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雲晟話都說到這份上,郭凡臨臉色變得特別難堪。
沒想到陸雲晟居然對夏尋這麼看重,和楚瀟瀟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旁邊的男助理一看,急忙上前,張開嘴正準備替郭凡臨挽尊。
“雲神,其實……”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郭凡臨一個眼神制止,因爲他知道助理想要說什麼。
他可不傻,兩邊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豪門,隨便一方,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碾壓自己。
現在已經得罪陸雲晟了,要是再把楚瀟瀟抖落出來,那他就真沒有退路,完全涼涼了。
郭凡臨發現陸雲晟看過來,低下頭,不敢和對方對視。
他扛不住對方那令他窒息的威壓。
在對方的注視下,似乎自己心裡那點陰謀詭計,無所遁形。
幸好、幸好還有一張底牌。
郭凡臨目光略微一閃。
和楚瀟瀟的交易,就是自己拿捏的楚瀟瀟的弱點,沒把對方供出來,就能讓楚瀟瀟記着自己替她賣命的好。
這樣一來,楚瀟瀟那裡稍微搭把手,像楚家這種豪門,隨便給出的資源,也足夠他重新風光起來。
更何況……
換衣間的通風口,那裡可是埋着他的後招,等着關鍵時候派上用場……
大不了,魚死網破。
誰也別太欺人太甚!
郭凡臨維持着低頭的姿勢,眼裡卻透露出一抹陰狠。
有了郭凡臨不敢吭聲在先,大家一看,頓時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導演用盡洪荒之力大吼,“全體準備,開工了——!!!”
劇組的全體人員,以比平時更快的效率,分分鐘按照陸雲晟口頭上的“新劇本”,臨時搭建出相應的場景。
不知哪幾個膽子大一點的傢伙,直接在人羣裡叫出聲來。
“郭前輩,我們場景都搭建好了,您可以開工了!”
郭凡臨一臉陰鬱。
男助理猛地回頭看向人羣,陰毒的目光來回巡視,誓要將說話的人找出來。
可惜了。
他看不出來,因爲這邊話音剛落,那邊聲音又響起。此起彼伏,讓又急又氣的男助理轉暈了腦袋,根本分辨不出來。
最後……
郭凡臨咬着牙,硬着頭皮開拍。
“順利開拍”、“一波三折”……重複着之前郭凡臨的套路,不過這次的拍攝更加直接。
郭凡臨從水裡出來,發現衣服被偷,一直達不到導演要的迫切又窘迫和尷尬的神情。
因此一次又一次卡卡卡,使他一次又一次下水上岸。
好不容易聽到導演一個過字,緊接着他就被推了出去,街拍!
郭凡臨穿着泳褲,雙手環抱胳膊,牙齒打着顫的走在大街上,全身慫得抖。
陸雲晟則坐在沙灘椅上,愜意的喝着李言遞上的熱咖啡冷眼旁觀。
導演像打了雞血般積極又“刁鑽”,劇組人員們也“相當貼心”。
尤其採光師和攝影師,紛紛發揮出穩定且超常的水準。
燈光跟着郭凡臨。
始終如影隨形。
明亮的鏡頭下,攝影師給凍成狗的郭凡臨採用各種特寫。
近景遠景一起上,再來個專門的、懟着郭凡臨整張臉的特寫,將對方的狼狽,用最好的畫面呈現出來。
陸雲晟看到這一幕,似乎還不太滿意,時不時提一嘴。
“不行,眼神不對。”
“身體抖動太強烈,畫面感不好看。”
“雞皮疙瘩沒有美感,走路姿勢也不對!”
最終在拍攝了幾十次後,陸雲晟叫停了所有人。
“不對,完全不對!”
“我要的感覺是,他被全世界拋棄,失戀絕望的模樣,眼神必須到位,要足夠突出他的狼狽,但又要體現出美感。”
“不過嘛,我畢竟是外行,怎麼拍才能拍出我要的效果,就要看導演的了。”
“明白了?”
“明白了!”
整個劇組,齊齊發出響徹雲霄的吼聲。
這誰還不明白就是豬了。
不就是往死裡整郭凡臨嗎?
這個,他們可太會了!
而導演一聽這話,笑得那個酣暢淋漓啊。
天知道他對這一刻,有多麼的期待。
從昨晚接到陸雲晟突然打過來的電話,聽到他表示今天要來探病後,導演立刻明白過來。
探病。
而不是探班。
僅僅一字之差,區別可就大了,說明陸雲晟已經知道郭凡臨欺壓夏尋的事情了。
所以,導演今天對郭凡臨發難欺負夏尋時,忍着不吭聲,爲的就是現在。
“大家都聽到雲神的要求了吧,努力開幹!”
“是!”聲音響徹雲霄,動力十足。
而剛纔有多囂張的郭凡臨等人,現在就有多萎靡。
這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氣,郭凡臨恨得牙癢癢的拽緊了拳頭。
……
醫院。
院長提前得到宴少到來的消息,親自出面迎接。一路把人帶到自己的休息室。
宴景城剛把夏尋放下,林甜就急吼吼的進去給夏尋換了衣服。
很快,夏尋白皙的手腕上,掛上了點滴。
院長親自給夏尋測試了體溫,當看到度數後,臉色都變了。
“39.6攝氏度,這太高了。”
一聽,林甜忍不住小聲嘀咕,又是擔心又是埋怨。
“昨天就應該聽我的,打電話讓人撐腰的,現在好了,燒成這樣,氣死人了。”
宴景城耳朵微微一動。
原來夏尋昨天就生病了。
莫名的,宴景城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間變得更糟糕起來。
他很憤怒!
她對自己就那麼不愛惜,那麼狠?
藍色大蝦那次也是,爲了不讓他知道,居然過敏也還硬吃。
宴景城手一擡,林甜和院長就被保鏢們請了出去,即使林甜百般不甘願,也沒辦法。
坐在昏睡的清冷人兒牀邊,宴景城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眸色越發深沉晦澀。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了。
宴景城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既是痛苦迷茫,也是越來越強勢的堅定。
他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劃過夏尋那張清冷的面頰。
“既然你這麼不愛惜自己……我又憑什麼要尊重你?一個連自己都不愛惜的人,不配擁有自由!”
“從此以後,你沒資格怪我,這完全就是你自找的!”
最後,他那低沉酥麻的聲音強勢偏執,又刻骨纏綿,令人聽了就心頭髮顫。