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總是這樣奇妙,有人在爲不能恢復記憶苦惱,有人卻在爲不能失去記憶苦惱。
天將破曉,東方既白。
六月末的遼闊大地,夏日的豔陽即將展露它的崢嶸,可是黎明時分空曠的田野上還是有些微寒。
一百多名身穿黑色迷彩戰作戰服的守望者軍團戰士,正圍坐在火堆旁享用着單兵口糧。
熱乎乎的紅燒肉、香噴噴的魚香肉絲……
各種口味的單兵口糧,讓來自這片遼闊大地的各民族戰士,都能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
一年多以來的反擊戰,大秦取得了舉世矚目的輝煌戰果。1
層出不窮的四次覺醒者的帶領下,大秦守望者軍團開路,守護者軍團築基,戰無不勝的毀滅者軍團更是大殺四方。
在完全不顧忌生態環境的情況下,團結一心的大秦軍部,終於將所有幸存的人類基地,連成了一片。
甚至在主要的農作物產區,東北、華北、華南、江南等地,奪回了大片、大片的耕作用地。
人口數量的急劇銳減,導致糧食需求的大幅降低,有限的耕地已經足以滿足國內物質消耗。
此時的大秦和災變之前,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人類的活動空間更少了,旅遊度假更是奢望,基本生活物資還不算太富足。1
不過用國泰民安來衡量大秦,卻也一點也不爲過。
守護者、守望者、毀滅者,三大軍團組建了牢不可破的鋼鐵防線,爲老百姓的生活保駕護航。1
這裡的人們吃得飽、穿得暖、幸福、感恩,與遙遠的大洋彼岸混亂、血腥的南荒大陸,形成了兩極分化一般的鮮明對比。
可是這一切都是有人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三大軍團的戰士常年征戰在無人的荒野區。
能夠吃上熱乎乎的單兵口糧,就已經是極大的滿足了。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更多人負重前行。
在南荒大陸,三次覺醒者已經勉強可以自保,想要生活無憂問題不大。
遼闊的曠野上,三次覺醒者的排長、連長,跟戰士們一起吃着單兵口糧,嘻嘻哈哈的開着玩笑,互相鼓勵着。
南荒大陸,甚至世界上更多地方,四次覺醒者已經是黃金級大佬。
高官厚祿、坐享其成,甚至錦衣玉食,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在這一百多名戰士中間,有幾名毀滅者軍團的四次覺醒者,同樣圍坐在火堆前,吃着同樣的單兵口糧,跟身邊的戰士聊的熱火朝天。
同樣是一身黑色迷彩作戰服的東方白,披肩的秀髮早已換成了圓寸髮型,作戰帽斜斜的掛在一旁的揹包旁。
隨意吃了幾口,東方白就將剩餘的食物分給了其他戰士,行軍作戰中,浪費糧食等同於犯罪。
絕美的臉上沾染了些許塵土和血跡,那是昨夜獵殺那羣白銀級蒼狼的血跡。
她幽幽的發出一聲輕嘆,仰望泛白的天空中,寥寥無幾的星光。
一年多以來,她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華北大地。
數次路過帝都,卻都過門不入。
戰鬥,不停的戰鬥!
廝殺,不停的廝殺!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她內心那撕裂般的劇痛。
許悠然的一舉一動,卻又時時刻刻浮現在她的腦海。
那個好似隱形人一樣,活在一羣正常人中間的可憐人。
那個貪生、怕死、善於逃跑的小病包。
那個逐漸開始走向陽光,面帶微笑的帥氣青年。
那個陪伴她穿過茫茫獸海的覺醒者。
那個怕死,卻又悍不畏死的強大戰士。
她多想有一種覺醒技,能讓她失去關於許悠然的記憶,這樣是不是會快樂一點?
甚至失去所有記憶也不可惜,那樣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
東方白自從失去了許悠然,只哭過兩次。
一次是在他的葬禮上,一次是週年祭奠時。
可是在她一年多的戰鬥生涯裡,停止戰鬥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他。
想到許悠然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哭。
人生總是這樣,在一起的時候以爲還有很多時間,有些話、有些事,總有一天可以說、可以做。
分開的時候,又認爲還有很多機會,不如下次見面再說。
許悠然、東方白,都沒有想到,那晚一別,竟是永訣。
自此天人永隔,遙遙無期。
如果再給許悠然一次選擇,他可能還是會毅然決然的說出那句話:向我開炮!
如果再給東方白一次選擇,她肯定會堅定的留在許悠然的身邊,哪怕陪他一起赴死!
有些人註定沒有選擇,有些人卻選擇了讓自己抱憾終生的選擇。
命運沒有如果,東方白想說的話,再也無人傾訴。
夜夜孤燈,輾轉難眠,無處話淒涼。
葉長空坐在火堆的側面,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在篝火的映照下,留下長長的倒影。
呆呆的看着東方白絕美的側臉,一年多以來,她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可是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那種從容、自信,卻讓她更加的迷人。
那圓寸髮型是爲了紀念他嗎?
