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真是夠狠夠綠茶表
並蒂良緣藍田種玉,紅葉題詩綿綿瓜瓞。
當新娘在嬤嬤的牽引下緩緩走出顧府,姬政晗緩緩擡起頭,雙眼凝視着那個身披綵鳳頭戴鳳冠的人。只見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他走來,他的心也和着她的拍子一聲一聲沉穩地跳動着,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顧菊笑意盈盈的模樣。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着他,這個人就是要與他比肩的女人。
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他伸出手,緩緩抓住蓋着紅蓋頭的新娘,大手一撈,將她整個人橫抱在懷中。
旁邊的觀衆紛紛高興地大笑起來,兩個嬤嬤嘴巴中也不停地說着各種吉祥話,可是姬政晗都沒聽見,他的心已經在懷裡的人身上了……
按照習俗,新郎將新娘抱上轎子後,必須繞城一圈,然後抱下轎子,跨過火盆,三拜之後就是入洞房。不一樣的是,這裡沒有鬧洞房,因爲三皇子的婚禮,無人敢來鬧。
安靜的洞房中,新娘安靜地挺直着背坐在紅木大牀上,她一動不動,正專心地聽着門外的動靜。即使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依舊不動如山。
幸好,姬政晗雖然是新郎官,只需要陪敬同樣身爲皇子的幾人之後,就可以回洞房了。他每一個腳步都很紮實穩重,坐在牀沿的新娘聽到開門聲,全身不經緊緊繃起,如同刺蝟一般,似乎隨時都會跳起保護自己。
剛進門的姬政晗也察覺出她的緊張,平時的顧菊都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難得見她如此,他嘴角微微勾起,放輕步子朝坐在牀沿上的新娘走去。
透過紗狀的紅蓋頭。姬政晗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身前站定,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有下一步的動作。洞房中似乎能聽到兩人卟嗵卟嗵的心跳聲,姬政晗眯着眼望着戴着高高的鳳冠的她,嘴角的淺依舊若有似無的。
他忽然轉身走向桌子,那桌子上擺滿了各色美食,但他什麼都沒吃。只是拿起一旁的酒壺。倒了一杯酒,仰頭喝盡後他才緩緩開了口。
“平時的你最耐不住性子,沒想到今天你倒挺聽話的。”
聽到這句話。坐在牀上的人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跳得更快了。她按下起伏的心,鎮定自若地繼續沉默着,沒有開口。
“不餓嗎?”姬政晗側過臉看向她。“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吧?”
他的眼神掠過沒有動過的食物上,這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吩咐下人在入洞房前準備好的。原本以爲回房後應該會是滿目狼籍的一幕。卻不想她什麼都沒碰。
難道是因爲嫁人了,知道害羞了?
他失笑地搖搖頭,望着依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人,無奈地低嘆一聲。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朝放在牀邊的秤子走去,一邊繼續說道,“罷了。這一次就不逗你玩了,我先揭蓋頭。喝了交杯酒後,咱們再來說說話兒……”
正說着,他拿起手中的秤,朝新娘頭上的紅蓋頭挑去,卻不想被新娘頭一偏,閃了過去。他眉頭一皺,有些不滿道,“怎麼,還沒餓壞?還想繼續蓋着蓋頭讓本王繼續唱獨角戲?”
瞪着牀上的人許久,還是沒有人回答他。無趣的他只得又長嘆一聲,再次拿起秤,趁她還未回神,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牀上的人的紅蓋頭挑了開去。
他屏住呼吸,怔怔地望着緩緩擡起頭的新娘,卻在看清她的模樣之際大聲叫了出來,“你是什麼人!顧菊呢!”
顧菊再次醒來的時候,婚房裡已經安靜下來了。因爲藏在被褥之間,因此她被厚重的被子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只是她一動,便發現自己的腳似乎被什麼重物壓着,她疑惑地小心翼翼地揭開被子一角,待看清睡那個容貌時,卻驚訝地尖叫起來――
“啊――”
一聲尖而細的拖長了的叫喊將沉睡之中的人驚醒。
“哪個賤婢吵醒本小姐的!”
模模糊糊之中,那個人擦了擦了眼睛,睜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驚愣中的顧菊……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不約而同地呆呆地發出一聲疑惑之後,大門被大力撞開,闖進來的宋雪惜及一衆大小丫環看清坐在牀上的人時,瞬間凌亂了――
原本該風風光光出嫁到三王府做三皇妃的顧菊竟然好端端地坐在牀上!而原本應該是順順利利替嫁出去的顧夢兒竟然也好端端地坐在她的旁邊!這怎麼能不叫宋雪惜驚慌!
“娘!”顧夢兒發現宋雪惜站在門口時,有些搞不清狀況,她不是穿上了顧菊的嫁衣準備替她出嫁的嗎?怎麼還坐在這裡?而且現在還進來這麼多人……且都是一臉驚異表情……
“夢、夢兒!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你不是應該……”
宋雪惜沒有再說下去,正好走進門的顧伯宴突然接口問道:“應該怎樣?”
