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碧蓮也認爲自己是贏定了,越發的加快了速度,想快些見到雲莘痛哭流涕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的樣子。
可是身下的馬兒卻是不買賬了,無論伊碧池怎麼抽打,它還是跑的沒有原先的快,緊跟其後的雲莘察覺到了這一點,微微的笑着,猛地抽了馬兒的屁股一鞭子,馬兒便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速躥了出去,直接越過了伊碧蓮的馬,搶先一步停在了終點線。
雲莘勒緊了繮繩,馬蹄高高擡起,又放下,雲莘轉身笑道:“怎麼樣伊小姐,輸的可是心服口服?”
伊碧蓮緊接着趕到,氣到不行,“你分明就是作弊,你原先的速度沒有我的快,憑什麼最後的一刻能超越我,你就是故意的。”
雲莘輕笑,下了馬道:“我當然是故意的,這叫策略,難道伊小姐不懂麼?兩方交戰,策略爲主,兵力爲輔,你連這都不懂,還想着與我賽馬,真是太侮辱我了啊。”
伊碧蓮氣得臉色發白,卻是又說不出什麼能站得住腳的理由來,雲莘聳肩,走到墨司臨身邊站定,看着伊碧蓮道:“我會在京城小住幾日,這幾日希望能看到伊小姐送來的萬兩黃金,若是沒有那麼多,銀票也是可以的。”
伊碧蓮氣得不行,“賤人!”
雲莘輕笑,“伊小姐,我靜候佳音嘍,這兒這麼多人在場,你也沒那個臉反悔吧,再者說,太子殿下也在呢,太子殿下最是秉公職守,肯定不會看着你就這樣反悔的,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軒轅深微微皺眉,在此大庭廣衆之下,自己是萬萬不能包庇伊碧蓮一丁點的,若是就此惹惱了一衆百姓,給自己的口碑落下了口實,只怕會後患無窮。
軒轅深想通了之後,也不多說了,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伊碧蓮氣得不行,恨恨的跺了跺腳,這才上馬離開。
雲莘拍拍手,神色十分得意,墨司臨道:“倒是輕狂了一點。”
雲莘撇嘴,“何爲輕狂?我這叫以牙還牙,這萬兩黃金一到手,我可就成富人一行列的了,還怕誰?”
墨司臨輕笑,沒有再說話,冷瑤在一旁叫好,“小姐,你這一招真是給力,氣得那賤女人說不出話來,還得乖乖把銀子送上,太解恨了。”
雲莘嘿嘿的笑了笑,雲萍走上前來道:“小妹,可不能有下次了,這次是幸運,可不能保的準次次都這樣,你可要小心點啊。”
雲莘笑笑,“知道了大姐,以後再不會了。”
幾人坐着馬車回了家,那對面酒樓上的軒轅拓卻是微微抿脣,笑道:“這樣一個女子,真的是農女麼?怪不得,墨司臨對她特別,原來竟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呢。”
一旁的清夜子急忙道:“殿下,要不要貧道……”
軒轅拓擺手,“我還沒有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你派人盯着墨司臨,他吃了我給的藥,應該會有反應纔對。”
清夜子摸摸鬍鬚,道:“若是沒有反應,只怕是他已經有所警惕。”
軒轅拓捏着酒杯微微的晃動了一下,仰起頭來一飲而盡,“都不是好對付的!”
墨司臨和雲莘回了家,安頓好其餘幾人去睡下,兩人也去打了水洗漱,天色已晚,雲莘躺在牀上,望着頭頂處的帳子,道:“公子,你說這萬兩黃金,伊碧蓮會乖乖送來嗎?”
墨司臨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你心裡知道,幹嘛問我?”
雲莘調皮的笑笑,翻身看着墨司臨,道:“公子,誰讓他們都欺負你,我是故意的,伊碧蓮跟太子是一夥,看着太子倒黴,軒轅徹跟軒轅拓都該偷着樂,要是太子不倒黴,他們倆也會想方設法加把火的。”
墨司臨微微勾脣,“你想的這麼周到,還怕這萬兩黃金不到手嗎?”
