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還沒亮,濃霧也根本沒有消散的跡象。
平民窟裡,一間破敗的小屋內,除了一張木牀外,就只剩下一木盆清水。
凌冽的寒風從窗外肆無忌憚地襲入,令牀上那個瘦弱青年更加哆嗦起來。
瘦弱青年顫抖着從鋪着破布的牀上爬起來,抱怨道:“根本無法入睡,早知道呆在武器庫得了,那裡至少還不冷,真是活受罪。”
此時,瘦弱青年不僅感覺寒冷,而且還覺得飢餓,躺在牀上根本抵擋不住,只得起來埋頭對着那盆清水,咕嚕、咕嚕地亂飲一氣。
用清水勉強止住飢餓,瘦弱青年卻感覺到更加寒冷。
寒風四起,在這裡再呆一會兒,肯定會被凍僵的,瘦弱青年決定現在就前往武器庫。
這時天剛矇矇亮,霧氣還沒有散開,瘦弱青年頂着寒風推開門,雙手緊緊抱在一起,開始在貧民窟內雜亂的街道上奔跑起來,進行暖身。
瘦弱青年名叫夏小元,是大商國,雲陽省,第一世家中的雜役,從六歲時,就開始跟隨父親夏大元,在羅家外院的破舊武器倉庫中做清潔、整理、檢修工作。
三年前,父親去世後,夏小元便開始獨立在武器庫中進行相關工作。
夏小元冒着寒風,穿越過大半個城市,來到城中心的雲陽羅家的外院側門。
與早已熟識,卻非常痛恨的看守侍衛打過招呼後,夏小元跨入外院,打開武器庫那厚重的大門。
破舊武器倉庫中全是這些守衛、侍衛長期使用後,變得殘舊破損的各類武器,夏小元並沒有立即開始自己的工作,而是從中找來一根經過清潔的青木棍,在倉庫的空地上隨意舞動起來。
沒有經過任何練習的夏小元,在舞動的過程中腳步顯得非常凌亂,身體也搖搖晃晃,就像隨時都會倒下似的,不過手中的青木棍卻如臂使指,從各個刁鑽角度不斷髮出凌厲攻擊。
過了一會兒,夏小元又將手中的青木棍換成了長柄大刀,在揮動中,步法、身法依然無比劣拙,不過刀勢卻使得虎虎生風,看起來寒光閃耀,威猛非凡。
當朝陽的光芒照射入高大的圍牆內時,夏小元已經將青木棍、長柄大刀、長劍、大斧等十多種武器玩耍了一個遍,渾身大汗淋漓,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
夏小元沒有理會臉上、身上流淌出來的汗水,而是蹲坐在小馬紮上,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噹噹噹!”
當吃飯鐘聲敲響的時候,夏小元才放下手中的活兒,排隊領到一碗冒着熱氣的菜湯。
菜湯裡面連肉末沒有,除了野菜之外,就只有湯皮上浮着零星可見的少許油珠。
“這天殺的摳門管事,這麼冷的天,肉油都不捨得多放一點!”罵歸罵,已經飢餓多時的夏小元,卻貪婪地吞嚥着這碗菜湯。
舔完碗裡最後一滴殘湯,夏小元沒有將目光放在周圍那些正在進行閒聊,慢悠悠地咀嚼着肉餅,喝着菜湯的雜役身上,而是頭也不回地到武器庫裡,繼續工作起來。
羅家可是雲陽省中的第一世家,在對待雜役僕從方面,其實很是大方,像夏小元這種常年爲之效力的雜役,更是有着不錯的生活待遇,一日包三餐,三餐皆有肉食,然後還提供頗爲不錯的住宿,除此之外,每月還有奉錢可領。
只不過跟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夏小元特意要求,取消自己的肉食與安排的住宿,而是將這些全部換成奉錢發放給自己。
因爲夏小元有一個夢想!
那就是非常努力地攢錢,在二十歲的時候,能夠購買到一件最低階的兵器,從而獲得修煉資格,改變自己的命運!
儘管一日三餐都食不果腹,儘管一年到頭來都衣衫襤褸,儘管住的是不能遮風擋雨的貧民窟,不過夏小元卻並不覺得苦,甚至覺得有意義,有盼頭,有追求!
爲了這個夢想,就算是忍凍捱餓,夏小元都覺得值!
日暮西沉,完成了今天工作的夏小元,在吃過晚飯後,並沒有回到平民窟,而是關閉武器庫大門,躲在隱蔽的角落中,細數了一遍自己的存款,確定自己在二十歲之前,可以攢至足夠的錢財去購買一件下品奇階的兵器。
將存款放回原位,夏小元帶着滿意的笑容,爬到武器堆積的最高層進行休息。
由於昨晚睡眠不足,所以夏小元很快就進入到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夏小元被一陣低沉且愉悅的呻吟聲給驚醒。
夏小元順着這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發現竟然是外院二管事與外院大管事的二夫人正光着身子,在下面的木櫃上行着苟且之事。
害怕被兩人發覺,夏小元只得埋下頭,匍匐在上面,並默默在心中祈禱自己不要被發現。
不過,事與願違,夏小元透過縫隙,悲哀地發現,二管事與二夫人不斷在木櫃上改變着姿勢,震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不要再用力了呀,否則,這些堆積起來的武器可都是會塌的!”在兩人的呻吟聲中,夏小元小聲地嘟囔道。
跟夏小元意料的一樣,當二管事將二夫人平放在木櫃上,進行衝刺的時候,越來越強力的震動終於是將堆積的武器震落下來。
在二管事與二夫人驚恐的叫喊聲中,夏小元就像葫蘆一樣滾落在他們面前。
在這種情況下,夏小元靈機一動,一邊爬起來,一邊開口道:“咦,天黑了?光線好暗,什麼都看不到,睡覺睡得連武器架都倒了,唉,先回家,明天再來整理!”
