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一樣的生活
老人希望孩子馬諾林多陪自己出幾次海去捕魚。然而孩子馬諾林的回答卻令他失望：“我非常喜愛大海，也願意多陪你出幾次海去捕魚。可是，我的父母希望我過另外一種生活。”老人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也沒有辦法。
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馬諾林一邊哼着小曲，一邊領着一位外國遊客來到老人的住處。
“聖地亞哥，這位攝影家哈里曼先生是孔先生的朋友，他從來沒有在海上痛痛快快地旅遊過，現在希望能夠乘坐你的船到大海里轉悠兩天。”
要是換成別人，老人肯定拒絕，而且以前類似的請求已經被老人拒絕過好幾次，這些情況孩子是知道的。但是這一次不同，聽說是孔先生的朋友，老人自然不能怠慢。然而老人擔心自己漁船上的設備太簡陋，問哈里曼要不要增添點什麼東西。哈里曼搖了搖隨身攜帶的大旅行包說：“不必了。常用的生活必需品我的包裡都有。”“晚上睡覺怎麼辦？”“你是怕我感冒對不對？”“是的，夜裡被風吹着可不是鬧着玩的。”“沒關係，我有睡袋。你還有什麼擔心的？”“沒有了。”“我們早點出發好嗎？”“那好吧，我們一會兒就可以出海了。”隨後又補充說：“其實我原來打算明天出海的，你是孔先生的朋友，自然不能讓你再等一天。”“多謝了。”
由於是第一次到大海中去旅遊，哈里曼對於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他拍了滾滾浪花，照了乾乾淨淨的藍天白雲。發現海鷗從遠處飛來，就一路跟拍海鷗，直到海鷗從視野中消失。突然間，又見到飛魚在水面上飛翔，於是趕緊抓拍飛魚。
老人又駕駛小船，沿着海邊轉了一大圈，讓哈里曼把哈瓦那附近的美景全部攝入鏡頭。當時哈里曼在拍照過程中就說：“太美了，這組關於哈瓦那的照片肯定能夠獲獎。”果然，後來這組照片以“哈瓦那風光”爲題發表在一個著名的攝影雜誌上，並且獲得了國際攝影大獎。
過去，哈里曼先生很少吃生肉。這次在老人的盛情款待下，卻發現生蝦和生魚味道確實不錯，而且別有一番以前沒有吃過的風味。
哈里曼在老人的漁船上一共度過了兩天的美好時光。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真是不虛此行。除了鯨魚和鯊魚以外，想看的都看到了，想拍照的也都拍照了。”老人告訴他：“要想看到鯨魚和鯊魚，就要到更遠的地方去，而且要花費更長的時間。”哈里曼緊握雙拳，堅定地說：“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到更遠的海域去欣賞和拍攝大自然的傑作。”
上岸之後，哈里曼來到馬諾林的家中，把一個信封交給他，封皮上寫道：“聖地亞哥親啓”。
老人打開信封一看，除了一封簡短的感謝信以外，還附了幾張鈔票。老人粗粗算了一下，這筆錢幾乎等於捕捉到一條大魚所能賣的錢。老人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孩子也表示根本沒有想到信封裡有這麼多錢。看見老人把錢小心翼翼地收好，孩子於是追加了一句：“以後再有類似的，或者其他掙錢的機會，幹不幹？”“當然幹了，誰會和錢過意不去呀！”“那你以前爲什麼不幹呀？”“說實在的，以前我不願意開這個先例，是擔心有人乘我的船出海之後，幹一些違法的勾當。但是孔先生介紹的人不會。”“實話告訴你說吧，哈里曼的情況特殊，而且又確實是孔先生的好朋友，所以孔先生才破例麻煩你辛苦一趟。孔先生還說了：以後不會再麻煩你帶人出海旅遊了。”老人有些失望，孩子趕緊說：“我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以後還有類似的，或者其他掙錢的機會。”“這是孔先生說的嗎？”“是的。孔先生說這話的時候，還寫下了一幅對聯：智者順勢而動，愚者逆理而謀。”“知道了。”
哈里曼先生何許人也？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哈里曼先生是哈里曼家族中的一個成員。如所周知，哈里曼家族依靠鐵路起家，逐步成爲在美國政界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大財閥。然而，哈里曼先生本人酷愛攝影，所以既沒有從政，也沒有從商。不過，哈里曼先生在家族中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老人和孩子瞭解了哈里曼先生的背景之後，心裡才恍然大悟：難怪他出手如此大方。