雲莘笑笑,靠在墨司臨的懷裡,道:“公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宮?我想去找七竅玲瓏玉。”
墨司臨輕笑,伸手摸着她的頭髮,“急不得,皇宮不是那麼好玩的地方,那裡面就像是一個帶刺的牢籠,稍有不慎,便會被扎的頭破血流。”
雲莘抿脣,眨眨眼睛,道:“公子,我們要在三皇子登基之前找到七竅玲瓏玉,我總有種預感,三皇子不是咱們的盟友。”
墨司臨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下卻微微的沉了沉。
他早已知道軒轅拓不是盟友,可是軒轅拓手裡有解藥,哪怕這解藥是子虛烏有的,卻也是這世上他能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翌日一早醒來,雲莘穿戴整齊去吃飯,這邊至軒便進了來,道:“少爺,宮裡頭來人了。”
墨司臨神色一怔,放下筷子道:“請進來。”
幾人去了外間,便見一宮女模樣的女子正站在外頭,見了墨司臨,那宮女急忙行禮,“奴婢見過太傅大人。”
墨司臨點點頭,那宮女起身笑道:“大人,長公主請您前去宮中一敘。”
墨司臨點點頭,那宮女又道:“還有云姑娘。”
雲莘急忙點頭,墨司臨道:“你回去吧,覆命就說我們很快就到。”
宮女點點頭,墨司臨又道:“公主有沒有什麼別的吩咐?”
那宮女笑道:“公主在御花園中設宴,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在,皇上在上朝,不知何時去。”
墨司臨心下了然,道:“好,我知道了。”
見那宮女離開,雲莘才道:“公子,這是唱的哪一齣?”
墨司臨輕笑,“哪一齣都不怕,皇上不糊塗,難道會任由她們胡來不成,也罷,既然來了,我們就不必遮遮掩掩。”
雲莘點點頭。
跟顧南之和雲萍說了要出門,讓他們倆在家裡別隨便走動,雲莘這纔跟墨司臨坐上了馬車,前往皇宮。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了下來,門口的侍衛上前例行檢查,至軒將牌子遞給侍衛看,道:“裡頭是太傅大人,以及長公主宴請的客人。”
侍衛見了金牌,急忙放行,馬車緩緩的駛入了宮中,在角門處停了下來。
雲莘和墨司臨下了馬車,雲莘纔看到自己正身處一富麗堂皇的地方,周圍紅牆綠樹,腳下是規整的漢白玉地面,無一不顯示着奢華。
有兩個宮女已經候在那裡,見了兩人,宮女上前行禮道:“奴婢給太傅大人請安。”
墨司臨點點頭,並未作聲,當先一宮女道:“公主殿下已在御花園中等候多時,請大人隨奴婢前來。”
墨司臨拉着雲莘的手,跟着兩人往前走,雲莘亦步亦趨,一點也不敢隨便到處看,走了沒多遠,一拐彎,便到了一花園中,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氣傳來,雲莘拿着眼角的餘光看去,就看見一片花的海洋。
果然是皇家的大手筆,種個花都要一片一片的種。
雲莘暗暗腹誹,卻是沒有多做停頓,隨着墨司臨的腳步往前走去。
幾人沿着石子路走向前,便聽得一陣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饒過幾叢開的正好的牡丹花,便到了涼亭中停下。
引路的宮女上前道:“公主,太傅大人和雲姑娘到了。”
靈離看了看,笑道:“快些上來坐,剛纔還在這兒跟太后娘娘唸叨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墨司臨行了禮,又給太后和皇后行了禮,這才帶着雲莘上了去。
太后抿着脣,一副威嚴十足的樣子,道:“司臨,你許久不進宮,怎的昨兒個來了不進宮來住,是不是嫌棄哀家這個老太婆了?”