差些失言的宋雪惜連忙閃身到一旁,行了個簡單的禮後纔有些囁嚅:“應、該好好呆在房中的啊……”
“哼!好好呆在房中?!”顧伯宴突然大聲吼道,“應該本來嫁進三王府去的吧!”
宋雪惜心虛地雙腿一軟,跌跪在地上,帶着哭腔辯解道:“沒有啊!老爺沒有啊!”
“沒有?去把綠依叫過來!”
不一會兒,梳着羊角辮扎着兩個丫環髻的綠依被帶了上來,宋雪惜一見她,心裡頓時明白了七七八八,這個丫環明擺着就是來將自己一軍的人!
“奴婢綠依見過老爺、各位夫人。”
顧伯宴見綠依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便緩和了下口氣:“綠依,你說,剛纔出嫁之前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回老爺,奴婢過來傳喚惜夫人時。她讓奴婢守在門口,哪兒都不能去,更不能讓任何人進出房間。”綠依老老實實地擡起頭一五一十地說道。
宋雪惜一見她說完,立馬急急地辯解道:“對!對對!老爺,按照規矩,新娘子出嫁必須一步不離地呆在房中,更不能讓外人進入出嫁房。當時我就在門口守着。直到老爺派了綠依過來。我見沒有人再守。便有些放心不下,於是這才讓綠依在這裡守着。老爺,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我用心爲菊兒出嫁做各種準備。就是不想讓咱們顧府失了顏面,讓老爺在外面好擡得起頭來啊!”
一番話語說得聲淚俱下,顧伯宴只是緊皺着眉頭沒有說話。宋雪惜生怕他還是不信,正要搶着說話。顧夢兒從牀上爬下,跪在顧伯宴的跟前。大聲哭着說道:“爹爹,女兒發誓,真的不是孃親的錯,我剛纔也是呆在房間裡面的。因爲感覺頭有些昏乎乎的,所以去休息了一下,可是等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到了這裡!爹爹,孃親這兩個月來一直辛辛苦苦地幫着長姐準備出嫁的事情。連眼睛都熬出毛病來了,爹爹你怎麼能懷疑孃親呢?”
一旁的柳詩琅走上前,柔聲說道:“老爺,我相信姐姐不是那等小人,這其中定是有什麼原因。”
顧伯宴的臉色這才緩和不少,他轉眼看着神情有些頹喪的顧菊,搖了搖頭:“不管發生了什麼,菊兒現在在這裡,夢兒也在這裡,那剛纔嫁出去的是誰?”
他提出這個疑問之後,房間裡面立馬陷入了死寂,他們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是啊,兩位小姐都在這裡,那嫁出去的又是什麼人?
顧菊偷偷打量了眼房間裡的衆人,眼光落在柳詩琅的身上,只見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燥。顧菊假裝傷心欲絕地低下頭。
“對了,恬兒呢?”顧伯宴的目光在顧菊和顧夢兒身上來來回回不下幾十回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大聲問道。
好一會兒,綠依才弱弱地說道:“老爺,自從今天起來,奴婢就沒有看到二小姐了。不過輕紅姐姐似乎還在白夫人院子裡。”
“快去把她找過來!”
一聲令下,大家立馬行動起來。可惜,顧伯宴焦急地等了許久,纔看到輕紅匆匆忙忙地奔了過來。她的身後,跟着的是白漣白夫人。
“恬兒現在在哪裡?”一見到白夫人,顧伯宴劈頭便問道。
白夫人平時都在院子裡禮佛,極少會出來,就算今天顧菊出嫁,她也是藉口說是給顧府祁福,沒有出過門。此時此刻她也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此才破例出了門。
“老爺,我已經許久沒見着恬兒了。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白夫人疑惑地掃了一眼在場的幾人,卻沒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一個個都在屏聲凝氣着,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覺。
顧伯宴深深吸了口氣,忍着脾氣再次下令:“都給我好好地找!”
府裡的下人們都出去了,宋雪惜和顧夢兒也已經被人扶起,坐在椅子上。不管怎麼樣,宋雪惜這兩個月來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何況柳詩琅在一旁說話,顧伯宴的氣已經消下去不少了。
但是出嫁的人是誰再次讓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宋雪惜和顧夢兒更是一臉的僵硬,顧菊暗道,只怕此時她們兩個人的心裡比她還要難受吧?好好的一齣戲,難得的是她還十分配合呢,誰知就這麼不知道被給誰給破壞掉了。
其實宋雪惜送來糕點中,她一聞就知道里面已經放好了足料的迷藥,她和顧夢兒的心思路人皆知。她配合配合,已經給了她們機會了,沒成功,那也不能怪她。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出去找的人紛紛跑了回來。可是從他們的表情裡面就能看出來他們一無所獲。顧伯宴拉長着臉,整個兒地黑了。
“我,知道了。”顧伯宴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他揉了揉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無力地依靠着柳詩琅坐了下來。
柳詩琅掃了眼同樣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宋雪惜和白漣。心底暗歎一口氣,走上前,低聲勸道:“老爺,你也別太過擔心。也許恬兒她只不過是出去散散心而已。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要不我讓他們都出去找找看看?”