幾年以後，當哈里曼家族中另一位成員準備向海洋領域尋求發展的時候，攝影家哈里曼先生理所當然地向這位親戚推薦了孔先生。
那時，哈里曼先生的這位親戚已經成立了一家總部設在美國的“哈里曼海上旅遊公司”。孔先生成爲該公司的第一個分公司的總經理。該分公司的辦公室就設在孔先生的旅店內。
由於馬諾林已經成人，順理成章地成爲孔先生手下最得力的員工之一。在馬諾林的推薦下，熟悉海上情況的老人聖地亞哥就成爲分公司的顧問，負責諮詢工作，有時也兼做導遊工作。
馬諾林推薦老人之前，自然要先徵求老人的意見。一開始，老人表示已經在海上幹了一輩子，不願意再改換工作了。馬諾林對他說：“以你的體力，還能夠出海捕魚幾年？”老人的目光暗淡了：“這樣重的力氣活兒，恐怕幹不了幾年了。”“你承認這一點就好了。現在，讓你到分公司當顧問，比捕魚的活兒輕多了，你可以一直幹到走不動了爲止。”這幾句話打動了老人，考慮了幾天，他終於同意到分公司去當顧問。
當馬諾林把這個消息告訴孔先生之後，孔先生也感到非常高興。他親自開車把老人接來。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以後，又特意召開了一個歡迎會，把老人鄭重其事地介紹給分公司的其他員工。
老人第一天到辦公室去上班，對於一切事物都感到十分陌生，還鬧了一些笑話。幸虧有馬諾林的幫助，所有的難題都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例如，老人在椅子上坐了不到兩個鐘頭，就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如坐鍼氈一般。馬諾林得知以後，領着他到其他的辦公室和庫房等幾個地方轉了轉，老人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令老人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在不太長的時間裡，他就能夠勝任諮詢工作了。他可以詳細地向顧客介紹附近海域的魚鱉蝦蟹種類及其特點，至於預報天氣和風浪海流情況，以及評介周圍的人文景觀，更是老人的拿手好戲。
遇到老年遊客組成的旅遊團，聖地亞哥還會應這些老年遊客及其家屬的邀請，親自擔任導遊工作。
當然，老人擔任導遊工作的時候，再也不用乘坐漁船出海了。爲什麼？因爲公司已經配備了最先進的豪華遊輪。
通過乘坐豪華遊輪，老人對浩瀚的大海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爲什麼這樣說呢？
首先，老人親身體驗了潛水的樂趣。當他第一次潛到海底的時候，感覺到只有這樣才真正實現了和海洋的親密接觸。老人面對各種色彩斑斕的生物，感覺就像進入了夢幻的世界。他像頑童一般和幾種奇形怪狀的魚類嬉戲了一會兒，又挑選了一塊美麗的珊瑚帶出水面留作紀念。
其次，老人學會了衝浪。應許多遊客的強烈要求，遊輪經常到一些衝浪聖地停留。初時爲了和遊客打成一片，老人幾乎是極不情願地學會了衝浪。但是久而久之，老人卻越來越喜歡這項運動。而衝浪教練對他也格外照顧，因此老人的技藝迅速提高，後來竟然在一次衝浪比賽中獲得了老年組冠軍。
有一天，當老人躺在遊輪舒適的牀上休息時，突然萌發奇想：我和大海的關係這樣密切，又從孔先生那裡學到了一些關於“比較”的知識和方法，爲了今後更有利於工作，我爲什麼不對大海進行一番詳細的“比較”呢？
“從哪裡開始比較呢？”老人在柔軟的牀墊上翻了個身，努力思考着。
“經過比較，還是從大海本身的不同情況開始比較吧。”
老人搜素了一下自己對大海的各種記憶，慢慢理出了頭緒：“大海是可以分爲上中下三個層次的。從海水的波動和潛水的樂趣來分析，上層的波動最大、但是潛水的樂趣最小，中層的波動比較大、潛水的樂趣一般，下層的波動最小、然而潛水的樂趣最大。從航行的安全考慮，離岸最近的海域最安全，離岸較遠的海域比較安全，離岸最遠的地方最危險。如果把大海比作女人，那麼不同的季節大海有不同的風韻；春天的大海是剛剛甦醒的美女，夏天的大海是日麗中天的美女，秋天的大海是徐娘半百的美女，冬天的大海是昏昏欲睡的美女。”
隨後，老人決定將大海與其他事物進行比較。他尋思：“爲了進行正經八百的思考，我還是邊走邊想吧，據說不少名人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得到最佳結果的。我雖然不是名人，但是我可以仿效名人，是吧？”