墨司臨輕笑,“不敢,只是昨天下午剛到,舟車勞頓,太后娘娘知道的,司臨身體弱,所以休息了一下午。”
太后沒有作聲,卻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幾聲。
一旁的皇后看了看墨司臨,道:“這麼多年沒見,司臨這孩子是長得越發的好看了呢,這一出去,不知道會吸引多少女子的芳心。”
墨司臨適時的謙虛幾句。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一臉憤憤的伊碧蓮在前,身後還跟着伊碧池和芳菲郡主。
伊碧池上前,“太后娘娘,就是這個賤人,她昨天欺負了蓮兒,您可要爲蓮兒報仇啊。”
伊碧池說完,便伸手指着雲莘,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
雲莘輕笑,也不做聲,這邊太后纔將眼神放在了雲莘的身上,道:“你是哪家的女兒?”
雲莘起身,行禮道:“回太后娘娘的話,草民雲莘。”
聽她自稱是草民,太后也明白了過來,微微有些怒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伊碧蓮委屈道:“昨兒個太子哥哥也在,這女人不僅欺負蓮兒,還威脅太子哥哥,還讓蓮兒給她萬兩黃金呢。”
皇后輕笑,眼神卻十分危險,“雲姑娘,敲詐,可是要被定罪的。”
雲莘輕笑,“回皇后娘娘的話,草民省的,只是您爲何不問問伊小姐,草民爲何要跟她要萬兩黃金,昨兒的事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皇后臉色一滯,本以爲這雲莘是個沒有見識的,沒成想這一見,竟然是口齒伶俐的很。
雲莘起身道:“昨兒伊小姐當街縱馬傷人,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且伊小姐還口氣狂妄,揚言芳菲郡主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紅人,說要處置了草民,草民不知,原來這皇上竟是賜予了芳菲郡主如此殊榮,可以隨意處置平民百姓。”
一番話,說的身後的伊芳菲臉上都白了起來,她深知自己這個女兒的脾氣,這話絕對是能說得出口的。
雲莘又道:“最後,伊小姐說,太后娘娘的權利大的過皇上,要處置誰都是輕而易舉的,幸得太子殿下深明大義,呵斥了伊小姐,卻不料伊小姐不肯道歉,還要與草民賽馬,這萬兩黃金,正是伊小姐輸給草民的,當時太子殿下也在場,不少老百姓都在場。”
太后的臉色一下子白了,雲莘說這話的意思,是伊碧蓮說的那些話,被那麼多人聽了去。
太后盛怒,轉身看着伊碧蓮,“跪下!”
伊碧蓮委屈的很,卻又是不敢不從,只得跪下了身子,“太后娘娘,蓮兒說的不對嗎,明明您就是這大夏國最大最厲害的,皇上都得聽您的話,您處置一個人又怎麼了,而且,我娘不就是您最疼的人嗎,您還說把我娘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呢……”
“放肆!”
身後傳來一陣威嚴的怒聲,幾人轉身,便見身着明黃色龍袍的皇上走了來,幾人都是急忙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臉怒意的軒轅絕走上前,道:“伊碧蓮,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一五一十的說給朕聽。”
伊碧蓮身子一哆嗦,“皇上……是……是……”
她哆嗦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軒轅絕輕笑,“原來朕在你們心中竟是這樣懦弱的存在!”
說着,看了一眼太后,道:“母親,您心中也是這樣認爲嗎?”
太后雖然裝作平靜,可手指卻緊緊的握住了手上的佛珠,道:“皇上,你可不能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哀家從未乾政,何來的取代一說?”
軒轅絕微微的笑着,“母親,孩兒也是這麼覺得,你一直是一位偉大的母親,這種小人之言,是萬萬聽不得的。”
太后背後一陣冷汗,面上卻欣慰無比的點了點頭。
軒轅絕走上前,立刻有太監爲其搬上了椅子,軒轅絕道:“昨天的事情朕略有耳聞,芳菲,你回去之後立刻備上一萬兩黃金,給雲姑娘送去,不可食言,知道了嗎?”