說完,夏小元便伸出雙手,在正前方胡亂摸了摸,假裝看不清腳下的路,還故意被地上的武器給絆倒在地!
二管事跟二夫人在看到夏小元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驚叫,此時聽到夏小元的這番自言自語,更是面面相覷,明顯不信他的這套說辭!
此時天還沒黑,武器庫裡的光線也根本達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夏小元這番推脫說法,直接讓二管家跟二夫人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二夫人厲聲道:“我們絕不能放過他,否則他向羅安告密,我倆都得死!”
“那怎麼辦?”二管事緊緊瞪着夏小元的背影,冷冷道。
二夫人咬牙切齒道:“只有死人才不會告密!”
“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也什麼都不會說!”夏小元連忙轉過身,慌亂地說道。
二管事不再理會夏小元現在的說辭,而是順手拾起一柄閃着寒光的鋒利大刀,大步地朝他逼近。
看來二管事決意要殺自己滅口,夏小元不再抱有僥倖的心理,而是壯起膽子,拿起一根長矛,抵擋即將而來的攻擊!
“呼!”
寒光大刀帶着破空聲,從上至下,朝着夏小元的頭部位置劈砍而去。
夏小元根本沒有任何的戰鬥經驗,想也沒想,便雙手握着長矛進行抵擋!
“咚!”
夏小元只感覺一股巨力從矛身透過手掌傳達到全身,身體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站立不穩,直接被擊倒在地。
夏小元艱難地爬起來,感覺雙手劇痛難忍,埋頭一看,發現自己雙手手掌虎口.爆裂,鮮血都滲了出來。
就在這時,面目猙獰的二管事又從左至右劈出一記反向橫斬!
閃爍着寒光的大刀快得連成一道線,威勢更勝剛纔那一擊!
如今的夏小元才十七歲,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身材矮小,體質瘦弱,力量更是不足,根本無法抵擋如此勁道的攻擊。
“硬拼只會加速敗亡,必須得另想辦法!”受傷的教訓令夏小元已經認清楚了自己的劣勢,同時也明白自己的優勢所在,那就是利用武器庫這熟悉的場所,跟這裡的各種武器!
面對二管家的這次凌利攻擊,夏小元就地一滾,不再追求迎戰,而是開始有目的地在武器架林立的地方閃躲起來。
此時,光着身體的二管事開始窮追猛打,只想把夏小元斬於刀下。
看到夏小元如魚得水般地在武器庫中穿梭,二管事根本無法快速將之擊殺,同樣裸着身子的二夫人也沒有想太多,畢竟這件事暴露,自己必然受到生死威脅,所以也提起一柄匕首向夏小元進行堵截!
當二夫人搖晃着胸前的兩個大.奶.子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被阻擋住前進路線的夏小元只得被迫停在原地。
“你這個賤民,別怪你二奶奶心狠手辣,要怪就只有怪你自己的命賤,知曉了我們的秘密!”說完,二夫人便手握匕首疾速朝着夏小元的面門刺去!
此時的夏小元感覺無比地憤怒,自己來羅家充當雜役,只是爲了夢想賺取奉錢而已,撞破他們的奸事本不屬自己的意願,他們卻對自己苦苦相逼,想要殺人滅口!
既然你們想要我死,那你們也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夏小元在旁邊的武器架上抓起一面木盾,抵擋住二夫人的這番攻擊,然後又將木盾朝着她的上身拋擲而去,令她不能發起連續進攻!
此時,二管事的追擊又已經抵達眼前,夏小元連忙推倒武器架進行阻擋。
就在二管事閃躲的這時,夏小元趁着這一空隙,腳下一鉤,將地上的長槍踢入手中,踏步,弓腰,趁勢一捅,槍尖就直接刺入二夫人的心窩!
聽到二夫人發出的慘叫,急忙趕來的二管事氣得嗷嗷直叫,手中的大刀舞動得更加厲害,力道與威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提升。
夏小元不再膽怯,在躲避的同時,錘、鉞、斧、鐗等多種重武器就像暗器一樣朝着二管家拋擲而去!
夏小元不斷在手中輪換着重武器,目標只有一點,那就是擊打二管事手中大刀的刀身!
多年在武器庫中工作的夏小元,對這些武器的重量、長度,質地等特點可謂是瞭如指掌,比如二管家手中的那柄大刀,絕對禁不住連續的打擊,只要反覆被擊打二十次左右,就會斷裂!
將一柄大錘再次拋擲命中二管事手中的刀身後,夏小元不再逃避,而是舉起斧頭開始反擊!
憤怒至極的二管事根本沒有多想,直接揮刀朝着夏小元的頭顱砍去。
“鏘!”
劈斬斷大刀的斧頭並沒有阻住去勢,帶着夏小元的強烈信念命中二管事的脖頸!
鮮血噴射而出,四濺當場!
死了,這對姦夫淫婦就這樣被自己給殺了。
夏小元半倚靠着武器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夏小元只聽到外面傳來重重地敲門聲,同時護衛隊長叫喊道:“誰在裡面,趕快開門,否則我們要破門而入了!”
看來,武器庫裡面的叫喊聲,打鬥聲,最終還是引起了護衛們的注意。
夏小元不甘心地搖了搖頭!
我的夢想還沒有完成,現在絕對不能死在這裡,爲了這兩個賤人,賠上性命,不值得!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響,夏小元握緊大斧,不再緊張,而是已經作好門破時,殺出重圍的準備。
“砰!”
大門直接被轟出一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