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遠的人一落到客廳,原本想向復先質問的話語立刻被滿屋子裡飄着的食物香味吸引而暫時拋到腦後,吸吸鼻子,路遙遠口水氾濫的往餐廳走去。
“回來了?”坐在擺滿食物的長形餐桌前的男人,正優雅的拿着酒杯搖晃着,金色的眼睛在看到路遙遠時閃過絲絲笑意,使得男人原本就很俊美的臉看起來更加魅惑人心。
“恩。”路遙遠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注意力顯然沒有被眼前這個全身散發着荷爾蒙的男人吸引。對現在的他來說,食物的美味大過男人的外貌,而且,男人的臉天天都能見到,先滿足完嘴巴再去滿足眼睛,不過分吧?
“吃飯吧。”男人的眼裡帶着寵溺,聲音低沉柔和,動人心絃。可惜,與男人相處了不下萬年的路遙遠在面對食物和男人時,早已對男人的聲音免疫,當然,路遙遠自己是這麼認爲的。但是,他偶爾,還是有男人被誘惑的時候,而一般被誘惑之後,路遙遠總是會懊惱萬分。
在男人說話的時候,路遙遠早就把書包放一邊,一屁股坐在男人的身邊,不顧形象的一手叉子一手筷子往嘴裡塞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爲路遙遠是餓了很久難民,事實上,路遙遠只是習慣了在剛看到他喜愛的食物時,狼吞虎嚥以滿足口欲罷了。
“有必要每次都吃那麼急麼?”看了無數次,仍不理解爲何路遙遠明明是個準聖,不需要吃東西也能活,但是對人類食物還是有着十分高漲的熱情,有時還要這樣狼吞虎嚥的男人拿過一旁早已備好的橙汁遞給路遙遠,順帶摸摸路遙遠剪成短髮的腦袋。唔,還是那麼好摸,男人在心裡滿意的嘀咕。
路遙遠暫時放下手中的筷子和叉子,拿過男人遞來的橙汁,喝了一大口後,這才發出滿足的嘆息。
“哎,你不明白口裡塞滿自己喜愛的食物那種感覺,那就是幸福啊~”
“難道平時和我在一起,你覺得不幸福嗎?”男人眼裡閃過一道凌厲的光,可惜正在自我滿足路遙遠完全沒有發現。
“不是這麼說的,你怎麼隨便曲解我的意思!要和你在一起不開心的話,那我早就走人了,哪還至於現在,完全被管死了。”不過,和復先在一起後,的確是之前從未過有過的開心,現在,他覺得很好。
話到最後兩句,路遙遠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就好似說給自己聽的一樣。但是男人還是聽得很清楚,以至於微微變了臉色。只是在看到路遙遠說完話後帶着點不甘心,但隨即又好像想到什麼開心得像只貓一樣眯起的眼後,男人的臉色緩和了。
男人側頭靠近路遙遠,在路遙遠仍微眯着眼睛的嘴角舔了一口,然後在路遙遠的突然放大的瞳孔中,帶着笑意說了一句。
“被我管,不好嗎?”
低沉的聲線,在話尾略略提高,帶着一種令路遙遠無法抗拒的蠱惑。如男人預料的,路遙遠愕然的表情只維持了一秒,下一秒,那種令男人滿意的顏色爬滿了路遙遠的整個臉部,連脖子,乃至被頭髮遮住了一半的耳朵,都變成了極度媚惑的粉色。
“什麼啊!!”在看到男人臉上的“奸笑”後,路遙遠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一把推開男人靠得太近的俊臉,大聲嚷嚷着藉此來掩飾內心的困窘。之後路遙遠更是故意不再看向男人,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只是無論路遙遠再怎麼努力忽略,男人露骨的,看着他的視線,總讓路遙遠的臉部不由自主發熱,再發熱。
熱度,再也無法降下來了……
好不容易吃完飯,路遙遠轉移陣地到客廳,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吃着飯後甜點,芒果刨冰。而那個惡劣的男人,自然跟着路遙遠轉移陣地,繼續他從以前就一直保持到現在的,黑幫老大身後的小弟角色。當然,這個小弟比起真正的小弟,還是有非常大的不同,在這裡就不說哪裡不同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學校怎麼樣?”面對沉默是金,埋頭苦吃的路遙遠,男人先開口說話了。畢竟路遙遠的骨子裡還是很倔的,有些時候,那傢伙可能會鑽很久的牛角尖,什麼都鑽不出來還不肯離開。
“唔,還好,剛開始以爲沒什麼有趣的,不過經過這個上午,我發現也許那個學校有不少有趣的東西,嘿嘿~也許我可以去當個偵探~”說到最後路遙遠不由奸笑幾聲,顯然是想到了那個叫羅莉的女生。
“想知道他們的過去未來不是很簡單麼,做什麼偵探。”男人對於路遙遠這個好奇寶寶的愛好不是很支持,因爲路遙遠每次想做偵探時,就是路遙遠對男人以外的人產生了興趣,雖然知道路遙遠對其他人是絕對不會產生情侶之類的感覺,可是路遙遠原本只有他一人的心思被他人吸引了,這讓男人心裡覺得很不爽。
“我警告你!不許你插手我的事,不許你調查他們的過去未來!每次都先知道結尾,這很無趣啊!你不能再剝奪我所剩不多的愛好了!”男人的話讓路遙遠像一隻炸了毛的貓跳了起來,路遙遠很鄭重其事的警告起男人。就怕男人再像以前一樣,把那些他有興趣或在他身邊晃悠的人從出生到什麼時候死亡全都算得一清二楚,然後讓威爾在他面前說出那些人的人生經歷,讓他的偵探之心一次次枯萎,覺得準聖真的沒什麼好玩的。
男人對於路遙遠“嚴肅”的表情採取完全無視的態度,甚至變本加厲的,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般重複路遙遠的話。“爲數不多的愛好?”