伊芳菲一愣,急忙道:“皇上,臣妾的家當,可是沒有那麼多啊……”
軒轅絕皺眉,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道:“沒那麼多?沒那麼多就好生看管好女兒,實在管不好,就拿鐵鏈栓了不用出門,免得爲你破財。”
伊芳菲大驚,急忙跪在地上求饒,“皇上,臣妾知道了,臣妾不日便會將黃金送去,皇上息怒。”
伊碧蓮不服氣,還想說幾句,伊芳菲簡直要被這個女兒氣死,轉身狠狠的瞪着她,伸手猛地掐了一把她的手背。
伊碧蓮疼得直抽抽,卻在看見自己親孃那恐怖的眼神之時,不敢再說一句話。
軒轅絕喝了一口茶,道:“司臨,這幾年過得可還好?”
墨司臨點點頭,“一切都好,多謝皇上記掛。”
軒轅絕笑笑,“你不在朕身邊,倒是少了不少樂趣,猶記當年你會抄書,其中許多不懂得地方,朕都還會請教你,當時十幾個年約三四十的師傅,也比不上你一個。”
墨司臨急忙行禮,“皇上謬讚,是臣的職責所在。”
皇后瞧着,拿着帕子掩着嘴道:“想當年司臨還那麼小呢,跟碧池還有婚約呢,現在也長大了,也該是成婚的時候了吧。”
伊碧池神色興奮,適時的羞紅了臉,墨司臨輕笑,起身拱手道:“皇后娘娘記性不好了,這樁荒唐的婚事早已被退,且婚約也是不存在的。”
皇后臉色一滯,身後的伊碧池也是瞬間被澆滅了希望。
軒轅絕道:“司臨,你今年也是十七了,可有何心儀的女子啊?”
墨司臨點頭,“實不相瞞,正是臣身邊的這位雲姑娘,我們已經定下婚約,擇日挑選良辰吉日,便會成婚。”
一言既出,驚動了一羣人,知道的,訝異墨司臨竟然這麼坦然的就承認了,不知道的,也是拿複雜的眼光看看墨司臨,又看看雲莘,暗自的揣摩這個雲莘到底是何方神聖。
軒轅絕笑着,“雲姑娘?不錯,既是你喜歡的,朕便不會阻攔,你這次既已回來,便在京城完婚再走吧,朕也有許多話想跟你說說。”
墨司臨點點頭。
軒轅深坐在一旁,道:“司臨,這個雲姑娘是一介布衣,你是一品太傅,身份是不是相差的太懸殊,做個妾室倒還可以,做正妻,還是需要多多考慮纔是。”
墨司臨輕笑,滿不在乎道:“臣並沒有太子的心思,覺得生活還是簡單的好,太多的女人在身邊,會很煩,不如擇一心儀之人,長相廝守,也簡單,也幸福。”
軒轅深神色微微凝滯,這話說的,是在諷刺他自己不簡單嗎?
靈離笑道:“這雲姑娘是司臨的得力助手,且爲人聰慧,今年的御供新茶,便是雲姑娘當選,既然司臨都喜歡了,我們便不要再多置微詞了。”
軒轅絕點點頭,“不錯,今年科考試題,有一份文章寫得頗爲精妙,朕已令其來參選殿試,沒料到果真是博學多才,殿試十分精彩,此人文采斐然,將來定是不可多得的棟樑。”
太后適時道:“皇上,這人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軒轅絕搖頭,道:“是個第一次科考的學生,但是這種文采,絕對可以拿第一,做狀元,所以,朕決定讓其入仕,爲我大夏國做出貢獻。”
皇后笑着道:“恭喜皇上又得棟樑之才,只是臣妾好奇,這麼有文采的人究竟是誰?竟是令皇上都誇口稱讚了。”
軒轅絕哈哈大笑,“雲愛卿,上前來讓大家認識認識你吧。”
說着,身後的雲森便上前,給幾人行了禮,靈離道:“你也姓雲,雲姑娘也姓雲,這倒是緣分啊。”
雲森恭敬道:“回公主的話,雲莘乃是臣的小妹。”
場上譁然,軒轅絕道:“哦?原來雲姑娘竟是你的小妹?”