葉長空和東方白並肩作戰的一年多以來,每一分每一秒的關注點都在她身上。
所以他知道她的痛,所以他理解她的痛,所以他愛惜她的痛。
雖然他從來什麼都不說,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對東方白那份真摯的感情和大海一樣的包容。
他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旁,在她分心思念許悠然時,爲她擋住變異獸的攻擊。
他總是低調的潛伏在她身旁,在她爲了許悠然的遺願,而大殺四方的時候,悄悄助攻。
他不知道東方白多久纔會從失去許悠然的痛苦中解脫出來,他也不在乎多久,好像能守護在她的身邊,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這樣一個用情至深的女子,值得任何人心疼,值得任何人愛慕。
他是她的守護者,也是她的守望者,更願做她的毀滅者。
情深一往,不知所終。
情之所向,不知所以。
吃飽喝足的東方戰,謝謝靠在一旁的揹包上,有些玩味的看着火堆旁的這一對男女。
男的高大、英挺、帥氣,出身高貴、實力強大、作戰勇猛、用情至深。
那個女子,卻只是呆呆的望着星空,眼中似乎再無他人。
微微泛紅的眼圈,讓東方戰知道,她又想起了他。
問世間情爲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東方白的性格,他很瞭解。
葉長空的性格,他也很瞭解。
如果沒有驚天鉅變,也許他們之間會永遠隔着一個許悠然,那是一個永遠的死結。
東方戰出身古武世家,東方家每一代都會有人從軍,可以說是行伍世家。
尤其是上一代,曾經出現東方勝天那種絕世天才,單人雙掌打得整個燕趙大地天翻地覆。
雖然只是曇花一現,可耀眼的功績,足以讓他的名字永遠留在軍部的功勞簿上。
所以東方戰喜歡他的軍旅生涯,熱愛他的軍旅生涯。
在他心裡,那種勇往直前的猛士,才配走進他們東方家的大門。
從有些敵視許悠然,到認可許悠然,最後和許悠然成爲了朋友。
他也曾期待過,有一天能將東方白的手,交給許悠然。
可是命運跟所有人開了一個大玩笑,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卻成就了一段愛情悲劇。
而這段愛情悲劇,現在還在上演它的續集,這次是另外一個絕世風華的奇男子。
一個是他的家人,一個是他的戰友兼好友,有些粗線條的他,只能選擇繼續戰鬥。
瘋狂的戰鬥,悍不畏死的戰鬥,迴避這一幕的無奈,發泄對命運的怒火。
這個營只有一支毀滅者小隊,因爲這支毀滅者小隊太強了。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三名四次覺醒者組成的戰隊,都很不合理。
可是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這三名四次覺醒者,看起來都那麼合理。
在軍部的默許下,沒有人提出拆散這個小隊。
這是全國唯一一支,三名四次覺醒者組成的毀滅者小隊。
或者很多人都看得出來,這樣高強度的戰鬥,如果沒有葉長空,東方白也許活不久了。
如果沒有東方戰,另外兩個可能都活不久了。
一個比一個拼命,一個比一個玩命的在戰鬥。
當一名四次覺醒者奮不顧身的戰鬥時,那種恐怖的殺傷力是難以想象的。
在無數次殘酷的戰鬥中,這三個年輕人也在飛速提升着實力。
如果要軍部從全軍戰士中,選出最有可能晉級五次覺醒者的人。
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在這三個人中間。
面對強勢崛起的大秦,威壓整個世界的雄獅。
去除教團這個不明目的的組織以外,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都默契的暗中聯合起來。
抵制大秦、孤立大秦、排擠大秦,雖然他們依然在使用大秦幣,雖然他們依然要依靠大秦作爲主力抗擊變異獸。
可是對大秦的恐懼,讓他們在暗中不斷的在尋找機會,削弱大秦。
近在咫尺的南白國、山丘國,成了他們的排頭兵和炮灰。
打着協助兩國抗擊變異獸,分擔大秦壓力的幌子。
無視可能會延續無數年的輻射災害,在大秦多次勸阻之後,依然還是在山丘國的配合下扔下三代超級炸彈。
強烈的輻射和爆炸威力,讓無數變異獸進化的更加強大,並且瘋狂的向大秦境內逃竄。
這支一百多人的守望者軍團部隊,在全國最強毀滅者小隊的帶領下,將要迎擊來自山丘國的無數變異獸。
他們的身後是大批枕戈待旦的鋼鐵洪流,憤怒的大秦終於向這個世界露出了它的獠牙。
這次大秦軍部的目標不只是這羣變異獸,還有那兩個一直在大秦的羽翼下苟活,卻又時時刻刻在暗算大秦的彈丸小國。
聶狂瀾元帥親自下達備戰軍令,“如此忘恩負義之輩,沒有存在的必要。全軍將士,抹去他們的存在!”1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雖遠必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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