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聲大喝,金光過處,如同甘露似的灑落下來,將林太平完全籠罩在其中。
這樣就行了?愕然無語的站在原地,他忍不住左看右看,只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搞清楚……
剎那間,黑衣刺客冷笑一聲,揮舞着長舌如同鬼魅似的衝上來,跳躍行進之間,又是數百枚飛鏢呼嘯射出。
紅燒你個清蒸啊!看着漫天黑影呼嘯射來,林太平根本來不及多想,幾乎是下意識的拔下幾根頭髮,鼓起嘴輕輕一吹。
呼的一聲,幾根頭髮隨風飄舞,突然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對面的黑衣刺客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順勢更是輕輕招手,控制着那些飛鏢護住身體,然後……
好吧,沒有然後了,金光閃耀過後,幾根頭髮輕飄飄的落地,別說是變出什麼法寶了,就連蚊子都沒有變出一隻來。
“大王威……”旁邊的黑又粗和白又長正準備高呼讚美,看到這種情景,只能硬生生的把最後一個武字給吞了回去。
幾乎在同時,意識到被欺騙的黑衣刺客,頓時就滿臉鐵青的怒喝一聲,再度勢如疾電的直衝上來,雙手一揚又是幾百枚飛鏢。
“我嘞個去,居然沒用?”林太平目瞪口呆,情急之下哪還管那麼多,直接又從頭上拔下十幾根頭髮,朝着空中一吹。
剎那間,又是一陣金光閃耀,黑衣刺客吃了一驚再度後退,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被欺騙了感情。
“呃……”林太平突然覺得有點臉紅,忍不住滿臉慚愧的道歉,“那什麼,我也是剛學會這個,正在試驗怎麼用……靠!都道歉了還打?”
打的就是你,黑衣刺客又衝了上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徹底憤怒了,轉眼間雙手一合,成千上萬的飛鏢如同暴風驟雨射出,將整個大殿都完全籠罩住了。
“沒天理啊沒天理!”林太平淚流滿面無語望天,咬牙切齒的大喝一聲,直接伸手抓住大把頭髮,硬着心腸很用力的一扯,“喵喵的,這次一定要行!”
痛是痛了點,可是被他這麼一扯,還真的有幾百根頭髮掉下來,緊接着隨風一飄,頓時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下一刻,等到金光散去,奇蹟居然還真的出現了!
空空蕩蕩的大殿中,突然就出現了幾百個魁梧猿人,赤裸着肌肉發達的上半身,腰間圍着獸皮,左手舉着火把,右手握着粗大的木棍,而且還很整齊的露出白牙:“咕嚕,磨魯,卡卡魯……”
淚流滿面啊!這一刻,林太平摸着很痛的頭皮,突然有種淚流滿面的感覺:“嗚嗚嗚,太不容易了,害我拔了這麼多頭髮,總算是……上!”
大手一揮,幾百個魁梧猿人立刻敲着胸口,揮舞着火把木棍直衝上去,黑衣刺客大吃一驚,慌忙揚手射出幾百枚飛鏢。
被密集的飛鏢射中,幾十個魁梧猿人頓時化爲青煙散去,但就是靠着人多勢衆,它們居然硬生生的衝了上去,如同餓虎撲食般的猛撲上去,展開了轟轟烈烈的羣毆。
“豈有……”黑衣刺客怒喝一聲,一邊揮動鐵索一邊發射飛鏢,頓時又打翻了不少猿人,只不過一片混亂中,他的雙腿也被幾個猿人緊緊抱着,怎麼也掙脫不了。
“居然還在反抗?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林太平無奈嘆了口氣,又伸手在頭上連着扯了七八下,緊接着輕輕一吹,幾百根頭髮隨風飄起。
剎那間,又有幾十個猿人現身,怪叫着咕嚕磨魯卡卡魯,奮不顧身的直衝上去,這次卻是終於發揮了人多勢衆的優勢,不管黑衣刺客怎麼反抗,直接就把他壓翻在地了。
目瞪口呆啊,李判官和幾個鬼差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一旁的黑又粗突然冒出一句:“老白,我記得大王以前說過,他的老家在北京周口店龍骨山?”
“沒錯。”白又長滿臉古怪的點點頭,又看了看那羣正在羣毆的猿人,“所以,這些傢伙,難道就是大王說過的老鄰居——北京猿人?”