雲森點點頭,“幼時家貧,不曾讀書,日日進山狩獵爲生,小妹思慮周全,自己扮作男子,拋頭露面賺錢供臣唸書,纔有得今日成就。”
軒轅絕讚賞的點點頭,“好,這種女子,是該敬佩纔是。”
雲莘坐在一旁,微微笑了笑,大哥能有此成就,她也是欣慰了。
軒轅絕道:“雲愛卿,今日朕便命你爲三品提刑司,從大理寺門下,你要盡公職守,好生表現。”
雲森點頭,“臣謝皇上隆恩。”
軒轅絕笑笑,道:“好了,今兒個也累了,朕先走,你們隨意便是。”
幾人急忙起身,“恭送皇上。”
軒轅絕走了,太后和皇后也隨之離開,伊碧蓮看着雲莘,又看看雲森,終歸是不敢上前造次。
若說以前她還敢上前去說幾句,可現在卻是完全不敢了,雲森剛剛得了皇上的喜歡,他又是雲莘的大哥,自己若是再去,只怕會惹得皇上不高興的。
伊碧蓮跺跺腳,瞪了雲莘一眼,才轉身離開。
軒轅深道:“司臨,這兒裡沒什麼好看的,不如去我的宮殿,我也跟你賽賽射箭。”
墨司臨點點頭,轉身看了雲莘一眼,靈離笑道:“放心的去吧,本宮會爲你照顧好你媳婦的。”
墨司臨點頭,“多謝公主。”
雲莘對着墨司臨點點頭,“去吧。”
待幾人都走了,靈離這纔看着雲莘道:“你這丫頭,剛纔膽子倒是挺大的,跟皇后嗆聲。”
雲莘笑笑,“那也不是瞧着公主您在這裡呢麼,想來您會護着我的。”
靈離笑笑,道:“走吧,去本宮的寢殿裡坐坐。”
雲莘點頭。
幾人去了靈離的寢殿,靈離讓宮女上了香茶和點心,笑着道:“雲莘,你這次來京城,可有什麼想做的事情,若沒有,那便陪着本宮住幾天,也好解解本宮常日無人陪伴的鬱悶。”
雲莘巴不得能住在宮裡,這樣簡直是最好不過了,能在宮裡,便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能多些機會找找七竅玲瓏玉了。
雲莘雖是這樣想,卻沒敢說出來,只是道:“公主,住在宮裡,只怕不妥。”
靈離笑笑,“本宮知道你的顧慮,放心吧,出了什麼問題,本宮給你擋着便是。”
雲莘只得點點頭,“多謝公主。”
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靈離便讓人去告訴墨司臨,自己將雲莘留下小住幾天的事情。
吩咐完,前面便來了人,叫靈離去一趟皇后的寢殿,靈離微微皺眉,轉身道:“雲莘,你先在這裡等等,我一會兒回來再跟你說話。”
雲莘點點頭,看着靈離出了去。
殿中站着四個宮女,都是一副恭順的樣子站在那裡,雲莘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又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大約半壺茶,這才站起身子,左顧右盼。
前面的一宮女急忙道:“雲姑娘,您要去哪裡?”
