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醫擡頭,看着一襲黑斗篷下的少女慢慢掀開風帽。
微微的燭光搖曳下,是一張明豔至極的臉蛋,美目波光流轉,不經意間就抓住了人的視線。
“是……太子妃?”
葉珈琅看着他吃驚的表情,慢慢的走過去,將食盒放到桌上,“是我,我來問問,你爲什麼要陷害太子?那繡囊,是誰叫你做的?”
可莫太醫看着她,“太子妃不知道誰叫我做的?那是誰給你的繡囊呢?”
“我……”葉珈琅看着他噙着笑的樣子,手下還攤着書,完整不似被囚住即將面對全族被誅的樣子。
“是我撿來的。”葉珈琅緊緊盯着他,“逛御花園的時候,撿到了一包乾花,感到味道好聞,有下人識得是金邊睡蓮,我就做了繡囊送給太子,他說愛好,我隨口說這東西只有知春閣纔有,他就去那邊摘花,成果就被人陷害。”
是莫太醫瞅着她,一套詞說的面不改色,看樣子是經過沉思熟慮的。
低笑了聲,他看着葉珈琅,“太子妃撿到那乾花做了繡囊送給太子,又告訴他只有知春閣纔有金邊睡蓮,請問有微臣什麼緣故呢?我有錯,也只是誤把裝了這兩種藥材的乾花遺失了。”
葉珈琅見他始終繞着不肯說在點子上,笑着點點頭,把食盒打開,一字把菜排開,“莫太醫既然無心之失,那就恕我剛纔冒犯。太子是我夫君,看到他蒙難我心裡不好受,所以才唐突的跑來打攪。”
莫太醫看着她給自己斟酒,笑容始終。
“你遺失了乾花,我恰好撿到,這件事本來本相這樣簡略,莫太醫,在皇上那,你也會這樣說嗎?”葉珈琅舉起酒杯,敬他。
看着這小丫頭,莫太醫眼底流露出幾分贊成,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風範,也算難得。
舉起酒杯,莫太醫和她互相敬了敬,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莫太醫看着那些小菜,“有勞太子妃操心了,這個還是拿走吧,我擔心被別人看到又生是非,這件事我心裡有數,要胡說的話,被囚住的第一天就說了。”
葉珈琅看了他一會兒,慢慢收起幾樣菜,“打攪莫太醫了。”
看着葉珈琅轉身出門,他慢慢的嘆息一聲,眼底有一抹憐惜的臉色。
皇宮會把她染成黑色,底本的她,應當和聖雪山上的雪一樣乾淨吧……
壓了壓自己的穴道,他張口將剛纔的一口酒吐了出來。
推門走出去的片刻,她被外面森寒的銀光刺痛了眼睛。
外面齊齊的站了一列禁衛軍,盔甲和手裡的刀劍散發着寒洌的白光。
沒有太多的畏懼,她站在臺階上,看着禁衛軍散開,明黃的龍袍浮現出來。
對上承光帝的眼睛,她心裡嘆息,這個人,並不是昏君,和無嵐那麼像,表面上糊塗,可以受欺辱受詆譭,可是他們卻是贏家,一個是萬人之上的帝王,一個是獨一無二的皇位持續人,昏君,傻子,這兩個纔是東陵最尊貴的人……
誰是輸家呢……
只有她自己吧……
兩個禁衛軍上前將她擒住,食盒滾落在地,濃香的酒液灑出來,味道飄散在空氣裡。
看到那壺酒,承光帝眸光發冷,逼視着她,“朕想知道,無嵐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樣害他?”
想要辯駁,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屋子裡的人走出來,看着被扭住手臂的太子妃,“皇上,酒裡沒有毒,先放開她吧……”
侍衛得到皇帝的示意,鬆開葉珈琅,手臂很痛,她沒有什麼大的反響,站在那裡,被刀劍森森的一衆侍衛圍着,似乎稍有大動作就會喪命當場。
“我不姓莫。我姓姚。”年輕的太醫走到她跟前,低頭看着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姚鬆是我父親,我叫姚樟。”
姚鬆……她想了想,是皇帝最親信的太醫吧,那麼這位姚樟,根本就沒有因爲擅自拿了那兩種藥材而被軟禁了?更別提誅全族了吧……
她有些受不了別人同情的眼神,惱恨他還告訴他的名字,要她記住栽在誰手裡?
承光帝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力懾人,“說,誰指使你陷害太子。”
她慢慢明確,封了太子殿是爲了不讓裡面的人有機會接觸到外面,太醫被重懲的傳言,也是故意放的吧……
難怪今天總感到出來的十分順暢。
她在這時候終於學會,在宮裡生存,真的要處處留心,步步考慮,只是這學費交的未免太過沉重。
看了看天空,也許,她再也回不到雪山上騎着飛翼看一看那裡的星空。
見她不說話,承光帝隱隱動了殺意
姚樟半是提示半是解圍的道,“皇上,事情還沒有完整弄明確,太子妃怕也是一時爲丈夫鳴不平,這事,還是要和皇后和葉將軍說過再做決定。”
言下之意,葉珈琅的靠山不能小覷。
承光帝暗暗握緊手掌。
太子殿是不能讓她回了,雖然姚樟說她可能是爲太子鳴不平,但是明確的人心裡都明確,這丫頭有異心,那繡囊,就是她拿去引太子去知春閣的。
“送她去青木觀。嚴加看管。”承光帝冷冷下令。
青木觀在皇宮裡最偏僻的一角,比東二殿還要冷清。
被押走的時候,葉珈琅想,一報還一報果然是真的,她害自己的二姐去守皇陵,回頭,自己就被攆到道觀去了……
【三更完畢~明天月票加更~親們持續撒花撒票撒紅包,撒啥我都嗨皮,除了蛋蛋=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