鬼才知道爲什麼會變出一大堆北京猿人呢,林太平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稀疏了不少的頭髮上:“可惡啊,每三十根裡面,纔有一根能夠變化,這麼說起來的話,我要是多用幾招拔毛術,就要直接像我老爹那樣,年紀輕輕的就謝頂了?”
好吧,拋開這個家族的遺傳史問題不提,倒是那邊的羣毆已經告一段落,隨着最後幾隻北京猿人衝上去,可憐的黑衣刺客終於被壓翻在地,緊接着被幾百根木棍亂敲一陣,直接就暈了過去。
“打敗他了?”李判官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只不過下一刻,他突然就威風凌凌的跳起來,指手畫腳的尖叫道,“來人啊,給我抓住那個刺客,膽敢刺殺閻君大人,好大的膽子啊!”
這時候不表忠心還要什麼時候表忠心,幾個鬼差立刻就惡狠狠的衝上去,把那個黑衣刺客五花大綁起來,李判官更是得意洋洋的踱上去,直接扯下那塊蒙臉的黑布:“大膽狂徒,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呃?”
下一刻,等到看清那個黑衣刺客的真面目,李判官和幾個鬼差頓時目瞪口呆,林太平很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怎麼了?你們看到了……呃?”
很好很強大,他也立刻目瞪口呆了,倒不是因爲這個刺客長得很兇惡,而是因爲這個刺客看上去太眼熟了——滿臉白得毫無血色,穿着寬鬆的黑袍,頭上戴着一頂高高的黑帽,嘴裡伸出紅色的長舌頭……
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林太平很無語的怔了半天,好不容易冒出一句話:“黑無常?我嘞個去,這個是黑無常?黑白無常中的黑無常?”
沒錯,有這個標準造型的,就是傳說中的地府兩大拘魂鬼差之一的黑無常了,可是問題在於,爲什麼明明是地府鬼差的黑無常,卻會突然變成刺客來刺殺閻君大人,難道這是在進行一年一度的預警演習嗎?
這是個好問題,最初的震驚過後,李判官已經很快回過神來,不過面對着林太平的這個問題,他卻並沒有回答的意思,反倒是和旁邊的幾個鬼差面面相覷,有點尷尬的輕咳幾聲,“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啊!我突然想起來,閻君大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麼說着,一羣鬼差立刻轉移話題趕到閻君那裡去了,黑又粗和白又長一直都在負責保護,這時候當然是得意洋洋的邀功道:“放心,放心,我們兩個保護得很嚴密,保證閻君大人連一枚暗器都沒有中。”
“幹得好,真是辛苦你們兩個了。”林太平拍拍它們的肩膀表示讚賞,“老實說,剛纔暗器漫天亂飛,我還真的擔心會……嗯,不過,你們兩個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閻君大人他到現在還沒醒,而且額頭還鼓起一個大包?”
事實上,豈止是額頭鼓起一個大包而已,昏迷不醒的閻君口吐白沫,渾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而且後背還有一大片瘀傷,看起來就像是被幾十個人羣毆了一頓似的。
“咦?怎麼會這樣的?”黑又粗也是滿臉驚訝,很迷惑的咬着熊掌道,“不對啊,我們兩個明明保護得很好,只要有暗器射過來的時候,我們就會按住閻君大人往下……呃?”