雲莘笑着,道:“我想去如廁。”
那宮女點點頭,“請隨奴婢前來。”
雲莘跟在宮女的身後,走進了內室的一個房間內,宮女道:“這裡就是了。”
雲莘點點頭,“你出去吧。”
宮女點頭,走了出去,雲莘去了簾子之後,左右打量,如果她沒猜錯,這裡應該是內室,既然是內室,應該靠着靈離的臥室不遠纔對。
雲莘拉開簾子,看着站在外頭柱子後面的宮女,悄悄的走了出去,折身去了另一間房。
這裡看起來像是茶水間,壁櫥上擺着各種茶具,雲莘計上心頭,想起南芷給了自己的東西,用指甲蓋扣了一點,看了看,便找了一擺在最上面的茶杯,抹在了杯口。
昨晚這些,雲莘纔出門,正要再去靈離的臥室看看有沒有線索,這邊小宮女就輕聲道:“雲姑娘,您好了嗎?需不需要幫忙啊?”
雲莘一急,只得輕聲的關上門,閃身回了那間屋子,剛一進去,小宮女就推門進來,見了雲莘站在簾子後,小宮女道:“雲姑娘,您需要幫忙嗎?”
雲莘笑笑,“不用不用……”
說着,神色泰然的走了出來,去洗了手,便跟着小宮女出了去。
出了門,雲莘道:“我想四處去看看,就在外頭的園子裡,你們陪我去吧。”
小宮女點點頭,兩個人跟在雲莘身後,走了出寢殿。
靈離的寢殿之前便是御花園的一角,雲莘坐在亭中,看着這滿目的花兒有些微微刺眼,靈離的寢殿不似一般人的格局,臥室在最裡面,且十分隱蔽,難不成靈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雲莘正想着,就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擡頭見了來人,雲莘不由得微微的笑了。
她就知道,她會來的。
小宮女見了來人,急忙行禮道:“奴婢參見冷貴妃。”
冷顏眯着眼睛上前,雲莘起身,笑道:“給冷貴妃請安。”
冷顏道:“你們都退下。”
幾個宮女都是退到了幾步之外,雲莘笑道:“我知道你會來的。”
她進宮,弄出了這陣仗,就是想見冷顏一面,果不其然,冷顏便自己找來了。
冷顏坐下,道:“我沒想到你會進京。”
雲莘笑道:“冷顏,你在這宮中?可還好?”
冷顏輕笑,微微揚手,“好得很,錦衣玉食,僕人前後,什麼也不用做,不需要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
雲莘點點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生活的選擇,你選擇了這個,我就知道你不會後悔的。”
冷顏微微抿脣,道:“你今天見我,該不會是就想說這幾句話吧。”
雲莘揚眉,同樣笑着看着冷顏,“你若是不想見我,我縱使在皇宮裡殺了人你也不會來,那麼,你又是想做什麼?”
冷顏微笑,道:“雲莘,你大哥,還好嗎?聽說他破格得到了殿試的資格,還在御花園中被皇上大加稱讚,得了一三品官員。”
雲莘笑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也就知道我大哥是春風得意,平步青雲,自然過得很好了。”
冷顏微微的斂眸,繼而道:“好……那就好……”
雲莘看着冷顏,道:“冷顏,你後悔了嗎?”
冷顏微笑,“不後悔。”
雲莘不做聲,她知道冷顏還會說,果不其然,冷顏頓了頓,就道:“我身負血海深仇,如何能就此拋卻去愛一個人?旁人說我好好年紀卻甘心做老皇上的妃子,但是誰知道我是無可奈何?”
冷顏說到激動處,有些微微的傷心,繼而卻又恢復常態,道:“顧南之說顧爵在太子府中,那我便要找一個比太子更加厲害的人,我要找到顧爵,然後給我的爹孃報仇。”
雲莘道:“你爲何那麼肯定,是顧爵殺了你爹孃?當年去絞殺垮穆族的,是朝廷!你嫁給了皇上,皇上就是當年下令絞殺你全家的人。”
冷顏冷笑一聲,“這只是顧爵一手策劃的罷了,當年皇上想要垮穆族的秘術,用來封印玉璽和兵符,以保兵符和玉璽永遠不會落入其他人手中,所以才微服私訪,來垮穆族想要拜師,可是顧爵,他人面獸心,他早已知道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故意激怒皇上,慫恿皇上殺光垮穆族人,自己則與皇上拜了兄弟,去了京城享福。”
雲莘一愣,“你如何知道?”