老人在房間裡饒了幾十圈，才慢慢想明白了：“我在廣播裡聽說過：美國詩人愛默生用他詩人的靈感向我們描述：‘面色紅潤的健康之神，在陽光裡生活，在大海里游泳，在野外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根據愛默生的比較，對於人的健康來說，大海與陽光和空氣幾乎是同樣重要的。”
但是以後老人根據愛默生的這一句話向遊客宣傳大海對於健康的重要性時，有一位從小居住在沙漠地區的遊客用反比較的方法，提出異議：“在沒有大海的地方，難道就難於獲得健康嗎？”老人雖然根據自己的豐富閱歷把這件事搪塞過去，但是事後卻明白了一個道理：“今後與其他事物相比較而宣傳大海的優越性時，要有度，不可隨意誇張。”
老人還想到了，和愛默生的說法不同的正規“理論”是：水、空氣和陽光對於人的生命來說，是最重要的三樣東西。注意，這裡說的是“水”而不是“海水”。 水是生命之源，沒有水便沒有生命。
另外，許多科學家認爲：生命起源於海洋。因此，也可以說：海水是生命之源，沒有海水便沒有生命。但是通過比較，老人認爲不能向遊客宣傳這一觀點。最明顯的一個實例，也是海水的最大缺陷是：在海上遇難時不能喝海水。也許有人會認爲，這個道理所有的遊客都會明白。其實不然，偶爾會有極個別的遊客還照樣問老人：“在海上遇難爲什麼不能喝海水？”對於這個問題，老人的回答簡明扼要，而且具有極大的說服力：“第一，海水中含鹽太多，如果你喝了一杯海水，身體就要排出一杯半淡水，所以不但等於沒喝水，還會更加口渴。第二，海水中有很多對人體有害的成分，喝海水可能導致精神紊亂。”
對於這樣的答案，遊客都會感到非常滿意。許多遊客還會告訴老人：“這第二個原因，以前從來被有聽說過。”
老人還想到，曾經有一位遊客問：“如果被困在一個小島上，沒有淡水，只有海水，怎麼辦？”老人當時的回答是：“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事先多帶一些淡水。”這個答案雖然能夠矇混過關，但是顯然不能夠讓提問者感到滿意。後來，通過學習，老人瞭解了用蒸餾的方法，可以把海水變爲淡水。首先要生火，用金屬容器舀一些海水，如果沒有金屬容器可以用貝殼來代替，再把海水燒開，然後把一根管子的一端放在燒開的海水中，再用另一個容器接在管子的另一端下面，這樣，水蒸氣在管子裡變成水珠，於是就得到淡水了。
但是現在，老人又想到：如果沒有管子怎麼辦？經過冥思苦想，老人終於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答案：可以在燒開海水的容器上面，再扣一個容器或者貝殼，這樣上面的容器或者貝殼同樣可以凝聚水珠。
想到這裡，老人覺得自己變聰明瞭，而且爲此感到高興。
另一方面，老人還想到了在海邊和海上，空氣和陽光與陸地上也是不同的。在海邊和海上，由於空氣中負氧離子濃度比城市要高跟多，所以空氣顯得非常清新；而負氧離子含量高的地方，是長壽老人比較多的地方。另外，由於海水的吸熱效應，氣溫不會升得太快，因此陽光也變得比較柔和；這種情況在夏天尤其明顯。
由於這些觀點幾乎是無懈可擊的，所以後來老人向遊客強調在海邊和海上，空氣和陽光的優越性時，從來沒有受到過質疑。
老人接着想到，除陽光、空氣和水之外，飲食當然是人類生存的必備條件。如今，人類已經基本上解決了吃飯問題。但是卻日益受到富貴病的困擾，高血脂、高血壓和高血糖等等的危害日益嚴重。心腦血管病，特別是冠心病、心肌梗死、腦卒中等等已經成了許多發達國家人口死亡的第一位原因。高脂肪的飲食還使大腸癌、乳腺癌等癌症呈現上升趨勢。面對這種形勢，海洋所提供的食物，顯示出獨特的優越性。因此，老人想到今後要用比較的方法，對遊客介紹魚肉蝦肉等等對人類的健康所能夠起到的作用。其中當然要強調，遊客所乘遊輪能夠提供的飲食服務的優越性。事實證明，這些介紹能夠獲得遊客的廣泛好評。
不過，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例如，有人不愛吃海鮮，不愛旅遊又該怎麼辦？老人認爲可以再一次運用反比較的方法。爲此，老人引用了馬克•吐溫的一句話：保持健康的惟一辦法是：吃你不願吃的東西，喝你所不愛喝的飲料，做你所不想做的事情。
有人不愛吃海鮮，是因爲吃海鮮過敏。對這些人又怎麼辦？這個問題也好辦。你不可能對遊輪提供的所有食物都過敏吧？能夠引起過敏的食物不吃，而對遊輪提供的不會引起過敏的美食則要多吃。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當然，老人對於這樣的遊客也是格外關注，真正做到了體貼入微。