很好很強大,話說到一半,它自己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了,的確是這樣沒錯了,每次暗器射過來的時候,黑又粗和白又長都會很認真的保護,不過問題是在於,他們兩個用的力氣太大了,以至於閻君在躲過暗器襲擊的同時,總會撞上地板柱子牆壁什麼的,所以……
“老黑老白,我愛你們。”林太平感動得淚流滿面,倒是李判官在旁邊看得傻了眼,突然就憤怒的跳起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們這幾個妖孽,居然敢傷害閻君大人,你們肯定和黑無常是一夥的。”
一夥你個頭啊!林太平忍不住翻翻白眼,順手搭着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老李你也不要太生氣,大不了讓閻君大人先修養一段時間,不管怎麼說,我們至少也是救了他一次,對吧。”
“就是,就是。”黑又粗和白又長連連點頭,又一起嚷嚷道,“而且,你們地府的鬼差,居然會刺殺上司,這也太奇怪了,有問題啊有問題,你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沒錯,林太平也是這麼覺得,從到地府來開始,他就一直覺得到處都是奇怪的現象,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如果不把這件事搞清楚的話,恐怕想要救回牛魔王都會有阻礙。
“這個嘛……”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李判官終於承受不住,乾脆一咬牙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因爲某些問題,地府如今已經差不多要崩潰了,原本的鬼差像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他們,不是辭職了就是失蹤了,害得我們幾個只能日夜加班,全靠着閻君辛苦工作才能勉強支撐地府的運行。”
不是吧?林太平聽得目瞪口呆,那也就是說,整個地府現在還在工作的人,也就只剩下你們這幾個……等等,某些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李判官欲言又止的搖搖頭,卻又忍不住苦惱的皺眉道,“不說這個,現在的問題是,連閻君大人都昏迷了,接下來可怎麼辦纔好,就靠我們幾個根本無法維持地府的正常運行,而且也根本沒精力再去找牛魔王了。”
這倒是實話,要知道每天至少有幾萬鬼魂涌進地府,又要審查又要獎懲又要再度安排輪迴轉世,這樣的工作量簡直是大到驚人,而且由於閻君大人不在,尋找牛魔王魂魄的事只能暫時擱置,一切都要等到閻君大人醒了才能再進行了。
事實上,一想到今後這段時間的恐怖工作量,李判官和幾個鬼差連頭皮都發麻了:“慘了!慘了!要是真的把整個地府都給搞崩潰了,那我們就麻煩大了。”
“不至於這樣吧。”林太平聽得很感慨,卻又忍不住問道,“既然地府出了問題,你們爲什麼不向天庭報告呢,直接讓上面派人來幫忙不就好了。”
“你以爲我們沒打過報告嗎?”李判官滿臉苦笑的嘆了口氣,“三個月前,我們就已經打報告上去了,可是上面的辦事效率很差,報告要先到天庭登記處,那裡先蓋一個章同意,緊接着把報告轉到審覈處,審覈處再蓋一個章,然後把報告轉到上遞處,上遞處再蓋一個章……”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太平聽得頭都暈了,直接問道:“等等,你就直接告訴我,等到報道批下來,總共需要多少時間就行了。”
“不長。”李判官想了想,有點不確定的嘀咕道,“正常情況下,等到今年年底的時候,估計上面就能派人過來幫忙了。”
我倒!林太平頓時一個踉蹌,要知道現在纔是六月份,這麼說起來的話,起碼還要等六個月……我嘞個去,果然無論在哪個地方,政府官員的辦事效率總是很差的。
“這已經算很好了。”李判官很怨念的嘆了口氣,“上次,我們地府的奈何橋斷了,需要向上面申請一筆維修資金,結果現在都過去三年了,據說報道都還卡在審覈處。”
很好很強大,林太平什麼都不想說了,他突然覺得比起指望上面派人來幫忙,還不如靠自己算了:“好吧,老李啊,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既然已經是這樣了,那麼就由我們來幫忙,怎麼也要幫你們撐過這一個月。”
“你們幫忙?”李判官不由得吃了一驚,很不信任的看了看他們幾個,“這個,請允許我多問一句,你們打算怎麼幫忙?”
“還用問嗎?”林太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邊的黑又粗和白又長,“既然閻君大人昏迷不醒,那麼我就來頂替他的工作,老白既然是一匹馬,那麼馬面就非他莫屬了,至於說到老黑,你就負責當牛頭好了。”
“我?牛頭?”白又長倒是沒意見,可是黑又粗卻大吃一驚,“大王,我是一頭熊啊,我說我是牛頭,那些鬼魂也要肯相信才行。”
“安啦,我早就準備好了。”林太平笑眯眯的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個牛頭面具,“拿去,這是我上次買的,本來打算送給大哥的孩子當禮物,現在就借給你用了。”
我倒!這樣也行?李判官在旁邊看得熱淚盈眶,忍不住哽咽道:“那什麼,我不是不相信你們,但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林太平很同情的看着他,“沒事的,也就兩三天而已,等到閻君大人醒來以後,就可以讓他來負責了……不過,我們事先說好,到那個時候,你們不能再推脫,一定要幫我們找到牛魔王才行。”
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李判官和身旁的幾個鬼差面面相覷,終於滿臉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有信心的話,那就試試看好了,但願不要出什麼大的麻煩。”
“放心,我們辦事很有效率的。”林太平笑眯眯的咬着叉子,順手拿過那本生死簿,“現在,讓我先來看看,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唔,不好意思,我拿反了。”
很好,這一刻,看着號稱要來臨時工作的一人二妖,李判官突然有種預感,地府最難熬的一段日子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