覺有人要她還債。
“不會的,不會的,這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根本就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呢?絕對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顏紅開始不停地自言自語,不停地撓着自己的身體,像感覺中了魔一般的難以抑制。
整整一個下午,顏紅就再也沒有停止過狂亂的想,這種想完全脫離了她自己思想的控制,像是有人牽引着她去想,偏往一些詛咒上去想,怎麼都制止不住。
“吃安眠藥,安眠藥……睡一沉就沒事了,睡一覺就沒事了……”臨近晚上,顏紅有點哆嗦着伸手倒了好幾片安眠節藥,把房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企圖尋找一絲安全感。
“快睡着,快睡着,快睡着……”她開始不停地只說這三個字,試圖讓自己不去想別的,只想趕緊入睡,然後天一亮,就什麼都好了,今天肯定是自己太緊張了。
“快睡着,快睡着,快睡着……”顏紅一遍一遍地念着,一聲一聲,一遍一遍……終於,聲音越來越小,睡眠也越來越重。
“顏紅,顏紅……”聲音輕飄飄地傳入了顏紅的耳朵,由遠至近,由近至遠,再由遠至近。
“你是誰?你想幹嘛?”顏紅哆嗦着回答。
“我親愛的老婆,你在害怕嗎?我是你的老公啊,我是天偉嗎?你這麼愛我,爲什麼不下來陪我?爲什麼?爲什麼?”
“不,你給我走開,你滾啊……你愛的是顏小暱那個賤女人,我成全你們在陰間做一對快樂神仙,你不要再來纏着我了,不要再來纏着我了……”
“不,我要帶你來找我,我不帶你走,我的女兒不會安寧的,我是帶你走的……”
“滾啊滾啊滾啊……”顏紅大叫着手舞着,當她再睜開眼時,發現冷天偉的聲音已經不見了。
突然,一個血肉模糊的身體出現了,那個身體在動,並且有了聲音:“你個巫婆,你爲什麼不讓我見姐姐?爲什麼要讓人綁架我?還讓我翻車而死,你不是人,你絕對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不,不……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顏紅一遍一遍地否認着,她在怕,她在極度地害怕。
“你這個女人是魔鬼,是魔鬼就應該下地獄,我要去跟閻王說,讓你下地獄,讓你下地獄……”那個血肉模糊的身體開始向她蹦過來,一步一步……
“啊……”顏紅驚叫着嚇暈了過去。
“奶奶,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一陣女童的哭聲漸漸地傳入她的耳朵,她在似夢似幻中再一次醒了過來。
“啊,溫馨,你個小賤人,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在這裡?”
“奶奶,你爲什麼讓人拿繩子來肋溫馨?爲什麼?你不愛溫馨嗎?溫馨是你的孫女兒啊?”
“不,你不是我的孫女兒,你是那個賤人顏小暱的孫女,所以你必須得死,你們一家人都得死,死死死……”
“是這樣嗎死嗎?奶奶……”說着,溫馨吐出一條長長地舌頭。
“啊……啊……”顏紅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冷家,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