“出去?”顧伯宴沙啞着聲音冷哼一聲,“難道出去告訴大家,如今我顧伯宴的大女兒沒有嫁成。結果二女兒不見了?這還讓咱們顧府置於何處了?”
“那老爺。要不咱們派人去三王府打聽打聽,看看那裡傳出什麼消息沒?”柳詩琅再次試探性地問了問。
顧伯宴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望着門外面。忙活了這麼久。不知不覺地,沒想到天就暗了下去。想必現在這個時候的三王府已經熱熱鬧鬧地在辦婚禮了吧?估計三王爺都已經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飯了……
可是正在這時,看門的阿生忽然如一支箭一般快速地往這邊衝過來。他的嘴巴里還一邊高聲喊着什麼,衆人豎耳聽去。只聽到他說:
“三王府派人來啦――”
顧伯宴“咻”地從椅子上站起,凝神望着外面。沒過多久,果然有一個穿着華貴的侍衛服的男子快速地走了進來,匆匆給顧伯宴行了一個禮之後。便低聲說道:“顧恬兒小姐已經順利嫁入三王府成爲了三皇妃,請顧大人不要擔心,這是我家主子送過來的禮品。請收下!”
說完。他身後跟着的人將兩個大大的紅木箱子扛了進來。隨即那個華麗的男子又說道,“王爺還讓小的傳話給顧大人。明日上朝,一切都看大人的意思。小的已經完成任務,就先回去覆命了,告辭!”
悄無聲息地,那個人便離開了。
顧恬兒……
衆人臉上五味雜壇,尤其是宋雪惜和顧夢兒,那表情,就跟什麼一樣。
顧菊也不例外,她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一聲:好你個顧恬兒,真是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看不出她表面上那麼柔弱無害的一副清純得跟白蓮花似的,沒想到這裡最女幹詐的就是她了!
原本以爲宋雪惜把自己藥暈之後,顧夢兒穿上她的嫁衣把自己藏在被子替她出嫁之後,她就可以順水推舟從此逍遙自在了。就算到時候被老皇帝追究起來,也跟她半毛錢關係木有,誰讓一切都出自宋雪惜兩母女之手呢?說到底,沒嫁成姬政晗做三皇妃,她也是個受害者呢!
可誰知中途竟然殺出個顧恬兒來!這個綠茶女表,真是好心計啊!不僅趁亂秒殺了自己,還順道兒解決了顧夢兒!自己披上嫁衣嫁到三王府,名正言順地坐上三皇妃的寶座。
暫且不說她心裡面突然是怎麼想的,單單從她忍耐着這麼久,而且一直都不動聲色地潛伏在她們的身旁,趁機在所有的人都忽略她的時候,一招擊出,真是讓把她們所有人都給算計進去了。
有綠依作證,她完全沒有機會進入房間,更不可能穿上嫁衣出去。但是現在醒來出現在這個房間的卻又有顧夢兒,何況這一次出嫁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宋雪惜負責,更不會有人將事情算到她的身上來。更有動機,有機會的就是顧夢兒,而不是她。
她還真是小看她了啊!不,應該是所有人都小看她了!
“罷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顧伯宴長嘆一聲,搖搖頭,朝他們揮了揮手。估計現在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了。
自己的嫡女搶了自己的長女的幸福,不論怎麼說,他心裡都不好受。她能做的,就只有好好想想明天上朝的時候,該怎麼應付老皇帝。
柳詩琅正要拉着顧菊離開的時候,宋雪惜忽然跪了下來,擡起頭淚眼汪汪地對顧伯宴說:“老爺,請你責罰我吧!”
“責罰你什麼?”
“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地看住出嫁房,才讓咱們顧府出現這種陰私事兒!如果我不離開這裡,一定不會讓她有可趁之機的!”
顧伯宴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溜了一圈後,又在顧夢兒的身上看了看,許久搖頭沉聲說道:“讓你守在門口,好讓夢兒順利出嫁嗎?”
宋雪惜一愣,連忙高喊冤枉:“老爺,你、你都說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沒聽懂?”
“你不必聽懂,我懂,我懂就好。”顧伯宴深深呼出一口氣,“咱們夫妻幾十年了,你心裡面想着什麼,難道我還會不知道嗎?我知道你也是爲了夢兒好,可是你確定要用菊兒的幸福來交換夢兒的幸福嗎?誰又能確定除了菊兒嫁過去會幸福別的人嫁過去也會幸福?”
宋雪惜怔住了,呆呆地望着顧伯宴。一旁的顧夢兒見自己的孃親受委屈,有些不樂意了:“爹!你爲什麼要這樣說孃親?娘到底哪裡不好了?難道就是因爲娘老了,不及某些夫人年輕貌美,你就要嫌棄孃親嗎?爲什麼你不想想孃親爲了咱們顧府出了多少力,爲爹爹做了多少事呢!哼,什麼交換幸福,別人的幸福,我纔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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