沒等路遙遠回答,男人繼續說下去:“吃東西,收集東西,看別人八卦,上網,玩遊戲,畫漫畫,還有別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說這叫爲數不多的愛好?”
隨着男人口中一個又一個的“愛好”,路遙遠昂頭挺胸的姿勢越來越萎縮,最後變成可憐兮兮的抱着一盆刨冰蜷縮着身體,老實被男人數落的姿勢。
“還好啦~”在男人說完話後,路遙遠小聲嘟喃着,不敢對那個正溫和微笑着的男人有任何反抗。
接着,像是豁出去一樣,路遙遠在做了一段時間的心理鼓勵後,勇敢的把吃了一半的刨冰放到茶几上,然後撲到男人的身上討好的叫着。
“復先復先復先~~”
“恩。”無論多少次都這樣,只要有求於人就撲過來撒嬌的傢伙。男人滿是笑意的在心裡想着,表面上仍不動聲色的享受路遙遠的投懷送抱。
“你以後就不要再去算那些人的過去未來嘛,好不好~好不好~就讓我玩吧~讓我玩吧~我會乖乖的,你想讓我怎麼補償你都行的!以後就讓我玩嘛!讓我玩啦~~~~”路遙遠抱着男人的脖子使勁的蹭着男人的臉,希望男人能答應他這個小小的要求。
連美人計都用上了啊,這傢伙。不過,那個怎麼補償都行的條件還可以考慮。男人在心裡暗暗計算着二者的利益得失,最後決定,答應路遙遠的請求。
“好,那麼,你想補償我的條件,等我以後想好了,再告訴你。記住,你可不能耍賴啊,不然……”話尾的未出口的聲音被路遙遠貼上來的嘴脣堵住。男人有些愕然的看着路遙遠帶着慌張和羞澀的黑色眼睛。和路遙遠成爲伴侶後,路遙遠可是很少有主動吻他的時候,那些路遙遠主動獻吻的次數,用他原型上的一支龍爪就數得完,不怪乎男人會驚訝。
答應這一個小事情,能讓路遙遠主動獻吻,嗯,十分划得來。
男人的嘴角在路遙遠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揚起,隨即伸出舌頭在路遙遠緊閉的嘴巴上舔了一口,不意外的看到路遙遠迅速後退的腦袋和臉上懊惱的神情,男人的心情在那瞬間變得極好。
而路遙遠則十分鬱悶的用手擦着嘴脣,在心裡怪自己不爭氣,爲什麼會因爲復先那種奸計得逞侃侃而談的神情,而一時腦熱覺得十分好看親上去呢?
瞄到復先愉悅的表情,路遙遠想起復先之前做過的動作,不由呆了一下,手指上傳來的熱度,是剛剛復先用舌頭舔過的……
“復先。”鬼使神差的,路遙遠再次抱住復先,像是被蠱惑般,喃喃低語。“喜歡,很喜歡……”
男人的身體先是一僵,隨後立即放軟,一隻手緊緊抱住路遙遠,另一隻手則緩緩撫摸着路遙遠的腦袋,同樣放低了聲音。
“我知道,我也一樣,一樣的……”
室內情人的低喃漸漸消失,只遺留一室靜謐,以及沙發上,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其中一個已經閉上眼睛,似乎很滿足的枕着身下的人沉睡,而另一個人,則溫柔的撫摸着沉睡之人的頭髮,一下又一下,金色眼睛裡,溢滿的,只有某種被稱爲愛的東西。
唔,你們問威爾到哪去了?咳咳,身爲僕人,明白事理的威爾怎麼可能在主人們的二人時間裡出現呢?此時的威爾,正在另一個地方,抱着嬌小的女孩一臉愛意的訴說着離別之情,如果忽略那個女孩子臉上的不耐煩的話,的確是另一對讓人稱羨的愛侶啊……
羅莉,現就讀於第四中學高二F班,文科班。年幼時父母雙亡,由外公帶着長大,最親近的人是外公,可是外公在羅莉初中時去世了,之後羅莉寄住在姨媽家裡,過得並不好,因爲姨媽一家看中的是她父母和外公留給她的遺產。而羅莉本身,則有一個秘密,自從外公去世後,羅莉發現自己開始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會開始有不好的事發生。以至於姨媽一家對於羅莉又怕又怨,在羅莉高中時就讓羅莉一個人搬回外公死後的無人居住的空屋子住。
而羅莉本人,在經過這些人間冷暖後,對於人類,越來越失望,她的興趣愛好,開始往靈異方面發展,也因此使得自己在別人眼中更加怪異。原本在高中,她是有想過在陌生的環境裡也許可以交到朋友的,只是後來自己的特殊體質,導致了再次沒有人願意接近的現象。對於別人或厭或怕的表情眼神,羅莉只是覺得黯然而已,因爲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同類。就在羅莉打算從今以後一個人也沒問題時,那個叫路遙遠的男生出現了。那人口裡說着“我和你是一樣的……”的話,讓羅莉心裡又怕又喜,怕的是哪個男生看起來不是那麼好相處的樣子,喜的是如果那人說的是真的,那麼她就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結果,在那個男生說完話後,羅莉忐忑不安的等了幾天,發現那個男生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就在羅莉覺得自己是被人耍了而黯然時,那個人又出現了,帶着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向她問好。
“羅莉,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