老人又回憶起來，經過各種各樣的優質服務，有一些人成了回頭客。其中有一些老年人因爲非常樂意與老人聖地亞哥在一起度過歡樂的幾天，隔一段時間就特意找老人到海上吃海鮮和遊玩，並且介紹了部分其他遊客。
最後，老人決定將自己與大海進行一下比較。
首先，老人想到自己的壽命只有一百年左右，但是大海的壽命幾乎是無限的。這可能是自己和大海最大的不同之處。
當然，相同或類似的地方也有不少。
老人和其他人一樣，是有感情的；而大海，也是有感情的。
老人有喜怒哀樂，大海也有喜怒哀樂。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老人還是懂得的，因此，老人首先比較了一下大海的喜怒哀樂四種感情。通過直觀的比較，老人發現，大海的發怒，機會最小，但是危害性最大。實際上，遊客最擔心在海上旅遊的時候，遇到颶風、暴雨、海嘯等海上自然災害。由於多年在海上捕魚，老人對天氣的預報相當準確，有時候甚至比氣象部門的預報還要準確。因此，老人只有在他認爲安全的時候才同意帶遊客出海。這樣，老人所在的旅遊團隊一直都是來去安全。
接着，老人又比較了一下自己的喜怒哀樂。此時他忽然想到，孔先生曾經對他說過蘇格拉底的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陽光、空氣、水和笑容，我們還需要什麼呢？”老人這時候才明白，原來孔先生是在暗示自己以後要多笑一笑。老人又回憶起來，他看過一本描述自己在海上捕魚的書《老人與海》，全書之中，好像只有一處提到自己笑了。書中是這樣寫的：“孩子撇下老人走了，等他回來時，老人還是熟睡着。‘醒來吧，老大爺，’孩子說，一手搭上老人的膝蓋。老人張開眼睛，他的神志一時彷彿正在從老遠的地方回來。隨後他微笑了。”哎呀，就這一處笑了，而且還是“微笑。”
想到這裡，老人決定以後要多聽一下廣播中的說笑節目，還要培養自己多笑的習慣。
忽然，老人聽見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看看錶，原來早已過了吃晚飯的時間。不過不要緊，遊輪上的餐廳是全天服務的，隨時可以去吃東西。
老人伸了個懶腰，總結道：“經過如此一番比較，我就可以針對不同的遊客，以及不同的季節等實際情況，進行不同的介紹和推薦。另外，我還要在爲遊客服務的過程中多笑幾次。好了，這次就比較到這裡吧。以後，還要多進行幾次這樣的比較。”
後來，老人被評爲最佳導遊第一名。但是被他拒絕了，理由是他並不是專職導遊，只是有時擔任導遊工作。孔先生明白，真正的原因是老人不願意再和年輕人爭榮譽搶飯碗。於是，孔先生將原來的最佳導遊第二名升格爲第一名，而授予老人“導遊特別獎”。不過獎金的數額與第一名是一樣的。
還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次老人接待了幾位來自某大學海洋生物系的學生。他向這些未來的海洋生物學家建議：進行加速繁殖幾種海洋生物的研究，其中當然包括大力繁殖大馬林魚的研究。至於老人這樣建議的原因，孔先生和馬諾林是非常清楚的。
另外，老人還爲攝影家哈里曼提供了一次拍攝鯨魚和鯊魚的機會。哈里曼先生對於這次拍攝以及老人的服務，也是非常滿意。在航行中，當遇到大馬林魚的時候，老人還提醒哈里曼多拍幾張大馬林魚的照片。當哈里曼詢問原因時，得到的回答是：“我對大馬林魚有着特殊的感情。”
還有，由於工作出色，孔先生、馬諾林和聖地亞哥先後成爲公司的股東。當然，老人是年齡最大、股份最小的股東。不過，老人對此已經十分滿意了，因爲今後即使不工作，也不愁衣食住行了。
當然，由於嚐到了甜頭，老人還經常自覺地進行各種各樣的比較，而且比較的水平也是越來越高了。
比較來比較去，必然要想到人生的終站。對此老人也做出了安排：“我去世以後，要實行海葬，這樣我就能夠與大海真正融爲一體。”
（全文完）
*比較小說註釋：“比較小說”問世於2016年初，屬於“比較文學實踐”範圍。“比較文學實踐”包括：比較散文、比較小說、比較詩歌、以及比較戲劇等等，其特點是在“比較”上下功夫。詳情請見博客“教科文體美囧智”的博文“比較法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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