冷顏輕笑,“我自有我知道的辦法,這件事,你不必懷疑,這事關我爹孃的仇人,我能不慎重嗎?”
雲莘不做聲,冷顏看着雲莘,道:“這下你該告訴我了,你這麼費盡心思的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雲莘笑着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冷顏一愣,“什麼?”
雲莘道:“我想讓你幫我找一樣東西。”
冷顏道:“我有這個本事?”
雲莘笑道:“你幫我找到東西,我可以隨時從我姐夫那裡幫你掌握顧爵的下落。”
冷顏一愣,想了一會兒,才道:“好。”
雲莘道:“你幫我拿一份皇宮的地圖,最好是御醫房的,詳細一點。”
冷顏皺眉,“你要去御醫房,做什麼?”
雲莘道:“這你就不用知道,按我說的做吧,你想要的,我也會給你的。”
冷顏抿抿脣,道:“好吧。”
冷顏走後,沒一會兒靈離便回來了,見雲莘還在廳中坐着,靈離有些愧疚,道:“真是怠慢你了,讓你等這麼久。”
雲莘笑道:“沒事的,皇后娘娘肯讓你回來了?”
靈離笑笑,坐下端起了茶杯,雲莘道:“誒?這輩子泡了茶放的久了,讓人給你換一杯。”
身後的宮女急忙去了內室,換了一個杯子出來,雲莘瞧着這杯子是自己剛纔拿過的那個,才放了心。
靈離沒管,倒了茶喝了一口,才道:“過幾日西域使臣要來,聽說是要迎娶我朝公主,皇后正發愁呢。”
雲莘挑眉,“迎娶公主?西域皇子?”
靈離點點頭,“是啊,這西域皇子都已經妻妾成羣,卻還是要來求娶,你說,我們大夏國的女兒,誰願意嫁?”
雲莘笑着,“可是這不嫁又不行,總不能因爲一個女子而讓兩國抹不開面子,皇上可不會這樣做。”
靈離笑笑,“皇后捨不得自己的嫡出公主,再者才十三歲呢,還不夠出嫁的年齡,所以想在大臣的女兒中選幾個,就算沒有公主那麼尊貴,多給幾個,也能保得住面子。”
雲莘輕笑,“那皇后娘娘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呢。”
靈離微笑,正在這時,卻面色一頓,眉間的神色有些痛苦,雲莘急忙道:“公主,您怎麼了?”
靈離顧不上說話,急忙起身往前跑去,直直的衝進了淨房,一路上的水晶珠簾被掀的嘩啦啦作響。
雲莘心中微微一笑,卻也是急忙跟了上去,站在門口道:“公主,您沒事兒吧?”
靈離有些虛弱道:“恐是昨晚受了涼,肚子有些不舒服,白雀,你去御醫房幫本宮請些藥回來。”
白雀點頭就要走,雲莘道:“公主,還是我去吧,我學過一點醫術,也能幫的上忙。”
靈離虛弱着,也顧不上說太多,“好……你小心……”
雲莘走出了門,手上拿的是靈離身邊的宮女白雀給自己的腰牌,這腰牌自然是靈離的,有了這個,去了御醫房也可以暢通一點。
到了御醫房,雲莘進了去,直接將腰牌遞給那大太監,道:“我是長公主派來的,要取一些藥。”
那太監一看,急忙點頭,叫了一個小太監來,領着雲莘進去取藥。
藥房是幾排暗紅色的櫃子,上有無數個小抽屜,每一個抽屜上都貼着名字,雲莘指了指最上面的,道:“你去幫我取最上面的五個,每一樣要三錢。”
小太監急忙點頭,沿着梯子爬了上去,這櫃子極高,爬到最上面再稱出來,要一段時間,而這屋子裡又是極其陰暗,須得拿着蠟燭才能看清楚。
雲莘微笑,看着小太監上了去,才道:“你先拿着,我去一旁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
小太監急忙道:“姑娘,您可不能隨便走,這兒暗着呢。”
雲莘點頭,“我知道,我就在這後面看看。”
說着,雲莘便繞到了後面的櫃子上,一脫離了小太監的視角,雲莘立刻雙眼有神,目光如炬。
她內力深厚,在這黑夜裡看東西簡直是易如反掌,目光微微的掃過一排又一派的名字,雲莘瀏覽的飛快,很快便到了最後一排,這裡的藥材都是逐漸的名貴了起來,什麼靈芝,仙草,應有盡有,雲莘仔細的看着,正在這時,耳朵一動,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奇怪的聲響。
雲莘心下精靈大作,這是活人的呼吸聲。
雲莘剛要轉身,嘴巴便被人捂住,雲莘絲毫不含糊,左腳在嘴巴被捂住的同時迅速擡起來,穩而準的踩在了身後之人的腳上,這人吃痛,鬆開了雲莘,雲莘急忙撤退,兩人在黑夜裡相對,彼此都沒有說話。
雲莘微微轉了轉眼珠子,道:“又是你,你竟然沒死!”
紫衣男子輕笑,“你還記得我!”
雲莘笑道:“我記得要你死!”
紫衣男子皺眉,“你來這裡找什麼?”
雲莘冷哼,“與你何干,我不想與你有任何交集,你爲你的主子做事,我爲我的信念做事,我們不曾相干。”
紫衣男子眼神一凜,正要說話,胸口處卻是一陣麻疼,他看了看雲莘,沒有說話,轉身便消失了身影。
雲莘急忙上前,在最後一排處迅速的瀏覽一遍,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藥王說的,七竅玲瓏玉就在皇室,若不在藥房,那該在哪裡呢?
雲莘皺眉,又是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正在這時,前面的小太監喊道:“姑娘,奴才給您稱好了。”
雲莘急忙道:“好,我這就來。”
說着,急忙上前,道:“謝謝你啊小公公。”
小太監將藥包好,雲莘又道:“小公公,這御藥房裡可是什麼藥都有嗎?”
小太監咂咂嘴,“奴才也不知啊,不過皇宮裡的藥可都是在這裡了呢,奴才想要是這兒也沒有的藥,只怕全天下也都沒有了吧。”
雲莘笑笑,又道:“對了,還得再去拿幾味補身子的藥呢,麻煩您了。”
小太監急忙笑着,“沒事兒沒事兒。”
兩人到了後面的幾排,小太監爬着梯子上去,雲莘仰着頭看着,四處觀察起來。
這裡格局很一般,就是一排一排的儲物櫃罷了,到底有什麼精妙的地方呢?
雲莘後退幾步,卻是看到了剛纔紫衣男子待過的地方。
這裡是最後一排,紫衣男子在這裡,應該是找藥,上次自己給他下的藥,毒性猛烈,南芷說過,起碼半年不會好,所以紫衣男子也是來找藥的,他找的是什麼,在這最後一排找,是不是,也是找七竅玲瓏玉。
雲莘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幾個字,渾身一個激靈,急忙往前幾步,仔細的在櫃子中看起來。
田七!連翹!茯苓!吔尨!陟玉!
這幾味藥出現的這麼奇怪,田七和連翹她清楚,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藥了,爲何會跟這些靈芝仙草放在一起,難道……
雲莘又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這才上前,在七種藥物的抽屜上都拉開了一下。
“砰!”
一聲細小的聲音傳來,一個暗格在腳底下出現,雲莘一愣,急忙伸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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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把這幾個藥材的名字最後一個字連起來,嗯哼,你們說這暗格裡會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